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簡川匆匆走了進來,把一個透明塑料袋放在桌子上:“死者的手機找到了,就在死者被殺的房間窗外,看樣子是被從上面扔下來的,摔得很碎,我試過了,不能用了。”
南戰拿起來看了看,屏幕粉碎。
南宇說:“奇怪了,難道真是死者自己把手機扔下去的?她站在窗戶前面發信息,發完信息之後生無可戀直接將手機丟出了窗外。”
簡川說:“我檢查過了,手機上沒有氰化物,死者不是拿着手機中毒的,南戰,難道真的是自殺?”
“這樣看來,手機的確像是被死者扔下去的,可是換一個思路來考慮,如果是兇手在死者臨死之前拿到了手機,然後發完信息後再做成是從上面扔下來的假象呢?”南戰突然坐直了,嘴裡的煙差點掉了下來,“如果發那條信息的人不是死者,而是兇手呢?”
南宇恍然:“對啊,如果信息是兇手發的,那麼在8。10分之前,死者很可能已經被殺死了,兇手羣發微信只是想要混淆時間。”
南戰把煙掐滅,“兇手既然是爲了混淆時間爲自己製造不在場證明,那麼在這五個人當中,所有的不在場證明都成了虛設,反而是沒有不在場證明的高若冰排除了嫌疑。”
“哥,我們似乎離真相又近了一步。”
南戰點點頭:“在這些人當中,不在場證明越是完美到無懈可擊,嫌疑越大,他們當中,有三個人的目擊證人都很模糊,只有一個人具體到了某個人的身上,簡直就是完美的時間證人。”
“袁小纖!”南宇驚訝的看向南戰。
南戰說:“你馬上把其他四個人的資料發到局裡去,讓人迅速調查清楚。”
“好,我這就去。”
南宇出門時正好碰到了冷少擎,他點了下頭就去忙了。
冷少擎進來說:“我想起來了,我一進門看到屍體的時候就發現不對勁,現在終於知道是哪裡不對勁了。”
“我也想起來了。”南戰望着他,兩人幾乎異口同聲:“鐲子不見了。”
韓飛憶的手腕上一直戴着一隻白玉的鐲子,據她說是家傳寶貝,非常值錢。
今天中午的時候,她還因爲鐲子被水濺到罵了傭人,可見這個鐲子對她來說真的十分寶貝。
冷少擎說:“難道是有人看中了她的鐲子,因財起了歹念?”
“也不排除這個可能性。”南戰慢悠悠的說道:“如果真是這樣的話,這個兇手也太聰明和大膽了,竟然可以爲了一個鐲子布這麼大一個局,氰化物是違禁品,並非輕鬆就可以弄到,而且,兇手是如何讓死者主動毒死自己的,我還沒有想明白。”
“對了,那個女傭人之前跟韓飛憶有過爭執,手還被燙傷了,會不會是她懷恨在心,順便謀財害命?”
“沒有證據,只能是推測,把那個袁小纖叫進來。”
冷少擎出去找了一圈沒有找到袁小纖,他問管家:“那個女傭呢?”
“她說有點不舒服就回房間了,讓我有事再喊她。”
此時南戰也走了過來:“她的房間在哪?”
“就在一樓。”
“我不是說過,事情沒有搞清楚之前,所有人都不準離開二樓嗎?”
管家有些委屈:“可是剛纔,有很多人聽到了消息上來看熱鬧,我攔不住,結果吵吵鬧鬧的場面就有些亂了,最後誰上來了,誰又下去了,我也搞不清楚了,但是,南先生,絕對沒有人離開過這座別墅區,外面的大門已經被我鎖死了。”
冷少擎道了一聲:“壞了,那女人是不是跑了?”
南戰急忙說:“下樓。”
他一邊往樓下走,一邊問緊跟着的管家秦用:“袁小纖在提出回房間休息時有什麼異常的表現?”
秦用想了想:“的確有點奇怪,好像是很慌亂的樣子,對了,我剛纔看到她站在你所在的那間屋子的門口。”
冷少擎說:“難道她聽了我們的談話,我們打草驚蛇了?”
南戰繼續問:“袁小纖平時花銷大嗎?”
“不大,但是,她特別喜歡金銀首飾這些東西,不過以她的工資是根本買不起的,所以只能買一些飾品的雜誌來看。”
說話間,秦用往前一指:“這就是袁小纖的房間了。”
南戰說:“你們退後。”
冷少擎和秦用互視一眼,都往後退了一步。
南戰走上前,先是用力敲了敲門,裡面沒有迴應。
緊接着,他按下門把手,門在裡面反鎖了。
冷少擎驚訝的說:“不會吧,又反鎖?這些人都這麼喜歡反鎖門啊?”
“管家,去找砸門的工具,之前那個大錘子呢?”
“好,我馬上就去。”
管家到底年老,所以一會兒就帶了馮廣一起過來了。
馮廣看到袁小纖的門口站着南戰和冷少擎,心中頓時有了不好的預感,“南先生,怎麼回事?爲什麼要砸小纖的房門?”
