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整夜,裴子琦足足坐在沙發上一整夜,手裡保持着拿電話的動作,知道陽光又漫了進來,她幽幽地轉過頭,看着牆壁上不斷轉動的鐘,原本這麼快,又過了一個晚上。
她哭得已經沒有眼淚可流,只覺得眼睛酸酸澀澀的,足足一個晚上,她每每一閉眼,出現的通通是有關於阿遠的畫面。
這種精神層面的折磨,纔是最痛苦的。
“鈴鈴鈴——”
座機的響聲,撕裂了這兒的寂靜。
她立馬按下接聽鍵,神情緊張,“喂!”
“子琦姐,我已經幫你查到了。”方淺淺好不容易,經過人脈託人脈,終於打聽到了江漠遠的去向。
“快說,他去哪兒了。”
“瑞士。”
直到和方淺淺掛掉電話後,她還在喃喃自語,“瑞士,阿遠去了瑞士?”
她扔下座機,整個人就像神遊似的,飄進了臥室,躺在了牀上,雙目緊緊地盯着天花板,眸瞳卻毫無焦距。
他去了瑞士,她該去找他嗎?
不,她必須找他。
心裡有一把斬釘截鐵的嗓音,告訴了她答案。
事不宜遲,她跑進浴室泡了個澡,洗漱後,站在鏡子前的她,看着自己憔悴的樣兒,有點出神了。
這幾天的自己,過的生活好比行屍走肉。
黑眼圈就像兩枚大黑環,扣在她的臉上,兩隻眼睛就像肥大的杏仁核,腫大得只剩下一點兒縫隙。
她有點不敢相信地伸手,撫摸着自己的臉。
“啊!”地一聲突然尖叫起來。
她的樣子,爲什麼會變得如此恐怖,不,這樣的她,怎麼可以去見江漠遠?
裴子琦的精神,又一度陷入了恍惚。
頭暈暈地蹲了下來,雙手緊緊地抱住她。
內心的兩把聲音在不斷地掙扎——
甲:你還愣在這裡幹嘛,快去收拾坐飛機找江漠遠。
乙:不行,你現在的樣子不可以見他。
兩個聲音交錯在她腦子裡迴響,但同時她和阿遠在一起的點點滴滴,也浮現在她的腦海中。
“阿遠,我要去瑞士找阿遠……”掙扎了很久,她還是執着於她最初的選擇。
拿來手機馬上定了一張明天飛往瑞士的機票,今晚她要休息一夜,明天以最好的狀態出發。
但儘管如此,連日來的以淚洗面還是令她憔悴了很多,就算是用濃妝遮蓋,也只能勉強遮擋住她眼部的黑眼圈。
一切準備順利,她甚至都沒有告訴丁子峻和淺淺,便獨自一人踏上了去瑞士的旅途。
只是這次的瑞士之旅,並沒有她所想象的那麼簡單。
歷經了一段長時間的飛行後,她剛拉着行李走出機場,打算先找家酒店入住,再去打聽阿遠的下落。
豈料,兩名身材魁梧的男人突然走到她前面,攔住了她的去路,用一口流利的英文跟她交流,“你好裴小姐,我們是來接你的。”
裴子琦拿下墨鏡更仔細的觀察他們,她根本不認識他們,怎麼會是來接她的?
“對不起,我想你們認錯人了。”她不想理會這兩個人,拉着行李箱就想走。
但兩名外籍男子顯然就是來找她,兩人對視一眼,一人拉着行李箱,一人抓住她的手腕,直接將她拖上早已經停在路邊等候的一輛黑色商務車。
“你們是誰?想要幹什麼?”裴子琦被強行帶上了車,兩名男子一坐一右的守着她。
“裴小姐,我勸你還是配合一點,我們對你沒有惡意,只是奉命帶你去一個地方。”
“奉命?你們聽誰的命令?要帶我去哪裡?”她在瑞士根本不認識任何人,怎麼可能會有人想要抓她,這讓她有些百思不得其解。
“等會到了你就知道了!”男子冷冰冰的睨了她一眼,之後便不再理會她。
從機場上車後,商務車一直在不間斷的行駛,從白天到黑夜,一行人遠離了都市繁華,入夜後抵達了他們的目的地。
施皮茲小鎮。
它是瑞士最美的小鎮之一,坐落在阿爾卑斯山的山腳。
小鎮有幾處著名的城堡,在城堡周圍還有小片的葡萄園,這裡的人們都過着寧靜而美麗的生活。
商務車帶着裴子琦穿過一片葡萄園後,在一棟純白色歐式的小洋房前停了下來。
“裴小姐,我們到了,現在可以下車了。”男子先下車,將她的行李提了進去。
裴子琦下車看着這陌生的地方,眉頭蹙緊,儘管這裡很美,但卻不是她想要的天堂。
“裴小姐,請吧。”男子將小洋房的門推開,邀請她入內。
她猶豫了一會,但看着自己的行李都被他們拿進去了,她也只好硬着頭皮走進去。
室內的陳設清一色淡雅的中東風格,開放式的廚房,精緻的吊燈,濃郁中東風情的桌椅和擺件,搭配得還算雅緻。
這時,從內室裡走出一對中年男女,其中一名帶她來的男子跟他們交涉了一番後,中年女人走進她眼明手快的一把搶走她的手提包,行爲非常粗暴。
“你們幹什麼?把包還給我。”裴子琦想上前去搶回,但卻被她身邊的男主拽住。
“你們這些強盜!土匪!”
中年女人在她包裡找到了護照和身份證,其他的財務都沒有動,把手提包還給她。
他們的舉動太反常,讓裴子琦大爲不解,“你們爲什麼要帶我來這?爲什麼要把我的護身拿走?”
“很抱歉裴小姐,我們只負責把你帶來這樣,至於爲什麼,我們也不知道!”兩名男子像是完成了任務,聳聳肩,轉身向門口走去。
裴子琦越來越慌,她完全不知道是誰控制了自己,正想找那對中年男女拿回護照和行李,她包裡的手機卻在這時響起了鈴聲。
“喂,爸,是你嗎?”她看來電顯示是裴啓泰書房的號碼,第一反應就猜到是他。 щщщ_ttκǎ n_C〇
電話那端的人頓了頓,似乎是在醞釀着什麼情緒,少許,才緩緩開口:“子琦,還喜歡我爲你安排的新家嗎?”
“新,新家?爸,你這話是什麼意思?”此刻,她好像是預感到了什麼,額前佈滿密密麻麻的細汗,連說話的聲音都略帶顫抖。
“呵呵~”裴啓泰冷笑,“以後你就乖乖的呆在瑞士,不要在妄想回國,查理和阿曼達會專門負責照顧你的生活起居。”
“不要,不要,爸,爸……”她嘶喊着,可電話那端已經切斷,迴響的只是電流的嘟嘟聲。
她雙手顫抖,試圖重新撥回去,可僅僅不到三十秒的時間,當她重新撥號的時候,手機卻提示她,‘此號碼已過期,不能使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