球碎之後,黑索上只剩青龍與小彩,兩個人面對面停留在繩子上。
小彩的身高只到青龍的腰部,身寬只有青龍的三分之一,對比懸殊,根本不是青龍的對手。
“萬里赴戎機,關山度若飛。朔氣傳金柝,寒光照鐵衣。將軍百戰死,壯士十年歸……”小彩又在大聲‘吟’誦《木蘭辭》,聲調拖得極長,每‘吟’出一個字,右手中的峨眉刺便向青龍‘胸’口刺上一下。
青龍必定是練過“金鐘罩鐵布衫”之類的外家硬功,所有鋒銳的峨眉刺刺上去,只留下一個淺淺的血‘洞’,構不成致命傷。
“去死吧!”青龍提起右腳,大力踢中了小彩的小腹,踢得她下半身橫飛起來,但她的左手卻牢牢抓住黑索,右手仍一次一次地刺下去。
“我好意可憐你,自己找死——”青龍雙‘腿’連環踢出,每一腳都準確地踢中小彩腹部致命處。
“歸來見天子……天子坐明堂。策勳十二……轉,賞賜百千強……可汗問所‘欲’,木蘭不用……尚書郎,願馳千里足,送兒還……故……鄉……”小彩遭到重創,‘吟’誦聲時斷時續,嘴裡鮮血狂噴,半數落在青龍身上。她手上的峨眉刺依舊一下一下地遞出去,但動作卻越來越緩慢。
葉天和方純只能遠遠看着,沒有任何辦法能幫到小彩。
“她快要死了。”方純低嘆,“將軍百戰死,壯士十年歸。她是用生命詮釋《木蘭辭》的人,這種忘卻自我、不問生死的勇氣,便是當年‘女’扮男裝、替父從軍的‘花’木蘭也自愧弗如。葉天,我自以爲是國際刑警組織裡的佼佼者,有勇有謀,進退自如——與小彩相比,真是慚愧。她,纔是真正敢於直面血淋淋現實的鬥士……”
“她已經死了。”葉天也微微喟嘆。他指的是已經灰飛煙滅的天魔‘女’,這個自己生命中最重要的‘女’人,宛如正月十五元宵節之夜的煙‘花’,剛剛在天空絢麗地炸開,便瞬間隱於黑暗,不留任何痕跡。
只有敢於爲信仰而獻身的人,纔是真正的勇者。毫無疑問,沃夫子、天魔‘女’、小彩都是這一類人,如暗夜中的雷霆電閃,剎那間照亮整個世界,人們也許記不住他們的名字,卻永遠震懾於那一瞬間的雪亮。
“這條繩索已經是我們唯一的逃生機會了。”方純自言自語地說。
小彩終於支撐不住,左手一鬆,沿着黑索滑落五米,再次勉強穩住身子。
只停了幾秒鐘,她又頑強地向上攀爬,‘吟’誦聲和粗重的喘息聲‘混’合在一起:“爺孃聞‘女’來……出郭……相……扶……將;阿姊聞妹……來,當戶理紅妝;小弟聞姊來,磨刀霍……霍向豬羊……”
青龍終於按捺不住,雙手放開繩索,全速下墜,雙腳飛踹小彩的頭頂。
此刻情形,小彩必死,方純閉上眼睛,不忍親眼目睹這悲慘的一幕。
“抓住繩索,我去了!”葉天手腕一翻,把赤索塞進方純手中,藉着雙腳在赤索上的一夾之力,凌空躍出,向青龍的小腹‘射’出一柄小刀。他的計算極其準確,將青龍下墜時的提前量一起算上,如果青龍不改變動作,踹中小彩的同時,中刀的位置必定在咽喉正中。
青龍硬生生地止住身體下墜之勢,彎腰收腹,避開小刀,左手同時下沉,按在腰間的機槍發‘射’機關上。
葉天早有準備,半空吸氣,使出千斤墜的功夫,身體如石塊一樣快速下墜。“噠噠噠,噠噠噠”兩梭子子彈從他頭頂掠過,驚險萬狀,生死只在須臾之間。
他抓住黑索的同時,也攔腰抱住小彩。
“我要……殺他……完成最後的……使命……”小彩斷斷續續地呻‘吟’着。她的‘脣’已經變成了紫黑‘色’,只是雙眼中仍有頑強的鬥志。
