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了?”星夜顯然一點兒也不驚訝,還是拍着厲肖然的背,“那你是再爲我哭,還是再爲你自己哭?”
厲肖然放開星夜,盯着她你戲謔的眸子,冷聲道:“都這個時候了,你還有心思開玩笑?醫生說你只有一個月是時間,移植手術迫在眉睫,找到來源就看你同不同意。”
“字都簽了纔跟我說,你是不是存心的?”星夜盯着厲肖然的眸子道。
“你是怎麼知道的?”
厲肖然又趴在星夜身上,小心注意着不壓到她的傷口,用手輕撫着她的頭髮,這樣纏綿曖昧的動作他從來沒有跟星夜做過。她現在身上有傷不能有劇烈的動作,就連呼吸沉重些也會拉着疼。
假若手術失敗他好歹也能給自己留下美好的回憶,能夠堅持到孩子們長大成年,這還真不是他厲肖然的作風。也管不了那麼多,只要星夜能在他懷中依偎着,比什麼都好。
“沒有十足把握的事情你不會做,也不會貿然前來赴約,只是你沒想到葉生會真的挾持傷害我。”
“以前我怎麼沒發現你居然這般的聰明?”厲肖然輕聲一笑。
星夜醒來的第三天,她被推進手術室。這三天內她沒有問厲肖然他找到的來源是誰,她不願多想心中也猜到了是誰。
那天下午星夜醒來之後Dark也醒來,聽了管家說話,他也驚愕。當初星夜做這個決定回國的時候,他爲何沒有深究,直接就跟着回,他瞞了星夜很久,星夜也瞞了他。
既然附和移植的條件,Dark直接就應下了,也不顧自己身體情況。
只要星夜能夠好好的活着,他怎麼樣都無所謂,心中這般想着在麻藥的催動下他漸漸的失去了意思。不知道過程醫生怎麼進行,他懷中對星夜的祝福。
厲肖然在病房外等待着,等待着。一個小時過去,兩個小時過去。
得知星夜今天手術,老爺子杵着柺杖從厲家大宅裡來到醫院,與厲肖然站在一起等待着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
“要是頭兒有個三長兩短我要怎麼像老夫人解釋。”管家煩悶不已,更是爲Dark擔心不已,原本可以再等幾天。等着他的身體好些再進行手術。
可是Dark怕夜長夢多,怕星夜知道他也身負重傷,不願意做手術。乾脆一不做二不休,直截了當的就做了,免得夜長夢多。
他每日躺在牀上,心中想着星夜與厲肖然和和睦睦的在一起,身邊圍着小瑋和小芹就心痛難忍。一直捧在手心裡的人,在被的惹男人懷中婉轉呻吟。
手術在下午二點結束,老爺子熬不住先回家裡去,知道星夜安然無恙的從手術室裡出來,他就放心了。
Dark手術後一個星期都沒醒過來,各項指標均正常,身體也沒有出現什麼異常的反應。傷口也沒出現惡化的情況,醫生拿不定什麼狀況,建議送轉院到國外的醫院治療。
星夜一直被矇在鼓裡,管家騙她說Dark是因爲在美國的公司出了個大Bug,非常不好處理於是就回國了。走之前也沒來的急跟她告別。
離婚協議書上早早的就寫上了Dark的名字,管家遞給星夜。
“星夜小姐頭兒說等你康復了讓我把這個交給你,他說你原本是她的妹妹,這東西已經爲他做了幾年的掩護。如今親屬的關係已經恢復,這種關係也應該結束。”
星夜拿過那份協議書,就跟當初Dark拿給她的協議一般,沒有不公平的待遇。爲她的生活全全考慮,把這邊的公司和別墅都留給了她。
