懿妃伺候了景帝這麼多年,對皇上的心思也多少了解幾分,但此次她確實太過生氣,還是大着膽子說道:“今日選妃,臣妾的侄女也參加了,可是太子居然就給了個侍妾的位置,即日就送進了東宮。這也就罷了,太子竟然選了一個商賈之女做太子妃,這不是……嗚嗚……”
說到這裡懿妃又忍不住哭了起來,此時的她是真假參半,他就不信太子胡作非爲,皇上也糊塗了嗎?
奈何她還是不夠了解景帝,景帝一聽慕容珏宸終於選妃,只覺得心裡一塊大石頭總算落下了,激動的一下子站起身來:“好啊,太子終於長大了,肯成親了,朕這就去皇后燒香,朕要告訴她這件喜事!”
懿妃突然被鬆開差點跌倒,驚訝的看着景帝,眼看着景帝就要走了,急忙上前抱住他的胳膊撒嬌問道:“那臣妾的侄女怎麼辦呀?”
景帝這纔想起還有這樁事,頓了一下就說道:“放心吧,太子大婚後朕就下旨封她爲美人。”
美人在宮裡也是個很低的位分了,她以爲最不濟是個昭儀呢,僅次於太子妃的位子。
“陛下眼中,我們李家的嫡長女就只配做個美人嗎?那可是臣妾從小看着長大的呀,秉性純良……”
景帝見她這般傷心,態度也緩和了下來,耐心跟她說道:“太子既然不喜歡她還把她納入東宮,可見他已經很給李家面子了,朕若再違了他的意思,萬一他一氣之下再悔婚,到時就有傷國體了。”
話說到這個份上,就算知道景帝是護短,懿妃也只能啞口無言,再多說一句就顯得自己多麼不識大體了。
景帝見懿妃終於安靜了,拍拍她的肩膀就走了,而懿妃跟青鸞的仇也算結下了。
魏國福臨殿中。
獨孤長信正在手繪一副丹青,丹青上的女子栩栩如生,聽見王雲進來的腳步聲便問道:“你看本宮畫得像嗎?”
王雲擡頭看了一眼便又恭敬的垂眸回答:“與千秋大人很像,只是有幾分英氣不足。”
聞言獨孤長信停下筆,重新執了佛珠坐下:“齊國那邊怎麼樣了?我們去龍霆府這些日子,慕容珏宸可在宮中?”
王雲沒想到獨孤長信先問這個,便先暫且不說青鸞的事,回答:“我們去龍霆府這些日子,齊國東宮一直歌舞昇平,期間還處死了兩個男寵,所以應該是宮裡。”
“聽你這麼說,就知道他不在宮裡了。這點把戲便便把你們騙過去。”獨孤長信淡淡的說道,他已經對潛入齊國東宮不抱什麼希望了,慕容珏宸是個聰明的變態。
王雲自知辦事不利,單膝跪下請罪:“是屬下等辦事不利,請殿下責罰。”
獨孤長信畫了一下午的丹青,眼睛已經疲憊的閉上,霞光透過窗戶紙照進來,越發顯得他輪廓分明如雕塑:“選妃的事怎麼樣?”
王雲說話的聲音驟然變低:“前幾日剛得的消息,趙家大小姐被冊封爲太子妃,當場下的旨……”
話到這裡獨孤長信都沒什麼反應,只是繼續問道:“青鸞呢?”
“我們宮裡的細作畫了趙家大小姐的畫像。”王雲說着就把畫像從袖中取出呈上。
獨孤長信剛要伸手去接,瞬間就明白是怎麼回事了,伸出的手又收回,只淡淡吩咐一句:“本宮知道了,以後不必再日夜監視齊國東宮了。”
魚與熊掌不可兼得,她已爲人妻。可是偏又怕,再聽到她的一點消息。
王雲見主子不悅,收了畫像便退了出去,他知道主子不是不愛,只是皇家有皇家的無可奈何,魏國朝中形式與齊國不同,齊國建國短短二十幾年,朝中大權都集中在皇室手中。而魏國算是最古老的諸侯國之一,國內形式錯綜複雜,世家大族盤根錯節。
齊國京城趙府。
今日是欽天監來取趙妍姍生辰八字定婚期的日子。
欽天監監正今天還帶了一個特殊的人來,那便是京城裡有名的相師,說是按照規矩,嫁入宮中的女子都是要相看兇吉。
青鸞自小在王府長大,也刺殺過不少貴人,怎麼就從來沒聽說這個規矩呢?
“既然是相看兇吉,唯恐泄露天機,我看還是屏退左右有了結果再跟上面彙報,監正你看是不是這樣更妥帖些?”青鸞微笑着建議道。
監正覺得她說的有理,況且她一個未出閣的小女子能玩出什麼把戲?
“好,一切遵從趙大小姐的意思。”監正說完左右就退下了,屋內就只剩下四人:青鸞、紫凝、監正和相師。
青鸞帶着紫凝從珠簾後走出來,猜着這兩個人是來找茬的,也沒有行禮便直接在椅子上坐下。
“監正大人,請相師看吧。”青鸞的面色已經冷了下來,她還是不習慣對人笑。
相師聽了監正的命令便從門外進來,略一行了禮便彎着腰從容的走到青鸞面前將青鸞打量一番,像是早就胸有成竹的樣子。
“大小姐可否給下官看看手相?”相師眯着眼睛小心問道。
青鸞便把手心攤開給他看,只見相師先是一愣,眼珠子轉了幾下便說:“下官看完了,下官告退。”
想來便來想走便走?
“相師打算出去以後怎麼說啊?”青鸞冰冷的聲音在相師背後響起,沙啞而低沉,相師清楚的感覺到自己背後的汗毛都豎了起來。
相師本打算一走了之,出去就把之前商量好的話說了,但是這種無形之氣讓他不禁回頭如實回答道:“當然是實話實說。”
青鸞原本垂着的眸子擡起來,森寒的目光死亡的氣息:“實話是怎麼說的?”
監正也沒想到青鸞一個閨閣女子竟然如此嚇人,一時間也不敢說話。
“此女子乃是天生煞星,克人克己,萬萬不能留在宮中!”相師不知怎麼一哆嗦就真把話說出來了。
青鸞只勾了一下脣角,涼颼颼的說了了一句:“那不如我先把你剋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