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嶽老三與“陰陽絕戶蠱”

方純專注地回望着來路,並沒有仔細聽司空摘星說話,等他的喋喋不休停止,才下意識地應了一聲:“哦?”

司空摘星眯起眼睛死盯着她:“你,很可能就是長江一號,對不對?”

葉天也在看着方純,從大理一路過來,她憔悴了許多,唯一不變的是那雙清亮亮的眸子。 多年以前,白曉蝶亦有着這樣的明眸,纔會令他無法忘記。

“喂,方小姐,你是所作所爲,根本就不像是賞金獵人。我司空摘星行走江湖多年,見過的賞金獵人沒有一千,也有八百,無一例外都是貪錢如命、狂妄嗜血的人物。哪像你這樣?肯爲了段承德的‘女’兒出這麼大力氣?老實說吧,我也很欽佩長江矩陣裡的大人物,想找機會結‘交’一下,難道方小姐就不肯給個面子嗎?”司空摘星骨碌骨碌地轉動着眼珠,一直都在尋找方純言辭裡的破綻。

方純困‘惑’地搖頭:“你怎麼會這麼想?長江一號是長江矩陣裡的重要人物,怎能跟我劃上等號?與其把矛頭指向我,不如指向葉天。以他的才幹,更配得上長江一號這個角‘色’。”

葉天忍不住一笑,同樣的話題,方純之前已經提到過了。

三個人互相對視,各自臉上‘露’出意味複雜的笑容。

當下,三個人已經形成了一個怪圈,每個人都在懷疑另外兩人的身份,自身卻又都脫不開嫌疑。畢竟長江矩陣屬於白道,那是一個有時候令人眼熱羨慕,有時候又避之唯恐不及的特殊圈子。

“我不是,既不是長江一號,也不是長江暗樁。我就是我,葉天,前美軍海豹突擊隊成員,代號‘海東青’。”葉天苦笑着搖搖頭,“方純、司空,咱們不要再探討同樣的問題了,永遠沒有答案的。”

司空摘星捂着嘴輕笑:“是啊,你是美國人‘花’大力氣、大代價培養的特戰‘精’英海東青,絕不可能爲中**方賣力的,這完全不符合邏輯嘛!”

美國海豹突擊隊(NavySeals)又稱美軍三棲突擊隊,全稱爲“美國海軍海豹突擊隊”(其中Seals是“Sea、Air、Land”即“海、空、陸”的簡稱),“海豹”(SEAL)則是俗稱別名。突擊隊正式成立於1962年,前身是美國海軍水下爆破隊,到1988年時已經擴大到兩個戰鬥羣,共有7箇中隊,人數約1600人。近年來,海豹突擊隊現已成爲美國實施低強度戰爭、應付突發事件的王牌殺手,幾乎參與了每一次重大的現代戰爭和軍事反恐事件。

訓練海豹突擊隊隊員的軍費支出是個巨大的秘密數字,所以司空摘星的話很有道理,五角大樓在‘精’選隊員時,是不會讓一個來歷不明、政治傾向不明的人進入隊伍的,那隻會‘浪’費太多的人力、物力、財力。

葉天點點頭:“沒錯,司空,你總算說了一句公道話。”

司空摘星愣了一陣,忽然迸出一句:“像你們這樣的好人江湖上已經着實不多了,可惜呀可惜——可惜這裡沒有酒,真希望跟你們共謀一醉。兄弟,我會好好記住這一刻的,你是個真正的好人。”

葉天苦笑:“我是個好人?認識那麼久了,你到現在才知道嗎?現在好人累了,希望你能幫好人個忙,把小彩好好送回大理去,感‘激’不盡,感‘激’不盡。”

方純疲憊地籲出一口氣:“好了,你帶小彩走吧,夜長夢多,當心。”