“讓你砸你就砸。”秦用催促。
馮廣沒有再問,掄起錘子用力砸了下去。
鎖被砸掉後,南戰一腳踹開了房門。
屋子裡很黑,窗簾擋得嚴嚴實實,但是依稀可見中正央的橫樑上吊着一人,按開了電燈,慘白燈光正映在那人失去血色的臉上。
那個被吊在空中的人影正是袁小纖。
“哇靠,上吊。”冷少擎往後退了一步:“邪乎了。”
“小纖。”身後傳來重物落地的聲音,馮廣扔掉手中的錘子就往裡衝,聲音因爲悲痛而瞬間嘶啞。
南戰伸手一擋:“不要破壞現場。”
他又對秦用說:“去給我取鞋套和手套,順便把簡川叫過來。”
“好。”秦用臉上帶着悲痛,臨走時還看了馮廣一眼:“馮廣,南先生會處理的,你節哀順便。”
馮廣已經蹲在地上嗚嗚的哭了起來。
南戰沒有等秦用,而是直接走了進去,他將吊在房樑上的人抱了下來,用手探了一下脈博。
已經救不了了。
此時,簡川匆匆趕了過來,兩人穿戴好鞋套和手套後開始對屍體進行檢查。
簡川蹲在地上說:“屍斑和屍僵都沒有形成,死亡時間在半個小時之內。”
“死亡原因,繩索之類的物體造成的機械性窒息,索溝處有纖維物和不規則的痕跡,應該是這根繩索。”
簡川拿起那根繩子看了看,又擡頭看了眼房樑處。
“這屋子怎麼還有一根這麼粗的房樑?”
秦用站在門外說:“這間房子是一樓最靠裡的一間,因爲結構問題纔多出這一根橫樑,因爲裝修的時候不能動它,所以這裡才被做成了傭人房間。”
簡川還在給屍體做檢查,南戰已經走到了窗戶前往外看。
這個屋子正好對着外面的人工湖,湖的不遠處還有一些不明真相的賓客在觥籌交錯。
簡川把屍體翻了個身,從地上撿起一個物體擎在眼前看了看:“南戰,這裡有一個打火機。”
南戰蹲下來,拿過打過機:“袁小纖平時抽菸嗎?”
“不抽。”秦用說:“這個打火機也許是有別的用處,她經常做一些小手工什麼的,可能是燒線頭用的。”
說到線頭,南戰拿起那根繩索,“你有沒有覺得這根繩子有些奇怪?”
“對,是很奇怪。如果死者是踩在桌子上把繩子繞過房樑,然後再打了一個死結,那麼她留出的繩結露出來的兩端應該是一樣的,另一端沒什麼奇怪的,而這一端,像是被外力生硬的扯斷的,而且,這上面的痕跡也很奇怪,好像是用利器割開的,另外,你再看這房樑的高度和桌子的高度。”
簡川說完,又指了下桌子上清晰的一個腳印:“這個腳印的大小我做過比對,是死者留下的,這說明,死者是自己踩上桌子的,而且,門是從裡面反鎖的,你檢查過窗戶吧,也都是從裡面鎖上的,如果死者被人吊死的,那麼兇手是如何殺死死者又從這間密室走出去的?”
南戰當然也發現了這些,他沒有說話,而是再次開始了細緻的檢查。
“簡川,你看這裡。”
簡川急忙走了過來,跟着他一起爬到了窗臺上,窗戶上面有一個很小的通風窗,而在窗棱的位置,有一小塊的白漆變淡了。
“這是拖痕,痕跡很新,是有繩索一類的東西從這上面快速滑過而留下的痕跡,這扇窗而小,就算是崢崢都不可能鑽出去,但是繩子可以,而且在我們進來之前,這扇通風窗是打開的。”
“你是說兇手在窗外用一條繩子把死者吊了上去?可是繩子呢,如果是那樣的話,繩子應該還跟死者連在一起,就算被剪斷了,但是在窗外剪斷的,會留有很長的繩頭的,但現場只有這個奇怪的繩頭,很短。”
“雖然證據還不足,但是我可以肯定,這是一起謀殺。”
簡川驚訝:“又是謀殺。”
南戰點點頭,從窗臺上跳下來。
他在袁小纖放在外面的衣服裡摸找了一圈,最後找到了一串鑰匙。
鑰匙正好能打開書桌上的兩個抽屜,他把裡面的東西全部翻看了一遍,最後在第二個抽屜的最下方找到了一隻白玉的鐲子。
包鐲子的是一張紙,上面寫着:“我知道事情早晚會敗露,我不想連累任何人,東西是我偷的,人也是我殺的,她那樣不可一世的女人,這是她應得的報應。”
簡川說:“韓飛憶真的是這個袁小纖殺的,太不可思議了,爲了一隻鐲子就殺人,而且還計劃的這麼周密,不得不說,這女人發起狠來還真是可怕啊,對了,我聽說韓飛憶在之前還罵過袁小纖,大概是新仇舊恨一起就痛下殺手。”
南戰盯着那張字條,沉默不語。
“怎麼了,你覺得哪裡不對勁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