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琦也是長舒了一口氣,她的孩子,終究是保住了,母親的自豪感在一瞬間涌上了她的心頭,讓她鼻子酸酸的,有種想哭的慾望。
“餘下的,還需要在醫院裡住幾天,觀察一下,約莫三天就可以出院了。”
“謝謝醫生,真是麻煩您了。”袁太太心情好,說話自然也就不那麼冷淡。
醫生又給肖琦交代了些注意的事情,便出去了。
“知道沒事了,這我也放心了。”袁太太坐在肖琦的身邊,拍了拍她的手,看向窗外。
天早就黑透了,也是時候該回去了。
“這天色不早了,我就先回去了,等到明兒個一早我再過來。”
袁太太笑呵呵的說道,顯然心情大好。
肖琦自然跟着她笑了笑,點點頭,“也是,時間也晚了,太太也累了一天了,該休息了。”
“好,明早你想吃什麼,我給你做?”
袁太太笑眯眯的問肖琦,一臉的慈祥。
“不用這麼麻煩了。”肖琦尷尬的笑了笑,到了現在,她還是有些不適應袁太太對她的這般熱情。
“哎,你現在身子虛,應當補補,我看着給你弄吧,就這樣了,我先走了啊。”
袁太太的話語一連串的說出口,讓肖琦沒法拒絕。
“太太路上小心,我這就不送了。”
送走了袁太太,肖琦整個人的神經都放了下來。
讓女傭去了隔壁的陪護房,偌大的房間裡就剩她一個人發呆。
肖琦感覺,今天這一整天,發生了太多太多的事情,彷彿是一個世紀發生的所有事情。
早晨的昏倒讓她知道了自己懷孕的事情,似乎是因禍得福吧?
雙手不由自主的撫在了小肚子上,她現在才懷孕三週,肚子還是扁平不已,沒有任何要隆起來的樣子,即使是這樣,也足夠讓她感覺到那種將要爲人父母的幸福感。
這種感覺將她嚴嚴實實的包圍着,讓她甜到發齁,突然有些懊惱沒有早些發現這件事情,才讓幸福來的這麼晚。
閉上眼睛,腦海中浮現出袁秉城的面孔,他現在應該還不知道這件事情,真不知道等到他知道他自己將當爸爸了,會是怎樣的表情。
臉上不由的浮現了一層微笑,這個小生命的到來對她來說簡直是最大的驚喜,所有的一切都比不上這一刻的幸福感。
她突然覺得,曾經受過的苦都已經無所謂了,所有的不開心,委屈,憋悶在這一刻全部消失,她的心裡有的只是無盡的喜悅。
仰面躺在了牀上,滿心歡喜。
只是,袁秉城現在應該孩子意大利,真不知道他要什麼時候才能回來。
身在意大利的袁秉城因爲助理描述,拿着手機的手緩緩放下,任憑對方怎麼叫喊,都不再說一句話,最後乾脆將短話掛斷。
也就是說,他是要當爸爸了嗎?
剛纔那陣慌亂難忍,不知所措的感覺彷彿在保住了這三個字進入耳朵的那一瞬間消失了不少,取之而來的是一陣無以言表的喜悅,他期待的小生命,終於到來的。
不過這種喜悅中,夾雜着的卻是無盡的疑惑。
剛纔助理說,肖琦是因爲過於勞累而且營養共給不足,纔會導致小產,那麼,究竟是因爲什麼,纔會讓她過於勞累,又是什麼原因,纔會讓她營養共給不足?
按照常理來說,若是在袁家大宅,這種情況是定然不會出現的,所以一定是有心之人故意爲之。
袁秉城的眉頭從蹙起變成舒展,如今又蹙了起來,不用他懷疑,這其中,一定有什麼事情,纔會導致她如今的小產,過於勞累和營養共給不足不過是藉口,真正導致這件事情發生的,肯定另有其人。
攥了攥拳頭,拉起行李箱,立起領子,朝檢票處大步流星。
他一定要弄清這其中到底發生了什麼。
一路上的袁秉承都焦躁不已,不斷的看錶,十個小時的時間裡,對於他來說,無異於是個煎熬,他甚至一分一秒都待不下去,如果可以,他想立刻就到達肖琦的面前,握着她的手,看着她的模樣。
而這種焦躁,和他平日裡的冰冷形象沒有一點關係,他的焦躁不僅跳躍在他的心頭,還蔓延到了四周。
坐在他身旁白髮碧眼,笑的一臉慈祥的老頭都忍不住對他說,“年輕人,不要太着急,世界需要平靜,你是中國人吧,我記得中國有句諺語是,心靜自然涼。”
可是,袁秉城哪裡還有心思聽老頭說話,他滿心想的都是肖琦,但還是禮貌性的點了點頭。
本以爲老頭會就此打住,沒想到那老頭卻因爲他這個點頭,開始孜孜不倦起來。
“年輕人,要心平氣和。”
不僅如此,還和袁秉城說了好些他這一輩子的事情。
