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彆着急,我去找她回來。”
楚舟月說罷也跟了上去,亭子外有腳步聲傳來,將軍府的侍衛打着火把匆匆趕來,不一會院子裡火光明滅,可就在楚舟月追出將軍府的時候,竟又冒出了一些蒙面殺手,目標很明顯衝着雪衣而來。
將軍府侍衛不多,這些殺手各個身手不凡,雪衣的這點武功只能儘量護着自己,可殺手一味的將目標圍攏,更不時有暗器射來,混殺中她手臂上中了一隻暗器,暗器從手臂上劃過,劃出一道口子,所幸並不嚴重。
這時,折返而回的楚舟月飛到她身邊,手握長劍招式凌厲,殺手一個個接連中了他的劍受了不小的傷,看情勢不妙,迅速撤出了將軍府。
萊“讓我看看妳的傷!”
楚舟月擔心的握着雪衣的手臂查看傷勢,雪衣也望一眼被劃傷的臂膀,說:“不要緊,只是一點點皮外傷,上點藥就沒事了。”說完問楚舟月:“可有見到阿碧?”
楚舟月面色僵了僵,說:“我察覺他們調虎離山之計,擔心妳的安危所以折返回來,幸虧我回了,妳別擔心,我再去找。”
失雪衣還沒來得及開口,楚舟月再次踏着輕功又離了將軍府去尋阿碧。
軍府的管家也來了,侍衛沒有離開,擔心殺手再回來,雪衣道:“你們去將軍府各處查看吧,他們既然走了,暫時不會再回了。”
管家頗爲擔憂,“究竟是什麼人,竟然敢闖進咱將軍府來殺人,實在膽大!”說完不停的對雪衣賠罪,“王妃擔待,所幸沒有發生什麼事情,等晚上將軍從兵營回來,奴才一定對將軍稟報,讓多加派人手保護王妃安全。”
雪衣對着管家笑了笑,說:“不必了,這些刺客也不是傻子,殺一次沒成功,必然知道將軍府會加強戒備,沒得再來送死的道理,多加留心也就是了。”
“誒~”管家拱手一揖,“那,奴才去拿藥箱來,王妃這傷得處理處理。”
“勞煩了。”
待管家拿來藥箱,她包紮過傷口,那些侍衛還守在遠處,亭子裡杯盤早已在丫鬟們的收拾下清理乾淨,但楚舟月和阿碧都還不見回來。
她來回的踱着步子,心中有些着急,半個時辰後,管家走進亭子裡,忙着說道:“王妃,夫人回府了,此時在將軍的臥房裡,北蒼國太子也正在那。”
雪衣有些疑惑,“在龍將軍的臥房裡?”
管家一手引路,邊說道:“是,夫人受了傷,將軍正在爲夫人療傷。”管家話沒說完,雪衣已經是腳不點地,快速朝着龍青天的臥房奔去,直到闖進了屋子,她已經是滿頭香汗,“阿碧——”她呼喊着正要轉過屏風走進屋子裡,楚舟月迎面出來握了她肩膀,“別擔心,龍將軍正在爲阿碧療傷。”
“阿碧傷得如何?”雪衣一聽在療傷,便先忍着急躁,快速的問道。
“沒有大礙,肩上受了對方一隻暗器,又中了一掌,但都不在要害,有將軍替她療傷後也就沒有問題了。”楚舟月說完,雪衣鬆下一口氣,但還有有些憂心,“阿碧太性急了,她心裡只有我的安危,從不爲自己多考慮一分。”
“這丫頭,對妳一直忠心得很。”
“是你救了她?怎麼會遇上龍將軍?”雪衣問道。
“我找到她的時候她已經受傷了,那些殺手也都被我所傷逃了。我帶她回府,正好在府門前遇上了回來的龍將軍。”
“你們可以進來了。”
裡頭傳來龍青天的說話聲,雪衣快步轉過屏風走到牀前,阿碧正披好衣裳坐起在榻上,“公主......”雪衣坐下來握了阿碧的脈象,直到確認阿碧沒有大礙才舒了一口氣。
“公主,妳別擔心,這點傷不要緊的。”阿碧笑着安慰雪衣。
雪衣一臉嚴肅的盯着阿碧說:“阿碧,妳現在不再是一個丫鬟了,妳是將軍夫人,妳在不顧自己性命的時候,要爲龍將軍着想,妳若出了事,最傷心,一定是將軍了,妳懂嗎。”
阿碧目光瞥了一眼陰沉着臉如雕塑般坐在牀尾的龍青天,低垂了臉,“阿碧,只懂得要保護公主安危......”