“你殺不了他,放棄吧。”葉天反手按住小彩頸下的脈搏,感覺到她的脈象已經紊‘亂’如麻,接近全身崩潰的邊緣。這種狀況下,青龍只需一掌或是一腳,就能把她打下深淵,與天魔‘女’的灰衫同一歸宿。
“你不知道……這是我……我的命,我一出生就……夢見了這裡,夢見……我的死亡……我活着就是爲了死,只有死亡才能……使我重生,葉叔叔,你跟……方姐姐快走吧,這是煉蠱師的使命……這是煉蠱師的命……死亡就是……我們的歸宿……葉叔叔,謝謝你帶我來,謝謝你……可憐我,幫我尋找線索醫治‘血咒’,其實‘血咒’只是一個……引子,如果我重生,願意……願意做牛做馬報答你跟方姐姐……”小彩身子向後一仰,眼皮支撐不住,睏倦地合上,那支峨眉刺也脫手墜入深淵。
“我帶你走,我帶你離開大理,當然也要把你送回大理。”葉天在她耳邊說。
“大理……大理……大……理……”小彩的嘴‘脣’艱難地噏動,身體倚靠在葉天臂彎裡,漸漸變冷。
“葉天,你真的要與我爲敵嗎?”青龍大笑着問。
葉天沒有回答,因爲他忽然覺得,青龍不過是以“勇”爲主,至於謀略方面,並不比大竹直二更強,那麼青龍就沒有實力全殲日本人。也就是說,青龍背後應該還有更強大的敵人。
“海東青,我要滅你,不過是舉手之勞!”青龍居高臨下,氣勢之盛,無可匹敵。
“沒錯。”葉天上有強敵,下有深淵,已經處於最不利的局面。
“那麼,投降吧,我給你最後一個機會。你與大竹直二不同,我們既然決心要跟美國人拼到底,非常需要你這種‘精’通美軍作戰方式的人才。我保證,你的前途一片光明……”青龍豪邁地大笑,彷彿已經吃定葉天。
葉天向上望去,只能看到青龍的鞋底。如果沒有小彩的拖累,他或許會拼死一戰,大不了跟青龍同歸於盡。他又隔空望着方純,那更是他放不下的牽掛。
“投降吧?”青龍再次追問。
“海豹突擊隊的作訓詞典裡沒有‘投降’這兩個字。”葉天回答。
“那麼,我只能送你下地獄去了!”青龍雙手‘交’替握着黑索,一步步下降,‘逼’近葉天。
驀地,半空中發生了第二次大坍塌,隨着‘亂’石如雨般墜落,那條黑索也突然下墜近三十米。
葉天反應極快,十指發力,牢牢握住黑索。他感覺空氣溫度驟然升高,像是一下子鑽進了桑拿浴室一般。
他向下看,能夠清晰地看到深淵底部有暗紅‘色’的液體在緩慢流動,並不時地泛起閃亮的火光。
“竟然是……熔岩?岩漿?”他不禁苦笑起來。
熔岩是已經熔化的岩石,以高溫液體呈現,常見於火山出口或地殼裂縫,一般溫度在攝氏700度至1200度之間。資料顯示,中國西南山區地域內,絕沒有此類地貌存在。只不過,資料歸資料,現實歸現實,繼續下墜的話,不等接近熔岩,人體已經在高溫下氣化,屍骨無存。
在他的四面,虛空中凝立不動的物體又增加了很多,包括巨人、巨龍、戰車、奔馬、長蛇等等,彷彿是一幅千變萬化、詭譎無比的立體畫。其中,牽引戰車的馬和牛竟然是木馬木牛,全都做出了撒開四蹄奔跑的姿勢。
更離奇的是,他右面的虛空中,有着一幅太陽系、星空、星球的手繪地圖,筆跡爲奇特的淡金‘色’,準確無誤地標示出了太陽系九大行星的位置。
所謂太陽系“九大行星”即水星、金星、地球、火星、木星、土星、天王星、海王星和冥王星。人類具有了宇宙航行的能力後,才能完整描繪出九大行星的運轉形態。如果囚龍之淵已經存在了數千年,彼時到底是什麼人留下了這幅星空地圖呢?
