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綏都城堰城,是一座擁有深厚歷史底蘊的城市,它見證了數十個朝代的興衰更替,如今大綏興盛,堰城也跟着繁華似景。
薛木晗其實很早就想像現在這樣,邁着大步行走在堰成寬闊的街道上。沒有任何的束縛,自由自在的嬉戲笑鬧。
只是上一世的薛木晗一直都不明白,只有自己才能束縛自己,要是心放開了便什麼也不怕了。
平靜的日子才過了短短几天,薛府便受到了太后壽宴的請柬,薛孺及其家中女眷都在受邀之列。
收到請柬的那一刻,薛木晗傻眼了,前些日子她忙於藥物的事情,竟然沒有發現事情的不妥。
按照上一世的事件表來推算,凌洛禎到薛府下聘不是應該在雲太后壽辰之後才發生的事情嗎?
再說了,她是在雲太后壽宴上才第一見過凌洛禎的!
怎麼會?
難道是自己的重生在冥冥之中改變了一些事情?
這藥的事情還沒解決呢!
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這完全超出了她能掌控的範圍。
現在看來,只有先努力保護好自己了。
所以薛木晗才一大早便拉着采薇,換着男裝來街上溜達,是想找尋保護自己的方法。
“小姐…少爺咱們這是要去哪?”一襲水清色男裝的采薇,眨着大眼蹦蹦跳跳跟在薛木晗的身後,這都溜達了大半個時辰了,采薇也不知薛木晗到底是要幹什麼?
“跟着就是了”薛木晗邊走邊仔細觀察着街邊的每一個商鋪,生怕一個疏忽就錯過了某個商販。
她是在尋水粉鋪,她聽說堰城的水粉鋪裡,有來自昭寧的換顏師。
所謂的換顏師,並不是說能將人的容顏換去,它只是一種能將缺陷變爲亮點的的化妝術。
雖說現在的她在經歷過戰場的廝殺,閨蜜的虛假,戀人的殘忍,親人的離散之後,並不懼怕醜陋。
可話又說回來了,能有辦法變美總是好的。
更何況,她絕不會再給任何人有羞辱她的機會。
可是她明明記得,就在這條街的拐角有一家胭脂鋪的呀,怎麼現在來回走了幾遍也找不到了呢?
“唉!跑哪兒去了呢?”薛木晗自言自語道。
“小…少爺,什麼哪兒去了?”采薇迷惑不已,並且對少爺這個稱呼實在是難以適應啊。
在采薇的記憶裡,薛木晗應該是沒有逛過街的,既然是要找東西,難道不應該是自己帶路嗎?
“少爺,你到底想要找什麼呀?這條街我熟,我幫你找吧。”
薛木晗恍然大悟,她其實對堰城的街道並不熟悉,唯一的記憶也還是在上一世,較之現在,自然是有所出入的。
“真是急昏頭了,要找胭脂鋪,上等的胭脂鋪。”
“啊…”采薇一聽,搞了半天薛木晗是要找胭脂鋪,頓時喋怪道:“小姐,你不熟就不要在前面帶路嘛,這西街別說上好的胭脂鋪了,就連水粉攤子都沒有,胭脂鋪在東市呢,白白轉了這麼半天。”
“東市啊?那走吧!”說着薛木晗撥腿就走,自從她將每份藥裡的生首烏偷偷換成了熟首烏後,她的身體日漸好轉,只是長年累月下來,她的內體受損得厲害,一時半會無法治癒。
而且她尚未找到毒害自己的罪魁禍首,並不能確定臉上的紅印是否真的與內體受損有關,如果要進一步的進行整段,可能需要找到妙手醫神。
眼下宴會在即,唯一能快速變漂亮的辦法就是找到昭寧換顏師。
想到此,薛木晗更是加快了腳下的步伐,水墨色的衣角跟着一揚一擺,幹練又瀟灑。
采薇一臉的無奈,看着薛木晗有些輕瘦的背影,暗自嘀咕“小姐這是打了雞血不曾,怎麼都不覺得累呢?”
“小……少爺,等等我……少爺”
就在這時聽到遠處傳來一聲“救命啊,求求你們救救我吧!”
薛木晗還以爲是身後的采薇在發牢騷,便催促道:“采薇,趕快跟上,別瞎嘀咕了。”
“不是我……”
“救命啊!我不認識他們,求求你們救救我,快救救我呀!”
只見一男一女抱着一個小姑娘急匆匆的朝她們的方向走來。
小姑娘哭鬧着想要掙脫那個中年男子的懷抱,嘴裡還一個勁的喊着“救命啊!有誰快救救我,我不認識他們,真的不認識他們。嗚嗚嗚…”
中年男子教訓道:“你這孩子,怎麼這麼不聽話,姑娘家家的不好好呆在家裡,成天往外跑,要是遇到壞人怎麼辦?”