“去吧,司空叔叔會送你回大理的,好好聽他的話。”葉天努力地在臉上擠出微笑,看着這個給自己帶來美好回憶的小‘女’孩。

小彩戀戀不捨地放開葉天,走到司空摘星身邊去。

司空摘星蹲下身,把小彩扛上肩,道了聲“再見”,就一路向南面去了。

“只要有金條可賺,司空摘星跑得比誰都快。”方純很感慨。

那時候,兩人已經走遠,連人影都看不到了。

葉天淡淡地迴應:“其實,司空摘星不是一個壞人,充其量,他只是一個打工者,人家出錢他出力,至於偷什麼,他纔不管。”

朝陽剛剛升起,從此處眺望,瀘沽湖上浮光躍金,大半邊湖水都被染成了絢爛無比的橙紅‘色’。勤勞的摩梭人漁夫已經划船入湖,不停地揚手撒網,開始了一天的生計。

一想到瀘沽湖下的秘密,葉天就覺得看在眼裡的美景變了味道。他拉着方純起身,繼續向東,回小落水村去。

沒想到,他們走入房間時,有兩個人已經等候多時了,正是元滿和元如意。

元滿的腳邊丟着十幾個菸頭,眼圈發黑,之前的傲慢變得無影無蹤。元如意則無聲地靜坐,像已經入定的老僧。

“是你們?”葉天第一時間把方純擋在身後,屋內氣氛頓時變得危機四伏。

“你們都中了蠱,我是來幫忙的。”元滿說,呸的一聲吐掉了嘴角的菸頭,敲了敲桌子上的一柄銅鞘小刀,“蠱蟲可能埋伏在心肺之間的位置,我會用陶瓷刀替你們動手術,把它‘弄’出來。這是唯一的辦法,想活命的話,就老老實實合作。”

小刀旁邊,是一隻拳頭大的碧‘色’香爐,裡面燃着五支碧‘色’的造型奇特的香,從左至右分別是蛤蟆、蜘蛛、蠍子、毒蛇、蜈蚣五種毒物。五股香菸上升一尺之後,自動糾結在一起,猶如‘女’孩子的髮辮一般,擰成一股,筆直衝向屋頂,然後才飄然散開。奇怪的是,房間裡聞不到一點菸味、香味,那些煙霧不斷地產生出來,又不斷地消解在空氣中。

“二位拜的是苗疆五毒教的碼頭嗎?”方純從葉天身後探出頭來,謹慎地問。

元滿心不在焉地點頭:“是,元家跟五毒教,本來就是同宗分流。好了好了,不多說,要保命就趕快準備準備吧。”

苗疆五毒教中的人通常自稱爲“五仙教”,把以上五種毒物稱爲“五仙、五聖”,已經在江湖上存在了很多年。江湖傳言,誰得罪了五毒教,誰就會死無全屍,因爲該教以豢養毒蟲、製毒下毒爲樂趣,教中每個人都想着如何研製出比別人強的毒‘藥’、如何在下毒的時候讓人毫無察覺,根本防不勝防。

葉天現在明白嶽老三爲什麼那麼忌憚元滿了,因爲毒、蠱結合,殺傷力倍增,普通蠱術已經無法對抗。

“我爲什麼要相信你?你在我身上下蠱,卻又好心替我解蠱,來來回回,費這麼多力氣幹什麼?”方純冷笑着問。

元滿泄氣地悶哼了一聲,一拍桌子,一柄半尺長的纖薄小刀從刀鞘裡滑出來,帶出一股濃濃的‘藥’香。

“他們不聽,我說過了,他們肯定不聽!我們被人暗算,卻找不到出手的是誰?我一早就說過,不要跟外人合作,別上了青龍的當,你不聽,你偏偏不聽。現在好了,被捲進來,脫不開身了吧?”他一疊連聲地抱怨着,拍得桌子啪啪‘亂’響。

元如意慢慢地睜開眼睛,凝視着葉天的臉:“現在的情形很危險,有人在你們身上下了‘情蠱’,但又不是同一類型。當蠱蟲發作的時候,你們就會相互排斥,並逐漸演化爲仇人,開始互相攻擊,不死不休。”

嗵的一聲,葉天覺得心臟又一次被沉重的橡皮錘擊中,剎那間彷彿連心跳都無力繼續了,不由自主地發出一聲悶哼。他反手摳住‘門’框,勉強穩定身子,但五官扭曲的痛苦表情全都落在元如意眼中。

