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濤無辜的搖頭:“我抄完就給欒藝了啊。”
他回頭跟欒藝說:“是不是在你那裡?剛纔你是最後一個拿的吧?”
欒藝無動於衷的坐着,好像事不關已的樣子:“我怎麼知道,不是還給你了嗎?”
“你什麼時候還給我?”林濤驚訝的看着她。
“我就是還給你了,我還說了謝謝呢。”欒藝一口咬定是林濤拿的。
林濤是個膽小的男生,知道她是齊美惠的外甥女,就算心中有氣也不敢跟她理論,只能忍氣吞聲的轉過來,抱歉的對顧七裡說:“對不起,我真的不知道筆記傳到了哪裡,咱們四處找找吧。”
大家剛要起身去找,顧七裡瞥了一眼一臉淡定的欒藝,“算了,如果是讓有心人拿去了,找是找不到的,我們也不能搜人家的身。”
“可是,那是你辛辛苦苦做的筆記啊,而且下午考試也要用到。”剛纔一片混亂,誰都沒有抄多少,最後筆記就丟了。
“沒關係。”顧七裡笑着安慰大家,“既然有人喜歡就拿去給她燒紙好了。”
欒藝狠狠瞪了她一眼,塞上耳機開始聽歌了。
下午講師又來講解了一些要點後就準備開始考試。
“這次考試的最後一名將要退出這個培訓,葡京也不會繼續錄用。”開考前,齊美惠鄭重的向大家宣佈,這也是歷年來葡京的規矩,它一向不需要吊車尾。
衆人一聽,立刻緊張了起來,紛紛摩拳擦掌準備全力以赴。
考試雖然不像在學校裡那樣正規,座位需要分開坐,但是有講師和齊美惠在監考,大家都不敢亂來,只能自己答自己的。
欒藝其實什麼也沒聽,她來這裡是體驗生活找素材的,又不是真的想做一個平凡低賤的服務生,講師在講課的時候她都在全程用手機看小說,所以面對眼前的卷子,她一道題也答不上來。
顧七裡伏案寫了一會兒,餘光瞥見欒藝正在咬着筆頭,已經半天沒有寫過一個字了,她這個樣子真是太讓人眼熟了,答不上來的人一般都是這個表情。
顧七裡本來只是嗤笑一聲活該,可是想到自己莫名其妙丟失的筆記……。
“唉呀。”顧七裡放在面前的杯子突然傾倒,裡面的水灑了出來,卷子溼了大半,她急忙提着溼了的卷子站起來,將上面的水抖落。
“怎麼回事?”講師察覺到狀況後走了過來。
祝萍正在幫顧七裡收拾桌子,她剛纔正在答題,顧七裡的杯子就倒了。
顧七裡提起沾了水的試卷說:“老師,麻煩你再給我一張卷子吧,這張不能用了。”
講師看了眼,轉身去拿了張新卷子給她:“抓緊時間答,時間過去一半了。”
“嗯,謝謝老師。”
顧七裡拿過新卷子坐了下來,將舊卷子放在窗臺的陽光下。
兩個小時過去了,大家開始交卷子,卷子收好後,衆人就分散休息了。
欒藝趁着大家不注意跑到了齊美惠那裡,“小姨。”
“怎麼了?”齊美惠一向最疼這個外甥女,立刻揚起笑臉。
欒藝撅着小嘴說道:“我剛纔都沒聽課,卷子也沒答多少,要是公佈成績我怕會丟你的人,而且我也不想現在就被淘汰。”
齊美惠點了下她的額頭,雖然氣可還是縱容道:“你呀,爲什麼不能好好聽講,要是考了最低分,我這面子往哪擱。”
“小姨,你想想辦法嘛!”
齊美惠嘆了口氣:“我來想辦法,你先回去吧。”
“謝謝小姨,你最好了。”她就是仗着齊美惠在纔敢不聽講,她知道,不管什麼事齊美惠都會替她擺平。
欒藝走後,齊美惠就向後面的休息室走去,所有的卷子都放在那裡的辦公桌上,也是講師的臨時休息室。
講師監考完就去上廁所了,休息室裡沒有人,齊美惠在十幾張卷子中找到了顧七裡的卷子,拿過筆迅速把她的名字抹掉改成了欒藝,又從中把欒藝的卷子抽走了。
齊美惠做完這一切,出門的時候講師剛好回來了,衝她點了下頭:“齊經理有事?”