眼淚一直在眼眶裡打轉,“拿筆來!”這個時候她就應該像當初簽下那份協議一樣,簽下這份。
半年之後星夜恢復正常,那天夜裡之後的事情她沒有向厲肖然問過一字一句,那些都不重要,讓她感嘆的是她居然還活着。
帶着孩子們偶爾去厲家大宅子裡給你爺爺說說話,也不見許玥,爺爺和厲正勤都沒有提起那個女人,厲肖然爺閉口不談。葉生最後的那些話一直戳在她心中。
厲肖然沒有逼迫星夜跟他結婚,只是讓孩子的戶籍轉入他的名下,還對外公開了孩子們的身份。
彥彥和那個已經會走路的小傢伙,養在他以前的那棟別墅裡,那間塵封已久的房間,星夜待了幾個月的房間,已久讓小丫打掃着。只是她再也沒有去過。
厲肖然厚着臉皮跟星夜一起住在Dark留給她的別墅裡,怎麼攆也攆不走,孩子們最喜歡見星夜因爲厲肖然而生氣。
星夜想不通孩子們是怎麼接受厲肖然做他們的父親,而又爲何把Dark散落在腦後,這半年來竟然一字不提,有時她忍不住想問孩子們。
看着他們叫厲肖然爸爸叫的那麼歡樂,想着就像現在這樣一直生活下去也不是不行。何必要打亂這好不容易,建立起來的寧靜。
“再想什麼那麼認真?”厲肖然問。
“你是怎麼把我從葉生的手裡救出來的?我有很多問題想要問你,可是我覺得還是不要打擾現在的生活,在這種糾結中,想着怎麼打敗自己軟弱的性子。”
厲肖然從身後抱住星夜,下巴抵在她的肩膀上,“我告訴你,是我引起葉生的注意,讓Dark前去引開火力,他爲了救你死在了葉生的亂槍之下。”
原諒我的自私,我不想你知道別的男人爲你做的一切,你現在只要在我身邊就好。
“不可能!Dark怎麼可能沒穿防彈衣,我們一起經歷過那麼多的生死,他怎麼可能輕易的讓葉生……”
“星夜你不相信我的話?那份離婚協議他早就準備好了,知道有一天你會知道他的身份。那天他爲了能早點來救你,忘記穿防彈衣。”星夜對不起,Dark已經是發生過的事,你只要一直待在我身邊就好。
“是嗎?”星夜緩慢的吐出幾個字,“既然我都問了前面的問題,那我問問葉生到底是誰?他是許玥的兒子?”
“許之遙。”厲肖然回答。
星夜轉過頭盯着厲肖然的臉,詫異的看着他,“怎麼可能,葉生跟許之遙長的一點兒都不像,你一定是在騙我。手放開,別趁機卡油,我可沒答應要跟你在一起。”
“都讓我抱了這麼久,還不讓我繼續?一說起許之遙就激動,你心裡是不是還有他?”
星夜朝厲肖然翻了一個白眼,“兩人長的不同怎麼可能是一個人,只是兩人的笑容很接近,當年之遙把我仍在醫院就不見了。我還找了他好一陣子,可惜都沒有結果。”
“星夜你居然找過許之遙,爲何我就沒有找過你,你跟Dark是在哪裡遇見的?”厲肖然捧着星夜的臉,爲何當年他沒有找到星夜,他派去了那麼多的人。
星夜眨了眨那雙黑白分明的眼睛,盯着厲肖然的臉,猛然的一下用額頭撞了厲肖然的頭。
“在地下拳場,我當時在做舉牌子的女郎,因爲那裡的錢最多。我只要去過過場,休息的時候還可以看看書,又沒什麼規矩。上臺都會帶着面具,也不會有人看到我的真面目。”
轉過身做到沙發上,Dark留給她的公司,厲肖然已經派人去打理。她自己的公司,還是由艾淼帶着,
覺得她幸苦,星夜就給艾淼升職爲副總。這樣她沒在,艾淼就能全權處理公司的業務。她也不會覺得畏首畏尾,不敢放手去做。關於她的事,艾淼也沒有多問。
一年後星夜忍不住厲肖然的軟磨硬泡,爲了孩子們着想她終於和厲肖然結婚,沒有大肆宣揚也沒有宴請誰。