“在很多關於蠱術的描述中,都曾提到過‘喪心病狂’這個詞。中蠱的人,父母殺孩子、兄弟殺姊妹、丈夫殺妻子……種種毫無理由、匪夷所思的瘋狂行徑都是由這種變異的‘情蠱’造成的。所以,煉蠱師們將此類情蠱又叫做‘‘陰’陽絕戶蠱’,對此深惡痛絕。如果不是對一個人恨到極點,是不會下這種蠱的。我不明白,怎麼會有煉蠱師跟你們結怨如此之深?葉先生,方小姐,我的解釋足夠淺顯易懂嗎?”元如意的口‘吻’,像是教師在課堂上答疑解‘惑’一樣,語氣悠閒,侃侃而談。

“你還好嗎?”方純也察覺了葉天的異樣。

葉天覺得喘不過氣來,但爲了不讓方純擔心,他還是咬着牙裝出笑臉:“沒事。”

元滿嘿嘿乾笑了兩聲:“沒事?看看你能撐多久?”

“不要笑了,還是猜猜是誰搞的鬼吧。”元如意深深地嘆氣。

“我怎麼知道?老卜死了,除了嶽老三,現場沒有其他高手,但嶽老三的放蠱技術你我都瞭解,他絕對煉不出那麼高明的情蠱。我一直在想,是不是餘家的人也耐不住寂寞,開始參戰了?”元滿的情緒極不穩定,又點上一支菸,開始噴雲吐霧。

元如意思索了一會兒,才輕輕搖頭:“不會,餘家所針對的,只是段承德。她們爲情所困,自己都跳不出這個圈子,無暇旁顧。哥哥,跟青龍合作不是壞事,你一定要看清如今的形勢,苗疆不是自給自足的世外桃源,勢必會被外面的世界同化。與其被動等待,不如主動求變。青龍是個有巨大野心的人,我們必須登上他這條送上‘門’來的方舟,一起……一起——”砰地一聲,元如意話沒說完,就從椅子上跌下來,雙手捂着心口,身子屈成一張弓,痛苦地在地上翻滾着。

元滿怔住,但只安靜了不到十秒鐘,向前一頭栽倒,躬着腰,額頭觸到膝蓋,直接昏死過去。

葉天毫不猶豫地向前滑步,停在元如意身邊,彎腰在她耳後一抹,從她臉上摘掉了一張菲薄的人皮面具。原本她的臉‘色’偏黑偏黃,跟雲南一帶常見的‘女’子膚‘色’相同。面具一去,‘露’出的卻是一張白皙柔嫩、毫無瑕疵的臉。

“不要……碰我……”元如意咬着牙,拼命抵禦着痛苦,臉上的肌‘肉’因過分用力而顫抖着。

葉天的腦子突然變得一片空白,稍停,他想起了曾經盤踞在自己掌心裡的兩隻繭,以及破繭而飛的兩隻碧‘色’蝴蝶。蝴蝶飛去時,他的心裡曾感覺空落落的,如今看到元如意,似乎飛走的蝶又重新回來了,心頭‘迷’‘迷’登登的,竟然生出一種既欣慰又茫然的奇怪情緒。

“走開,這是……蠱的力量,走開!”元如意向後翻滾着,一直到了牆邊,勉強扶着牆站起來。她的土布衣服上沾滿了灰塵,頭巾跌落,黑亮的頭髮也散開來,‘亂’糟糟地披在肩後,相比年輕亮麗的方純,已經過了三十歲的她自有一股成熟、傲慢的風采,猶如桃林深處最高枝上的一枚成熟的蜜桃。

葉天強迫自己收回目光,但就在此時,房‘門’突然被推開,一個年輕人施施然走進來,手裡提着短槍,得意地竊笑着,慢慢環顧着四個人。

他是牛鬆,但已經不是葉天、方純熟悉的那個來自蝴蝶山莊的謙虛和氣的年輕人,變得如同一隻偷竊得手的老鼠。

“很好,我喜歡這結局。這房間裡光線不是太好,否則的話,我可以拿數碼相機過來,給大家拍照留念。我等這機會很久了,殺了你們倆,就能換很大一筆錢。青龍先生的特使說,苗疆有幾個煉蠱師都很討厭,直接殺光了才利索。要合作的話,有的是比你們聽話的人。”牛鬆蹲在元滿身邊,一邊用槍柄敲打着他的後背,一邊‘陰’笑着說。

葉天忍不住低喝:“牛鬆,你在幹什麼?你想幹什麼?”

