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黏在衣服上洗不掉,會很麻煩。”她在旁邊好心地提醒。
他從善如流,抽出兩張紙巾,注意到她鬆了口氣,也假裝沒看見,不動聲色地收回目光,低頭,專注地擦手。
黑油黏在手指上,一時間擦不乾淨。
……
歐陽文靜不喜歡欠人情,哪怕他對自己來說只是個陌生人。
望着他髒兮兮的手,這男的穿得不算差,還有開的車,也是寶馬跑車新款,應該是在這裡等人,現在手成了這樣子……她心裡難免不好意思,商量道:“小區旁邊有個便利店,那兒有香皂賣,要不去買一塊?”
“不用。”他說,寡淡的口吻。
歐陽文靜抿了下脣角,到目前爲止,他說的第三遍‘不用’,有種‘熱臉貼冷屁股’的尷尬。
剛剛不是看她漂亮才殷勤地給她修的車,老偷瞄她,以爲她真的不知道嘛?
她恍然大悟,扯了扯脣角,小心打量晏時遇,警惕地把大衣往自己胸前一擋:“你不會是想去我家洗手吧?”
“……”
“我家裡大人都不在,而且,”她掃了他一眼:“我還未滿十八週歲,帶陌生男人回家,影響不好。”
正在這時,晏時遇褲兜裡的手機嗡嗡震動,他拿出來看了眼,接通電話。
轉身朝邊上走了幾步。
“喂?”他開口,低沉的嗓音帶着男性特有的磁性。
池沫帶着哭腔的柔美聲音從聽筒裡傳來:“時遇,你在哪兒呀?快點到姐姐家來,我過敏了,好難受……”
“我馬上過去。”
……
歐陽文靜正伸着脖子偷偷瞧他,見他回過身,忙移開視線,佯裝在看風景。
晏時遇走過來,直截了當地開口:“把大衣給我。”
歐陽文靜愣了一愣,但還是把衣服遞還給他,他接過衣服,沒穿,邁着大長腿,朝自己那輛跑車走去。
“你的手不洗了嗎?”她追了兩步,在他身後喊道。
他頭也沒回,拉開車門,先把大衣丟進去,接着自己上車,發動車子,就這麼,揚塵而去。
這就惱羞成怒了?
歐陽文靜回到自己車上,扭動車鑰匙,發現車子真修好了。
*****
一小時後。
歐陽文靜坐在陸家的懶人沙發上,一邊吃陸母做的曲奇餅,一邊拉着陸嶽堂吐槽那個修車男。
“你不次道(知道),窩(我)一不答應帶他會噶(回家),他立馬反顏(翻臉),直接開車走了。”
“我說,你能不能把餅乾嚥下去後再說話!”
陸嶽堂閉了閉眼,隱忍地抹去被噴了一臉的餅乾屑,想遠離這個女禍害,屁股剛離開椅子,肩膀又被按下去,女禍害瞪着眼,嘴裡餅乾屑四濺:“我話還沒說完,你懂不懂尊重別人哪?”
“哎喲,你節制點,再這麼下去,以後嫁不出去怎麼辦?”
“那我委曲求全,嫁給你得了。”歐陽文靜盤着腿,又拿起一塊餅乾往嘴裡塞。
“別,我還想長命百歲,當年你掄着棒球棍堵在家門口不讓你那個後媽進門的場景,那一夫當關萬夫莫開的英姿,深深印在我的腦海裡。”陸嶽堂說着,全身哆嗦了一下,彷彿那是極爲恐怖的一幕回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