“煉——石——烈——焰——斬——”有人在虛空中聲嘶力竭地大吼了五個字,依稀就是天魔‘女’的聲音。就在那聲音響起的剎那,一道火紅‘色’的刀光從深淵盡頭飛速升起,彷彿有一名看不見的旗手扯起了一面大旗,旗幟一卷一放,將青龍纏住又迅速放開。
“神龍不……”青龍再也沒有機會說出最後一個“死”字了,他的身體迅速燃燒起來,轉眼間化爲皮‘肉’盡失、伶仃而立的黑‘色’骨架。
刀光的出現彷彿引發大雪崩的高頻聲‘波’,原本在虛空中凝立不動的所有物體全都“活”了過來。龍在飛、馬在跑、巨人在咆哮、長蛇凌空盤繞,連地圖上的九大行星也成了立體模型,沿着各自的軌道行動起來。
“快逃!”一股大力從下面託舉着葉天,他身不由己地向上騰飛,與方純位置持平時,橫向飛躍,抓住方純沿赤索向上攀爬。
“青龍呢?”
“死。”
在急速逃生的過程中,他跟方純只來得及說了上面的兩句話。他甚至無暇旁顧、俯瞰,心頭只有一個意念,那就是——“逃出去,離開囚龍之淵!”
終於,他們到達了赤索頂端,翻上了一道橫架在深淵之上的石樑。石樑長約二十米,寬約三米,上面長滿了寸許長的墨綠‘色’苔蘚。
“看那隻怪獸……快看——”方純不自禁地大叫。
石樑下幾十米遠的地方,有一隻似蛇、似魚、似龜、似鳥的巨大生物正撲扇着赤紅‘色’的翅膀向上飛翔。怪物身後,持續的大坍塌次第發生,他們身下的世界正在變爲無限擴大的空‘洞’。
“不好了,它能衝出來……”方純更爲惶急,因爲那怪物有着巨蟒般的血盆大口,一邊上衝,一邊暴虐憤怒地咆哮着。
葉天擡頭觀察,除了右側的山‘洞’,此地並沒有第二條活路,因爲他們的頭頂、左側都已經是黑沉沉的石壁。
“轟隆、轟隆、轟隆”,連續三聲巨響,怪物身邊發生了連續三次大爆炸。爆炸來得如此迅猛,連兩人棲身的石樑也劇烈地顫抖起來。
驀地,不知從何處鑽出來十幾條黑‘色’的長蛇,每一條的軀幹都粗如房樑,一起纏住怪物,縛住它的雙翼,硬生生地將它拖下深淵。在劇烈的纏鬥中,怪物的咆哮聲與長蛇的嘶吼聲響成一片,幾乎要將葉、方二人的耳膜震裂。
“走!”葉天只叫了一個字。
百忙中,他看到石樑正中的凹槽裡放着一個雜誌大小的黃金匣子,他一把抓住那匣子,拖着方純向石樑前方的山‘洞’中狂奔。
山‘洞’幽深而曲折,葉天憑藉着過人的夜視能力,帶領方純逃出生天,重新站立在西南大山的滿天星光之下。他使勁抹了抹額頭上的冷汗,扶着石壁坐下,發現自己的四肢都在輕輕顫抖着,已經近乎脫力,
“我看見那深淵中有龍蛇飛行、兩軍‘交’戰、星球碰撞……一派天地大毀滅的‘混’‘亂’景象,可惜天魔‘女’等人全都留在那底下,這些詭異莫名的事以後永遠都沒有答案了。”方純喘息方定,便不無遺憾地低語。
她坐下來,拔下一棵半死的灌木,貪婪地嗅着那上面帶着的葉香、草香以及大自然泥土的芬芳。人類與植物已經形成了相互依存的關係,只有聞到這種地球特有的味道,心情纔會逐漸安定下來。
葉天打開兩寸厚的黃金匣子,裡面竟然是一幅幅寫在白紗上的血書,字跡斑駁,深淺不一。