中年女子也柔聲附和道:“孩子乖,你爹也是爲了你好,聽話回去娘給你做好吃的。”
看着是一幅慈父慈母苦口婆心教訓不孝女的橋段,薛木晗卻從中看出了不妥。
“這位大叔請留步!”薛木晗擋住了中年男子的去路。
只見小姑娘的氣息越來越微弱,最後乾脆昏睡了過去。
薛木晗頓時覺得不妙,卻不漏聲色。
中年夫婦見有人搭訕,先是一驚,警覺的環視了一下四周,發現只有兩個輕瘦的小少年,這才放下心來,中年女子便柔聲答道:“二位公子是有什麼事嗎?我們一家子還急着趕回家,家裡還有弟弟妹妹等着呢。”
“哦,大嬸別誤會,也沒什麼特別的事,就是覺得這位小妹妹長得很可人,想跟她交個朋友而已。”
采薇聽到薛木晗這麼說,心想小姐不會是瘋了吧,還真以爲自己是位公子,想娶妻不曾,她只好悄悄拉了拉薛木晗的衣襟,輕聲提醒到“小姐…”
中年夫婦聽到薛木晗說要跟這位姑娘做朋友,以爲這位小少年是想娶小媳婦了。當真是年幼無知,也漸漸放鬆了對他得警惕。
“這位小公子,咱們還趕着回家呢,再說了,你娘沒教過你男女授受不親的嗎?”
她即是這樣說了,薛木晗便心生一計,順水推舟了起來,用越發天真無知的聲音道:“娘沒說過,娘很疼我的,她說我看上誰就給我娶誰,要不然這樣吧,反正現在小妹妹也睡着了,你們就告訴我她叫什麼?今年幾歲了,你家住哪兒?過幾日我叫媒婆上門提親去。”
中年男女一看,原來是個二百五,怪不得長得那麼難看呢,他們可不想跟一個傻子在這耗時間,主人說了務必在午時將姑娘帶回,否則大事難成。
這樣一想,她們便沒有耐心再和薛木糾纏了,一把扒開薛木晗擋住去路的手,狠狠道:“還不快給我讓開,傻子還想娶妻,真是笑話,我他媽都還沒娶妻呢……”
薛木晗見二人強行要走,連忙跪地,緊緊拽着男子的褲腳就是不鬆手,大聲道:“求求你們了,就告訴我她叫什麼?家住那?我一定要娶她爲妻”說着還嚎啕大哭了起來。
一個傻子,在大街上強求親,真是超大的新聞,圍觀的人越來越多,直到把二人團團圍住,薛木晗才又大聲說到:“你騙人,你們肯定不是小女孩的父母,你們連她叫什麼?住哪兒都不知道?這位大叔你剛剛還說自己尚未娶妻!那她是哪來的?你們……你們肯定是人販子!”
真是語不驚人死不休啊!
人羣裡開始有人議論“傻子,那是人家不願意將女兒嫁給你,也不看看你那醜樣,哈哈哈!”
“也許他說的是真的,都說傻子的眼睛最清明。”
“一個傻子能知道什麼。”
“不一定,萬一他說得對呢?人販子最是可恨了”
“還是問問吧,要不然報官,要真是人販子,咱們可就都造孽了”
“……”
不遠處,有主僕二人靜靜的觀望着這裡的一切,彷彿置身世外,又深陷其中。
聽到薛木晗這麼說,中年夫婦心裡戈登一下,預警系統一下子調到了最高度,這傻子到底真傻還是假傻?莫不是存心的吧。
想到此中年男子頓時起了殺意,他目露兇光準備一腳踢死眼前的攔路者傻子薛木晗。
中年婦人及時制止了他,人太多不易動手,完成任務要緊。
於是中年女子頓時癱坐在地,潑婦般嚎啕大哭了起來:“天哪,還讓不讓人活了,哪有當街就要強娶閨女的,還是個奇醜無比的傻子,不嫁還說我們是人販子,天理何在啊?”
看到婦人如此,衆人又七嘴八舌的議論開了。
采薇被薛木晗一系列的行爲搞懵了,她不知道薛木晗這是要幹嘛,但之前她分明看見了男子眼裡的兇光,那絕對不是一個普通農戶所有的。
爲了確保薛木晗的安全,她必須做些什麼纔是:“快放開那個姑娘,要不然我讓你好看!”
中年婦女見采薇這樣說,順勢又嚎啕了起來:“還有沒有天理,這是要明搶不曾,真是人醜心黑啊!大夥瞧瞧,給我們一家人也做個主,嗚嗚嗚…”
這麼一鬧局勢一下子微妙了起來,許多圍觀者開始同情起了中年夫婦,兩相進入了僵持的局面。
“主人,要動手嗎?”男子手裡緊握長劍準備迎戰。
“不急!”玄衣男子靜靜的站在那,深黑色的眸子裡,竟生出幾絲玩味來,他倒是要看看,這個小丑要怎麼破開這個局面。
就在這時,遠處傳來一陣騷動:“幹什麼幹什麼,都圍在這幹什麼,快散開快散開……”
衆人一看,原來是附近巡邏的軍爺,這下不用報官了。
薛木晗嘴角露出幾分得意的笑容,果然跟她料想的一樣。
薛木晗一大早出來逛街,發現各個街道都加強了巡防,一想就知道,這是爲了確保雲太后壽辰能夠順利進行。
薛木晗是上過陣帶過兵的,所以只消稍加註意,她便能清楚的算出巡邏官兵的時間、地點、以及路線。
她還知道,這一年當任守城將領的是霍家長子霍文宣,霍文宣治軍嚴謹,濟世愛民,他手下的兵士軍事素質極高。
所以她故意拖延時間,爲的只是等巡邏兵的發現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