一路上,袁秉城一句話都沒說,但是絲毫不會打擾到老人的興致。
他只感覺到一陣無以復加的煩躁,如果可以,他恨不得將離開座位,躲開這個老人。
終於捱到了下飛機的時候,已經是凌晨,雖然袁秉城有些厭惡於老人的聒噪,但還是禮貌性的跟老人道了別。
“老人家,祝您中國之行愉快。”
沒想到,老人笑了笑,卻說了一句讓他這輩子都深有感觸的話語,“年輕人,祝你過好你的一生。”
一個年過八十的老者,祝他過好一生。
深深的看了老人一眼,下了飛機。
助理的車早早的停在了機場外等他,他一刻也沒有耽擱,直奔汽車,完全不顧深夜出行的勞累。
車上,他看着窗外的景象,心中亦是焦躁不已,但是腦海中卻一隻浮現着老人的話語。
或許,他前半生如果沒有肖琦的出現,就沒有這麼多的快樂了,老人祝願他過好一生,這讓他感觸很深。
雖然這樣,但他心中的焦躁仍然不減,車子很快停在了醫院外面,想都沒想,打開車門,就大步走向了醫院。
走廊內並沒有靜悄悄的,到處都是孩子大人們的哭泣,發燒打針,手術住院比比皆是。
袁秉城只覺得心煩意亂,不知走了多久,纔開飯肖琦所在的病房。
房間內的燈早就關上了,暗示着屋內的人早就睡着了。
不知怎的,心中一陣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在發酵,推開門的手,竟有些顫抖,這幾天不見肖琦,彷彿耽擱了一個世紀沒能陪她,如今他回來了,他是真的太想,也太擔心她了。
門沒有一點聲響的被打開了,現在門口就看到了躺在牀上的肖琦,袁秉城特意放慢了步子,生怕自己弄出一點點的動靜,會打擾到牀上熟睡的女子。
不敢開燈,只是摸黑且小心翼翼地走到了牀邊,輕輕坐下,一系列的動作都是那麼靜,彷彿從沒有人來過一般。
袁秉城在這一刻,注視着肖琦的面容,她瘦了些許,大概是這些天在袁家過的並不怎麼順心,憔悴的樣子一眼便看出。
“阿琦……”
袁秉城喚了一聲她的名字,雙手輕輕的撫在了她的臉頰,那種輕柔的感覺,彷彿是在呵護這一個稀世珍寶。
或許,肖琦就是他的稀世珍寶。
“這些天讓你受苦了。”
袁秉城一向是一個不喜歡錶達自己真實情感的人,就算是對於肖琦的愛,愛的再深沉,他都不會向她表露出來。
只有在這種夜深人靜的時刻,他纔敢對她說出口。
面前女子安睡的容顏觸動他的心底,那一塊最柔軟的地方一瞬間被全部融化,輕撫她的臉頰的手一路向下,最終撫到了她的小腹。
柔軟的觸感讓他的心絃一動,這裡,孕育着他和她的愛情結晶,是他們的孩子。
知道這一刻,袁秉城才真切的體會到初爲人父的那種欣喜,這種感覺是用再華麗的形容詞都無法形容出來。
眼眶微微發酸,不知何物。
女傭剛好過來看看肖琦,剛一開門就看見了袁秉城,嚇得一愣。
剛想說什麼,就見袁秉城轉身做了一個安靜的手勢,女傭也識相,知道屋內的是袁秉城而不是其他人,也便放心的退了出去。
似乎是女傭過來的動靜有些大了,肖琦的眉頭稍稍蹙了起來,不似剛纔平緩的那般安詳。
袁秉城這才注意到她的被子只蓋了一半,生怕她着涼,便幫她向上提了提被角,卻沒想到,這個動作驚醒了睡夢中的人。
肖琦感覺到有人在拉扯她的被子,本以爲是女傭,恰好他有些口渴,便揉了揉眼睛,道:“我有些渴了。”
袁秉城聽到她這話,忍不住笑了,牀上的女人終究是太可愛,讓他忍不住發笑。
過了好一會兒,肖琦纔將眼睛完全睜開,迷迷糊糊看到一個黑影端着茶杯朝自己走來,只不過,女傭的身材嬌小,而這個身影卻異常龐大,這是怎麼回事……
心中突然升起一股不祥的預感,猛然瞪大眼睛,拉了拉被子。
“你是誰?!”
怒斥出聲,但心中還是不免有些恐懼。
袁秉城無奈的提了提脣角,端着水坐在了她的面前,並沒有說話。
而肖琦在看清楚他的面龐的那一刻,愣在原地,嘴巴微微張開,竟不知道要說什麼纔好。
屬於男人獨特的香味傳到鼻尖,讓她瞬間算了鼻頭,眼淚也在這一刻滑落了下來。
“你怎麼來了。”
袁秉城則是將水杯放到了她的手裡,定定的看着她的眼睛,良久纔將哽在喉嚨裡的話說出來。
“是啊,我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