牛鬆是段承德派來的聯絡人,從大理過來時,一路都對葉、方二人陪着小心,連說話都不敢高聲。葉天永遠都想不到,這個小人物身上竟然也埋着一條危險的導火索。

牛鬆回過頭,舉槍對準葉天:“不要對我吼來吼去的,當心我的槍走火。葉先生,你一直都高高在上,看不清我們小人物,但很多事情都是小人物在做。如果你不踩在我們肩上,怎麼會站得那麼高?請記住,小人物也有翻身的一天,也會決定大局勝負,也要獲得自己應得的蛋糕。一入住這裡起,我就在每個人的枕頭下面塞進了‘藥’力超長的阿拉伯‘迷’‘藥’。十分鐘前,我又環繞着這幢房子點起了‘迷’香,你們該倒下了——假如青龍的特使沒有騙我的話。”

方純應聲倒下,然後是葉天,以及剛剛站起的元如意。阿拉伯人的‘迷’‘藥’別具一格,跟中國江湖截然不同,大家在毫無察覺的情況下就着了道。

牛鬆臉上開始放光,連顴骨最頂上的幾顆粉刺也飽滿鼓脹,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他說得沒錯,蝴蝶山莊人才濟濟,他註定只能做小人物,付出很多,得到很少。所以,不甘心沉底的他選擇了反水,走上了反骨仔之路。

“現在,你最好告訴我,怎麼能隨心所‘欲’地‘操’控百靈兒?把她變成我的人?說清楚了,我會給你一個痛快了斷的機會。”牛鬆繼續敲打元滿,語氣不急不躁,反正有的是時間。

元滿漸漸從昏厥中醒來,‘挺’身坐起,但隨即被牛鬆一槍柄狠狠地敲在右側額角上,頓時血流如注。

“我們也是青龍的合作伙伴,不要‘逼’人太甚。”元滿臉上寫滿了懊惱。作爲苗疆大煉蠱師,他大概從未受過這樣的侮辱,被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年輕人肆意敲打着。

“那我不管,我只管自己。你唯一要做的,就是告訴我怎樣控制百靈兒。很明顯,青龍對她非常感興趣,點名要留下她的命。我現在必須要做點什麼,好表示出我的誠意。別廢話了,我沒有太多耐心的。”牛鬆根本不在乎元滿的反應,只是一個勁地催促。

元滿搖頭譏笑:“煉蠱師的世界根本不是你想象得那樣簡單,連我都看不穿百靈兒,你又有什麼資格企圖‘操’控她?那根本不可能。”

牛鬆起身,走向元如意,舉槍對準她的左眼。

葉天默默地提氣,內力在體內遊走三遍後,凝聚在右臂上。此時此刻,只要牛鬆靠近他五步之內,他的飛刀就能一擊奏效。

“不說,你就必須得接受這個一隻眼的妹妹了,怎麼樣?”牛鬆故作灑脫地彈開短槍上的保險栓,食指扣在扳機上。

“我說,我說,但就算告訴你方法,短時間內效果也不明顯。附耳過來吧,我悄悄告訴你。”元滿咬咬牙,吐出滿口血水。當他刻意向葉天這邊旋轉身子時,兩個人立刻心有靈犀,葉天做出了發出飛刀的準備。

果然,牛鬆中計,大大咧咧地放開元如意,急步往這邊走,漸漸踏入葉天的五步範圍內。

元滿長嘆了一口氣:“訣竅是……”

