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雲曉打開電視看了會兒新聞，聽着主播那口標準官方的普通話，不知不覺就睡着了。
雲曉感覺自己又做了個夢。
夢裡有人撫摸她的左臉頰，長髮被撩開，吻落在她的額頭，慢慢往下，有一隻手撫上她的脖頸，雲曉睜開眼，看到的是黃強，他正衝自己微笑，只是突然，黃強的面目變得猙獰，擱在她脖子上的手死死掐緊。
雲曉攥着那隻手，從夢中驚醒！
病房開着燈，雲曉滿頭冷汗，呼吸因爲驚恐變得急促，而她的手裡確實握着一隻骨節分明的大手，硬硬的，很溫暖，雲曉擡起頭，看到的不是黃強，而是坐在牀邊、穿着白色襯衫的白墨晟，寬厚挺拔的身影深沉得像一座山。
此刻他正幽幽地望着自己。
雲曉神情怔愣，突然分不清是夢裡還是現實。
白墨晟的臉暈在略略昏暗的光線裡，依舊峻峭分明的五官，掌心的溫度也是那麼熟悉。
他低着頭，深邃的眼眸定格在她的小臉上，低柔的嗓音在寂靜夜色裡顯得格外清晰：“把你吵醒了？”
再聽到白墨晟的聲音，雲曉有種隔世再見的錯覺。
不是夢，他真的就在自己身邊。
雲曉的鼻子一酸，從昨晚到看見白墨晟之前，她都沒有哭，堅強得像勒不死的小強，但當着白墨晟的面，她想搖頭說自己沒事，卻發現喉嚨哽住了，想堵着塊大石，眼眶也暖暖的發脹。
像這樣，冷不防看到自己想念的人，雲曉只覺得一切來得太過突然，她還沒有做好心理準備。
想起照鏡子時看見的那副鬼樣子，不知道他是什麼時候來的，盯着自己看了多久，雲曉忙拉起被子鑽進去，把自己裹得嚴嚴實實的。
不想讓他看見自己那張醜到令人髮指的臉。
可是，下一瞬，已經有股力道試圖掀開被子。
雲曉緊緊攥牢，哪怕兩隻腳露在了被子外，也要死命擋住臉，從乾澀發疼的咽喉裡蹦出聲音來：“不準看，不準看！”
然後抓着被子的那隻大手真的撤開去，緊接着病牀發出輕微的聲音，牀邊的重力消失了。
雲曉窩在被子裡，耳朵卻尖尖地豎起，注意着病房裡的動靜。
打火機的聲響不停傳來，啪嗒，啪嗒，雲曉猜他一定是在抽菸，數着他點打火機的次數，頻率有點高，在一聲接着一聲的聲響裡，她終於按捺不住地從被子裡露出眼睛看出去。
白墨晟站在窗邊，有一口沒一口地抽着煙。
雲曉靜靜地凝望着那道背影，從嫋嫋的煙霧裡看出他的落寞，那是一種無法言喻的感受，有些難受，也有些心酸。
她不再躲着掖着，用粗啞的嗓音低低喊了聲：“白墨晟，你……”
白墨晟聞聲轉過頭來，看到她鑽出被子的半顆腦袋，掐滅手裡的菸頭，三步並作兩步走過來坐回牀邊：“不舒服了？”
說着，右手搭在她的額頭試體溫。
雲曉的喉嚨還是很疼，說起話來很費勁，她舉起雙手攀住了白墨晟勁瘦的手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