星夜她說不想再讓別人知道他們結婚的日子,也不需要別人的祝福,只要自己心裡覺得滿足一切都是值得的。管它葉生是不是許之遙,是不是許玥的兒子,都跟她無關,也跟厲肖然無關。
新的人生開始,她將於厲肖然攜手前進,再也沒有痛苦和悲切。
老爺子本來就很喜歡她,只是換了一個名字,人還是當年的人,還有兩個活潑可愛的孫子,他自然樂意。厲肖然終於做了一件讓他順心的事。
婚禮當天星夜收到了一份信,夾雜在一束白玫瑰裡,點綴了幾朵洋桔梗,放在厲家大宅子客廳的茶几上。周圍沒有什麼點綴,讓那束花看起來,特別的亮眼。
傭人們都不知道去了哪裡,找了一圈也沒有找到一個人,她打開信封。
熟悉的筆記用英文寫着對她的祝福,落款的日期是在一年半前的一個下午,夾雜在信封裡的還有一張已經失效的葬禮請帖。看到請帖上的名字,星夜不自覺淚目。
Dark對星夜的感情也隨着槍聲刮過耳邊的風聲飄散,他倒在了血泊裡,心裡想着要是能夠再見星夜一面就好,讓她叫一聲哥哥來聽聽。也許遮掩的結局更好,可惜什麼都晚了。
厲肖然悄無聲息的走到星夜背後,用手緊緊的環繞住她的腰,“對不起!”
“他死了!哥哥死了!”
“我知道星夜!我知道,我全部都知道,我只是不想讓你傷心。對不起!對不起!”厲肖然心疼的抱着星夜,摸着的她的頭不斷的道歉。
星夜手中拿着的信和請帖落到地上,眼淚大滴大滴從眼眶裡流下來,落在她的脣邊。
“那天跟我一起推進手術室的人是不是Dark?是他,我知道是他,一直不願意承認那個人就是他,我知道!我知道啊!”性格也歇斯底里的掙脫厲肖然的懷抱,放聲大哭。
厲肖然上前抱住星夜,把她的身體死死的按在懷裡,“星夜不要哭,你不要哭!你看他有好好祝福我們,有好好祝福我們,你不要傷心。”
厲肖然的話的不斷傳入星夜的耳朵裡,仰起頭一把抓住厲肖然的衣領,冷聲問道,“你爲何不早點告訴我,至少我可以去參加他的葬禮,至少我可以見他最後一面,你爲什麼不告訴我?”
“就算去了,你也進不去葬禮現場,Dark的家人怕你來參加特意在黑市用高價買你的性命。這麼危險你讓我怎麼可能讓你去,我想Dark也不願意,你爲他冒險。”
星夜此刻聽不進任何話,心中悲痛不已,那個人陪伴了她多年一點回報不求,死的時候她居然不能去見他最後一面。哪怕是伏在身側叫他一聲哥哥也好。
“都是我的錯,都是我的錯!如果不是執意要回國,Dark就不會死全部都是我的錯。”星夜開始自責。
這一年裡小瑋和小芹又長高了不少,他拿着妹妹的手,走到星夜身邊拉住她的手道:“爸爸說有一天他如果不在了,小瑋一定要好好保護媽媽。”
“爸爸還說,他都有一直陪着媽媽身邊,媽媽你不要哭。長大了我帶你去看爸爸,不要哭。”
這些話都是Dark教孩子們說的,星夜聽着更是哭得泣不成聲,一把抱住孩子們,“爸爸還說還說什麼了?”
“爸爸走的時候跟小瑋說了很多話,還給了小瑋一個錄音筆,說要是小瑋和妹妹都想他了。就打開錄音筆聽一段他給我們講的故事,媽媽你再哭我和妹妹都想哭了。”
“好!媽媽不哭,小瑋和小芹也不許哭哦!”
她會連Dark的那一份繼續活下去,去迎接朝陽,迎接在美國的清晨,留着他房間所有的東西等着他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