牛鬆以爲元滿已經放棄了反抗,不疑有他,馬上彎下腰,伸出耳朵,仔細聽着。

“一定要徹頭徹尾地看清百靈兒的內心世界和她的經歷,先了解她這個人,再瞭解她中的蠱。我查過,她目前身體裡至少存在着五百隻各‘色’各樣的蠱蟲,分別來自於三十多個苗疆‘門’派,有很小的一部分是護身蠱,更多的則是生命力極其旺盛的奇特品種,連我都聞所未聞。形成這種狀態的唯一解釋——她本身就是一個‘蠱人’,以身體做器皿來培植蠱蟲。而且,她所修煉的蠱術,與四大家族所擁有的不同,似乎是另外衍生出的第五大派系……”

元滿不是在做戲,而是真實地抒發出了內心的困‘惑’。正因如此,才讓牛鬆聽得入神,一動不動地俯身在他面前。

“不要說太多,事情不對勁,外面……外面一定有很厲害的煉蠱師,在‘操’縱着我們體內的蠱蟲!”元如意陡然覺醒過來,雙手在牆上一撐,身子反彈出去,撲向牛鬆背後。可惜,牛鬆並不是酒囊飯袋之輩,轉身的動作既快且輕,短槍一揮,食指發力,就要扣下扳機。

元如意雖然是鼎鼎大名的煉蠱師,但她的血‘肉’之軀,卻擋不住一顆子彈,接下來很可能將被一槍爆頭,香消‘玉’殞。幸好,還有葉天和他的小刀在場,寒光一閃,牛鬆釦扳機的那隻手就發生了變化,食指齊着掌緣斷開,閒閒地勾在扳機上。斷指處,立刻噴出一股鮮血,染紅了灰‘色’的地面。

那種變化來得太快,牛鬆拔槍、扣扳機、‘射’擊的動作一氣呵成,直到葉天出刀、元如意撲近,他才發覺壞事了。作爲一名槍手,失去了食指,就代表武功已廢,任人宰割了。不過元如意並沒有做什麼,而是從牛鬆身邊飄過,踢破窗戶,在玻璃碎片‘亂’飛中衝了出去。

牛鬆的鼻孔裡、嘴角、眼角忽然慢慢地沁出鮮血,像是有一名拙劣的畫師同時用六支筆在他臉上作畫一般,細長的血道隨着五官起伏而彎彎曲曲地流下,滴滴答答地落地。

“我不想當小人物……這也有錯嗎?爲什麼這麼好的機會也……”他翻身撲倒,渾身‘抽’搐,身子下面有鮮血急速涌出,變爲一大灘血泊,把他浸在其中。

窗外傳來兩個人急促‘交’手的動靜,陡然間,嘩啦一聲,另外一扇窗子被由外向內撞碎,糾纏撕扯着的兩人同時跌在地上。只不過,元如意跌倒後就沒再起來,而全身披上了黃‘色’軟甲的嶽老三卻一躍而起,蠟黃的臉上滿是得意洋洋的邪笑。

“好極了,好極了。”他看着倒地的葉天、方純和元滿,輕輕刮擦着‘胸’口軟甲上的橢圓形鱗片,猛地飛起一腳,踢飛了元如意。

“不管過程有多複雜、多狼狽,我最終還是獲得了勝利,而且是唯一的勝利者。”他走向元滿,一腳踩下去,踏中了元滿的‘胸’口,“睜開眼看看,打倒你的是誰?瀘沽湖一戰的勝利者是誰?你們終歸是太年輕了,像兩隻還沒長滿絨‘毛’的小‘雞’雛。我呢?我是什麼?我是禿鷲,是苗疆這片天空的霸主。跟我鬥?跟我鬥……”每問一聲,他的腳尖就在元滿‘胸’口旋轉發力、狠碾一次。