“是我母親留下的血書,她真的有不得已而爲之的理由,必須得遠離紅塵俗世,回到囚龍之淵裡來,繼續堅守,等待完成使命的那一刻。而那一刻,就是‘玉’石俱焚、與龍同毀的死亡——”葉天看完了血書,只來得及向方純解釋了幾句話,那些白紗就無故自燃起來。僅僅過了十幾秒鐘,白紗就化爲了灰燼,葉天連搶救的機會都沒有。
“那些堅守信念的人,是真正的勇士。”方純在葉天面前蹲下來,握着他的手。
她雖然沒有說一句安慰的話,但掌心裡的溫暖卻讓葉天悲慼傷感的心從苦海中慢慢浮起來。
天魔‘女’的一生,猶如天際劃過的流星,閃亮耀眼卻短暫之極,墜落之後,只剩一聲嘆息。
“如大煉蠱師‘玉’羅剎捨命咒殺日本帝國的命運那樣,她的存在,也是爲了咒殺企圖利用大殺器而稱霸全球的伊拉克。我相信,隨着囚龍之淵的轟然崩塌,當年紅龍的種種夢想、而今青龍的宏圖霸業也都會煙消雲散,不復存在。”葉天苦笑着,爲天魔‘女’的悽婉一生而搖頭長嘆。
他生在一個特殊的家庭裡,這個家庭的三個人終將榮耀閃亮於江湖長卷中,成爲千萬江湖人頂禮膜拜的偶像、模仿追隨的榜樣,但這樣的一生,真的幸福嗎?
“別難過了,逝者已矣,來者可追——”方純的眼中也含着淡淡的淚‘花’。
葉天一接觸到對方溼潤的目光,心裡突然咯噔一下子,想到了牛頭馬面降正在猙獰迫近,也許就在不遠的將來,自己連深愛的‘女’孩子也保不住了。
“方純……”他的心在剎那間出現了脆弱的裂縫。
“我們走吧,離開這裡,去尋找真正的黃金堡壘。”方純說,“別忘了,你是一飛沖天的萬鷹之王海東青。”
葉天起身,耳邊突然聽見了夜行人高速掠近的呼嘯聲,十幾名全副武裝的黑衣人從天而降,十幾支微型衝鋒槍虎視眈眈地指向了他們倆。
“你們是什麼人?”葉天苦笑,“如果你們是來尋找青龍的,就去那邊的山‘洞’。他被地底熔岩燒化成了焦骨,跟任何人無關。”
“呵呵呵呵呵呵”,有個微胖的、蓄着大鬍子的阿拉伯男人從黑衣人背後踱出來,擺擺手,黑衣人就退了下去,把緊縮式包圍圈變爲大範圍包圍圈,槍口仍然指向他倆。
葉天覺得,這個男人實在是面熟之至,明明像極了傳說中的那個阿拉伯大人物,但年齡又差得太離譜了。
“我的人將繼續用炸‘藥’毀滅那個所謂的囚龍之淵,按照計劃,半座大山都會坍塌下去,把空‘洞’填滿。不用擔心,我一直都能穩穩地控制局勢,讓事情的發展完全按照預定的方向走下去。這麼多年,次次相同,從不失手。”那男人在一塊鋪着阿拉伯風格刺繡墊子的石頭上慢慢坐下,擡起手,看了看腕上的夜光歐米茄表。
山風吹來,將他散開的袖口吹起,葉天立刻注意到了對方袖口上繡着的一個‘花’體“S”。當然,同樣的標誌也存在於對方的衣領、鈕釦、‘褲’腳、鞋尖上。
“是你?”葉天深吸了一口氣,彷彿面對着一條半夜上岸的恆河巨鱷。
“當然是我,除了我,還有誰?海東青,你、你們海豹突擊隊的‘精’英們不都一直在找我嗎?哦對了,你已經離開美國部隊,卸下了五角大樓鷹犬的鎧甲,目前只是一名普普通通的中國人。這麼說,我們已不是敵人囉?”那男人的中國話說得非常流利,臉上帶着淡然而優雅的微笑,與阿拉伯半島電視臺裡出現過的“紅龍”只有五官近似,個人氣質則大相逕庭。
電視畫面中的“紅龍”面目冷峻、動作粗魯,完全是一個軍方暴君的形象,使人完全相信那是一個擁有鐵血、鐵腕、鐵律的戰爭狂人,與五角大樓冠以的“紅龍”稱號完全相符。
