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唐澤……我們要離婚……”
程安妮好不容易纔鼓足勇氣說出這句話,卻聽見“嘭——”地一聲。
唐景行倒下了。
她忙將他送到醫院。
韓媚蘭和唐萌很快就趕到了,唐澤隨後也來了,一起在搶救室外焦急地等待着。
醫生一出來,他們忙上前詢問情況。
“唐先生是由高血壓引起的突發性出血,一般來說,這種病很少出現這種情況,但病情可能導致動脈硬化,使得血管彈性減退,脆性增加,破裂出血。”
“他目前已經脫離危險,但至少得住院半個月觀察,這段時間千萬不能再刺激他。”
韓媚蘭眼前一陣天旋地轉,唐萌忙扶住她。
“媽,你沒事吧?”
“都怪你,你又做了什麼不要臉的事?好端端的人怎麼會突然腦出血,都是你這個掃把星害的——”韓媚蘭撲上去打程安妮,她被她扯了幾下頭髮,頭皮都快被扯下來了,痛得要命,但她沒有還手。
“別打了!”唐澤忙攔在兩人中間,“媽,住手!”
“你爸都快被她害死了,你還攔着我?自從這個掃把星嫁進我們家,我們就沒過過一天好日子,現在她連你爸都要害……只有她死了才能結束我們家的災難。”
“不是她的錯,都是我引起的,你要怪就怪我好了,與她無關。”
“你……”韓媚蘭捶胸頓足地哀嚎,“天啊,你究竟被這個女人下了什麼藥……你怎麼會變成這個樣子。”
唐澤讓護士把韓媚蘭帶去休息了。
回頭看了眼程安妮,她的眼眶紅紅的。“你沒事吧?”
“不要你管。”她推開他的手。
“你還對我兇?”
安妮抿脣,她不是想兇他,她是自責。
“你是不是跟爸提了離婚的事?”
“我剛跟他說完離婚,他突然就暈過去了,我也不知道他究竟有沒有聽到。如果他真是被我那句話刺激才腦出血,那我……我真的……我真該死,明明看到他臉色不好,還是說了離婚的事……都是我的錯。”
她越說眼睛紅得越厲害,眼淚隨時可能往下掉。
唐澤心裡也很不是滋味,明明心疼她,可嘴上仍忍不住指責道:“你就這麼迫不及待離婚?明知他身體不好還提這事兒,我看你是巴不得氣死他!本來就是我們之間的事,何必把他扯進來。現在他差點出事,你滿意了?”
安妮鼻子一酸,眼淚開始往下掉。
“你別哭了。”
“叫你別哭了,聽到沒有?哭有什麼用?”
“我看到那封律師函了,上面說給我一個星期時間,可你也看到了,爸至少得住院兩週,如果在這段時間內你鬧上法庭,他非活活氣死不可。”
他皺了皺眉,儘量抑制着語氣中的期待,不讓她聽出他的私心。“離婚的事,你能不能緩一緩?”
程安妮的心被愧疚折磨得很難受,她想離婚,一秒都不願等,可她不能不考慮唐景行。她該怎麼辦?
“你不說話是什麼意思?你不會真那麼自私吧?想想這些年我爸是怎麼對你的,全家他最疼的就是你,現在他都給你氣得腦出血了,你真的忍心?”
她會這麼矛盾,代表她想妥協吧?唐澤稍稍鬆了口氣。就像一個被判死刑的人突然得到緩刑那種感覺。就算最終結果還是死路一條,可還是想着能拖一天是一天。
至少,她在這段時間內還是他老婆。
呵,他真是可悲又可憐。
……
高級私人會所內。
兩個絕頂出色,並且同樣高冷的男人正在玩檯球。
陸禹森先發球,一桿進洞。他的動作瀟灑性感,並且百發百中,如同一隻蓄勢待發的獵豹,每一個神態都演繹着極品男人的魅力。
東方寒拿着杆在旁淡定地等待着。
陸禹森球技高超,每次打檯球,只要是他先發球,那絕對是一個人清場,其他人根本沒有碰球的機會。當然,東方寒自認也不賴,換他先來也是清場。
東方寒是貴族出身,天之驕子,能力出衆,骨子裡就是個倨傲的男人,讓他看得入眼的人沒幾個。迄今爲止,他就服陸禹森一個。
爲什麼?因爲這傢伙是個天才!
一個人在某方面有天賦很正常,但陸禹森在任何方面都是天才。
不管是運動還是事業能力,但凡他涉足的領域,他絕對是最頂尖的那一個。
優秀的人總是和優秀的人惺惺相惜,所以他們從大學開始就好朋友,這麼多年即便不常見面,友誼依然很堅固。
陸禹森清場後點了根菸,換東方寒上。
吞雲吐霧,薄薄的白煙襯得男人的五官愈發精緻迷人,同時有種似有若無的神秘感。
“那件事處理的怎麼樣了?”
“今天已經發了律師函。一個星期內如果他不給答覆,我方將正式提起訴訟。”
東方寒連中幾球,推了推眼鏡,換了個方位。“沒想到你會用法律手段解決。”
“意外麼?難道我在你眼裡是野蠻人?”
“當然不是,但有些人的權力是凌駕於法律之上的,而你是那些人中金字塔尖的人。如果你想幫她,大可不必走法律途徑這麼麻煩。”
陸禹森莞爾。“如果都這麼幹,還要你這個律師做什麼?”
“我只是說實話。”
“你以爲我不急?我比她更急,但她不希望我插手這件事。”陸禹森的舌在薄脣上走了一圈,尼古丁的味道有些澀。
“這我倒意外了,你居然會考慮別人的感受。”
“她值得。”簡簡單單的三個字,足以說明她在他心中的分量。
“那很累,我還是選擇考慮自己的感受。”
“這不是一個選擇題,就算是,也是一個必選題,你以後就知道了。”對陸禹森而言,不管什麼問題,答案永遠是程安妮。
“是麼?但我寧願不知道。我很滿意自己現在的生活方式,工作就是我的全部,感情太無趣了。尤其有你的先例在,感情這回事,我更是敬而遠之。”
陸禹森就笑笑,“以後遇到那位,有你受的。”
手機震動,進來一條短信,他看了一眼,微微蹙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