噗的一聲,元滿噴出一大口鮮血,拼命一扭身子,從嶽老三腳下脫身。但這種情形下,沒有人能逃出這個房間,一切都在嶽老三掌握之中。

嚓嚓、嚓嚓,嶽老三饒有興致地繼續刮擦鱗片,目光轉向方純。

葉天‘射’出一刀後,全身力氣消散殆盡,暫時無法起身禦敵,處於任人宰割的狀態,想要保護方純,亦是有心無力。

“我必須要感謝你,方小姐。你的美貌吸引了元滿,又恰好遭到權銀環偷襲,給了元滿一個表現的機會。可喜的是,權銀環釋放出的那條銀環蛇,又是‘春’天裡剛剛‘春’情萌動的**蛇,那種微妙的動物‘激’素變化迅速進入了元滿體內。那一時刻,我‘精’確無比地佈下情蠱,把你跟他的氣場聯繫在一起。你,就是整件事中的‘藥’引子,一枚好的‘藥’引子對煉蠱師來說非常重要,憑藉你,我就打開了元滿堅不可摧的罩‘門’。”所有成功者都喜歡誇誇其談地講述自己的佈局過程,嶽老三也不例外,像建築師闡述自己得意之作的設計理念那樣,他一點一點剖析着元滿的敗局。

方純嘆息着苦笑:“原來,蝴蝶山莊外圍竟然埋伏着那麼多高手!”

彼時,她能時時感覺到“山雨‘欲’來風滿樓”的殺機,即使在香雪蘭失敗、大局已定後,她的心情仍然惴惴不安,生怕再起變化。現在看來,‘女’人的第六感直覺是安全準確的。

嶽老三走近方純,細細地打量着她的臉,目光猶如兩把鋒銳的鉤子。

“不要碰她。”葉天喘息着低叫。這是他唯一能做的,刀不在手,他便失去了最後的依仗。

“我當然不會碰她,她和你,都是我對付元家的幫手。事實上,我很早就對‘女’人不感興趣了,無論什麼樣的美‘女’,在我眼中都只是一件或有用或沒用的工具。”嶽老三笑起來,蠟黃的顴骨上慢慢地涌起了紅‘潮’。

葉天長吸了一口氣,努力提振‘精’神:“你在她身上下了‘‘陰’陽絕戶蠱’,是嗎?”

嶽老三笑得更囂張了:“當然是真的,她和你、元滿和元如意,四個人身上都有,而且是兩兩相斥、兩兩相吸的。說到底,你們兩個都是‘藥’引,我只是借用你們‘誘’殺他們兩兄妹。像老卜那種不思進取、閉‘門’造車的笨蛋,只懂得煉蠱師之間直來直去的攻殺和硬拼,完全不理解‘明修棧道、暗度陳倉’的高明兵法。知識決定命運——這句話說得千真萬確。如果我沒有出國求學,也不會有今天的成就。這樣下去,我不殺你們,你們也會在蠱蟲的作用下,互相殘殺,不死不休。一對相愛的男‘女’、一雙相親的兄妹,‘性’情突變,喪心病狂,像死敵一樣追逐殺戮,豈不是很有意思的一件事?苗疆蠱術豈不又多了一個詭異難測的實例?”

“咯咯咯咯”,元滿一邊咳血,一邊啞着嗓子怪笑,“嶽老三,我現在終於明白了,你果真‘揮刀自宮’過了,才能修煉成最極品的‘‘陰’陽絕戶蠱’,令我們無法察覺、無法剋制。我實實在在佩服你,竟然爲了煉蠱,把自己變成了不男不‘女’的怪物。就憑這一點,沒人忍心再跟你爭‘蠱術之王’,那頂桂冠以後就永遠歸你了!”

嶽老三‘色’變,黃臉脹紅,隨即又變得慘白。

“厲害,能爲煉蠱做這種犧牲的,近百年來你是第一個,堪稱是當之無愧的‘蠱術之王’。”元如意也發出了由衷的感嘆。

多少年來,江湖就流傳着“‘欲’練神功、揮刀自宮”這樣極端變態、極度殘酷的秘訣。每個男人都渴望成功,但有決心“揮刀”的卻萬中無一,在“大成功”和“真男人”面前,毫無例外地選擇了後者,終令“大成功”變成了鏡‘花’水月一場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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