眼前的紅龍卻儒雅敦厚、深沉穩重、巋然不動,端坐在那裡,如一座紮根於大地的石山。
有夜行人從山‘洞’中閃出,單膝跪地,向紅龍報告:“總統先生,巨‘洞’已經被填塞,阿密勒大祭司說,逍遙遊大殺器正處於逐漸甦醒的狀態,只要取得蚩尤的面具,就能如願以償地駕馭它、驅使它。”
紅龍的雙眼中突然‘射’出了湛湛的‘精’光,在葉天、方純臉上掃了一下,大聲說:“好,告訴大祭司,我們現在就趕往黃金堡壘。”
他的目光寒涼而冷硬,葉天只被掃了一眼,眉心便彷彿中了一劍,伸手一抹,指尖上已經血跡斑斑。
“勢劍?”葉天吃了一驚。
紅龍點點頭,向山‘洞’方向眺望,慢慢地說:“我不得不承認,五角大樓的間諜是無孔不入的,雖然巴格達的反間諜部‘門’做了大量的保密工作,消滅了超過四千名內‘奸’,但仍然被美國間諜‘偷’拍到了我的生活起居片段,其中也包括我修煉‘勢劍’的事。”
很快,山‘洞’中並排走出兩個男人,全都穿着黑‘色’的緊身皮衣,一個是阿拉伯人模樣,一個則是標準的東方人面孔。這個東方男人面目雖然陌生,但葉天從他走路的姿勢中,依稀看到了當日暴死的顧惜‘春’的影子。
四周此起彼伏地響起唿哨聲,按方位判斷,至少有十幾隊人潛伏在夜幕之下。
那阿拉伯人單膝跪地稟報:“總統大人,大殺器正在甦醒,是時候打開黃金堡壘的‘門’戶了。”
紅龍點點頭,揮手下令:“阿密勒大祭司,帶路,去黃金堡壘。”
阿密勒答應一聲,起身向西,同時擡手‘射’出一顆紅‘色’的信號彈,在二十米的高空砰然炸開,化爲一條逆風飛揚的紅龍,頭西尾東,指明瞭前進的方向。
“紅龍不死,天下無敵。紅龍不死,天下無敵……”這兩句話在黑暗中傳遞着,所有人的聲音‘激’動昂揚,充滿了狂熱的崇拜,彷彿單單是念誦“紅龍”二字,就已經獲得了巨大的‘精’神力量。
葉天終於明白了,2003年的盟軍攻破了巴格達,卻沒有動搖紅龍的根基。
《孫子兵法》中說:夫用兵之法,全國爲上,破國次之;全軍爲上,破軍次之;全旅爲上,破旅次之;全卒爲上,破卒次之;全伍爲上,破伍次之。是故百戰百勝,非善之善也;不戰而屈人之兵,善之善者也。故上兵伐謀,其次伐‘交’,其次伐兵,其下攻城。
盟軍的“攻城”是兵法中的下下策,表面看好似是大獲全勝,實際卻陷入了戰略戰術的盲點沼澤。
在向西面前進的過程中,紅龍證實了葉天的想法:“知道嗎?五角大樓決定在2003年發動‘春’天攻勢時,我的所有準備已經完成了。所以,盟軍攻入巴格達,只獲得了一座沒有‘精’神領袖的空城。我就像‘操’縱機械靶子的訓練員那樣,不斷地放出空靶,讓他們疲於奔命地搜尋捕捉,甚至爲捉到了一個傀儡替身而皆大歡喜……呵呵,這些事,就像當年泰坦尼克號的沉沒一樣,盟軍集結在睥睨全球的無敵戰艦上,以爲憑藉這個就能征服茫茫大海,殊不知,海底蟄伏的冰山已經開始行動,僅僅‘露’出冰山一角就能撞沉大船。你有沒有聽見他們的聲音——‘紅龍不死,天下無敵’?只要我活着,就永遠是美國人的噩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