“其實也沒什麼事,就是想問下這些新員工考得怎麼樣?”齊美惠神色如常。
“卷子我還沒有批,批完後會第一時間通知你。”
“那辛苦老師了。”
“不客氣。”
齊美惠從休息室出來正巧碰上了顧七裡。
“去哪?”齊美惠堵着她的路,不想讓她跟講師接觸,以免她有所察覺。
就算是一個小服務生的位置她也不想讓這位弟媳如願以償,她看他們夫妻倆真是越看越討厭,特別是現在,顧七裡的表情和行事作風像極了慕碩謙,那個令她嫉妒、厭惡又懼怕的男人。
“上廁所。”顧七裡冷睨了她一眼。
“顧七裡,關家的事情,你真的決定要出庭而不撤訴?”這件事讓齊美惠在關大龍面前十分沒面子,禮錢她明明已經收了的,可是南戰那邊仍然在起訴,案件馬上就要開庭審理了,最主要的是,關哲坐牢是一定的,關大龍之前犯過的案子竟然也被人揪了出來,他現在是自身難保,根本無瑕顧及他的兒子。
關大龍之前犯的案已經過去了十多年都沒被查出來,如今突然浮出水面,她不相信顧七裡有這樣的本事,毫無疑問是慕碩謙從中搞得鬼。
“關家既然敢做怎麼就不敢當了?早知今日何必當初。”顧七裡皺着眉頭看向霸着路不放的齊美惠:“麻煩你讓一下,我尿急。”
齊美惠氣得握緊了拳頭,冷聲警告:“如果你肯給我這個面子,我們之間就不必弄得這麼僵,以後你在我的手下做事,我也會處處向着你,我們妯娌之間可以相敬如賓。”
顧七裡笑出了聲,伸手將她往一邊推了推:“我雖然比你年輕很多,可也不是三歲小孩兒,不會天真的以爲你真的會跟我和平共處,所以,這些心思你還是收一收吧,我能在你手下做事,就是做好了被你‘特殊對待’的準備,有什麼齷齪心思,你就放馬過來吧,我一一接着。”
顧七裡說完,越過齊美惠向衛生間走去,留下齊美惠一個人愣在那裡好半天,最後恨恨的咬着牙罵道:“不知天高地厚的黃毛丫頭,我看你拿什麼跟我鬥,今天我就讓你從這裡滾出去。”
顧七裡回到會議室後,大家都在議論考試的事,因爲成績排名的最後一名將要被逐出局了,都是好不容易從幾百號人中突圍出來的,誰也不想還沒正式上班就被淘汰。
顧七裡看了眼欒藝,她好像一點也不擔心,整個考試過程她幾乎沒怎麼動筆,而其它人都在奮筆疾書,如果說最後一名,那麼非她莫屬,可她這副不急不躁的樣子……
欒藝正巧也看了過來,兩個人的目光在半空相遇,欒藝冷笑一聲,一臉看好戲般的得意。
議論聲突然停了下來,講師拿着卷子推門而入,大家的心瞬間都跟着提了起來。
講師掃了一眼氣氛凝重的會議室,鄭重說道:“我知道大家都在等待考試的結果,可是這次考試沒有最低分,因爲,有人沒有交卷子,所以,她的成績按零分計算。”
沒有交卷子?
大家面面相覷,都在猜測這個人是誰。
坐在講師身邊的齊美惠看了顧七裡一眼,眼底噙着輕蔑的笑意,而欒藝聳了下眉毛,彷彿心中早就有數。
“這個人是……”講師的目光落向在座的某個人身上,“顧七裡。”
會議室裡一片譁然,誰都沒想到會是筆記做得那麼幹淨整齊的顧七裡。
“七裡,對不起啊,都是因爲我弄丟了你的筆記。”祝萍聽到講師說出她的名字,急得哭了起來,一定是因爲她的筆記沒有了,所以她纔沒有考好。
“顧七裡,你可以出去了,葡京不需要你這種不求上進的員工。”齊美惠站起來,義正言辭的說道,“從今天開始,你不必再參加培訓,可以回澳城了。”
見顧七裡坐在那裡無動於衷,齊美惠不由加重了語氣,“顧七裡。”
顧七裡這才從座位上站起來,一旁的祝萍急得抓住了她的手,張了張嘴卻不知道該說什麼,她只是個還沒入職的小員工,她的話能起到什麼作用呢。
在大家的注目下,顧七裡走到講師面前,神色淡定的看了齊美惠一眼。
齊美惠說:“顧七裡,你還有什麼可說的,竟然連交卷子的勇氣都沒有,我們葡京要你這種沒出息的員工有什麼用?現在,你可以離開了,如果你速度夠快,出港的船還有最後一班,當然,如果你不嫌留在這裡丟人現眼,大可以繼續住一晚再走,放心,住宿費用我會替你承擔。”
下面的人都不敢做聲,雖然大家覺得齊美惠似乎對顧七裡有什麼偏見,要不然也不會說話這麼刻薄,她堂堂一個法餐廳的經理,不必跟一個還沒入職的小員工這麼認真吧。
祝萍做了半天的心理鬥爭,她很想幫顧七裡說話,可她知道自己說的話沒什麼份量,但是就這樣看着顧七裡被淘汰,她在替她喊冤,她明明那麼優秀。
祝萍深吸了口氣,舉起手就要站起來,顧七裡突然回頭看了她一眼,那目光祝萍看懂了,她讓她不要輕舉妄動。
祝萍只好緩緩將手放下,仍是一臉擔心的看着她。
顧七裡沒理齊美惠,而是十分認真的詢問面前的講師:“老師,你確定這其中沒有我的卷子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