龍青天臉色一下變得更難看了幾分。
雪衣不動聲色的看了眼龍青天,阿碧忽略龍青天鐵青的臉色,咳了兩聲,說:“可惜我沒能跟上他們,不過在打鬥時聽得他們之中有人好像說了聲七王爺。”
“七王爺?”雪衣登時蹙起了眉頭。
阿碧眼中露出凌厲的嫉惡如仇般的神色,“想必是白天他色心未果,因此才卑/鄙的派人來暗殺以泄憤!”阿碧想着,上一次她被上官鳳祁的手下綁架關在青樓,若不是龍青天趕到,她就——後來知道七王爺在百花街那晚對雪衣所做的一切,更是對此人恨得牙癢癢。
雪衣搖搖頭,“他再魯莽放肆,也不至於爲了白天那點子事做出殺人的事來。”
“那他爲何要殺人?”阿碧不解。
“妳們白天見過七王爺?”龍青天開口問道。
“也不是,只是偶然撞見,我去布莊買緞子,正巧撞上了他。”
龍青天聽罷沉吟了一會,說:“將軍府我會加派人手,此事會讓人去查,他們暫時應當不會再行動了。”說完起身對着楚舟月抱拳一揖,“多謝楚兄出手相助。”
楚舟月笑罷說,“龍兄何須如此,她們都是我的故人,在北蒼的時候我便一直將阿碧當成妹子看待,她有難,我沒有不伸手的道理。”
雪衣又看了會阿碧的傷,拉了楚舟月先離開,龍青天沒有送出來,而是派管家領着他們下客房去休息,又加派了人照顧。
看着他們離去,龍青天才返回了牀前。
阿碧把頭垂得更低,她不是沒看見他臉上鐵青的怒意。
她以爲他會發怒,卻只見他沉默的坐在牀頭,高挺的眉峰下,銳利的眼神望着她瞧,直到望得她臉頰發燙,有些招架不住,她咬了咬脣,擡頭說:“你有氣便發,何須如此這般瞪着我不言不語。要我再說一次,我也還是那句話,公主的命就是我阿碧的命。”
“那妳自己的命在哪。”
他低啞的道了聲,阿碧怔怔的不知該如何回答,他接着說:“妳的命在這裡。”他握起她的手貼在他心口的位置,“阿碧,妳的命就是我的命,妳死了,我就不能活。”
心裡陡然一酸,潮熱涌了起來,眼眶也溼了,“......青......天。”
她看着龍青天眼裡滑過受傷的神情,心也有些痛了,可是要她不顧公主的性命又是做不到的,一時左右掙扎,心中又急又不忍又惱,連自己也不知惱什麼。
龍青天見她呼吸急促,臉色憋得蒼白,心底嘆一聲放下渾身的僵硬態度,把她抱進懷裡,“阿碧,我不求妳心中只有我,但求妳多懂得照顧自己,我也就放心了。”
那顆不安定的心漸漸的放下,阿碧只覺得心頭暖暖的,軟軟靠在龍青天的懷裡。
“青天,對不起......”
龍青天望着懷裡清麗的人兒,無聲將脣覆蓋,深深吻着阿碧,又細心的沒有碰到她受傷的肩膀,緩緩將她放倒在牀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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客房裡,雪衣掌燈在牀前縫補着衣裳。
腦子裡迴響着剛纔回房前問起楚舟月的事。
“也就是說,那對龍鳳鎏金鐲都在我母妃的手上?”
“鐲子的確在師傅手中,這些年來師傅一直在尋找解開鐲子秘密的辦法,但都未果。”
“那不過是對普通的鐲子,也許根本沒有漠北王陵墓的秘密。”
“可師傅她一直堅信有,而且說陵墓地圖就在鐲子裡。”
“娘她,爲何一定要找到漠北王陵墓呢......”
“我也不清楚,只知道,這是師傅畢生的心願。”
“爲了她的心願,就要犧牲我的幸福嗎?當年她即使要鐲子也不用對鳳郎下那樣的毒手,我從沒想過傷害我最深的,會是她......”
“雪衣,師傅她......做這一切或許都有她的理由,妳或許,該見她一見......”
“我暫時不能離開方小說陵,若她真的想見我,她也不會隱瞞這麼久,更會自己來方小說陵......”
“......”
話還言猶在耳,她又回想起那一夜,上官鳳瀾爲她捉的螢火蟲燈籠。
那時候,他爲的是想讓她記得她母妃的好吧?
記得母妃曾也這麼愛過她。
不要因爲母妃對他造成過傷害而去恨。
一邊想着滿心的心事,一邊穿針引線,指尖不留神被針刺了一把,微微的痛迅速傳入大腦,她收回心神,看一點小小的血漬冒了出來。
忽然間,燈火剎那在眼前旋轉起來,像是突然的貧血昏眩,意識一下跌入恍惚的世界當中,她手拖着額頭,所看的一切都在模糊晃漾,渾渾噩噩的像是有許多的影響掠過腦海,嗡嗡的聲音響起,漸漸的佔據了耳膜,漸漸的擴大,彷彿聽見了遙遠的呼喊,彷彿聽見了一把熟悉的聲音在耳邊吶喊着她的名字:“阿雪——”
“阿雪......”
“......阿雪............”
這是亞澤的呼喊,她聽出來了,聽出是亞澤在喚她,這是從何處飄來的聲音,真的是亞澤嗎?可是漸漸的,彷彿又不像了,呼喊聲裡又傳來馬蹄的聲音,啼嗒啼嗒......啼嗒啼嗒......遙遠的聲音伴着馬背上渾厚的呼喝,她彷彿看見無垠的草原上,有人騎馬奔馳而來,宛如天空上飛翔的獵鷹——又像是草原上最危險的蒼狼——帶着千軍萬馬——滾滾塵囂鋪天蓋地以颶風般的姿態席捲而來——
冽冽風中,蕩來邪妄的呼喊:“......雪奴————妳一夜是本王的奴————,一生都是本王的女人————本王的千軍萬馬在這——妳要往哪逃————”
雪奴,
誰是雪奴......
這是誰在喊,是亞澤?還是鳳郎?都不是,可他們卻有一樣的聲音......
漸漸的,千軍萬馬的啼嗒聲被狂風捲走,飄渺而遙遠的時空裡傳來一把女音,縈繞在耳旁,迴盪在腦海:“阿雪......回來吧......他在等妳......他一直一直在等着妳......”
他是誰,
誰在等她?
那聲音彷彿聽見了她的困惑,飄渺的蕩來:陵墓......找到陵墓......回到王的身邊......
......找到陵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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