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後世高中期末都能在網上公衆號,甚至班主任直接微信發通知成績不同,現階段榕城的期末結束後,一般是五到七天時間返校拿成績單。
而類似育德這樣的重點高中,改卷比較嚴格,一般都是七天。
這期間就是放假。
“明天要不要去爬山?”張晨qq上看沈諾一在線,估計又在打鬥地主,就發了個信息。
果不其然,一局過後,沈諾一回應:“去哪裡?”
“不如去房山,交通方便,之前大家去過吧,上面還有寺廟道觀,累了還可以喝茶吃齋飯。”
房山是榕城人一般燒香拜廟的去處之一,大年初一登山路上都會堵死,在更遙遠的時期,三司四院的孩子們也約好去玩過,那時候張晨也去了,男的女的一大堆,基本就是女生和女生玩,男生和男生玩,但一羣小男生也有耍寶想要吸引沈諾一視線。
小張晨則在人堆裡偶爾偷看沈諾一,她的姣好面容和靈動的性子,哪裡是那個階段的小男生能抵抗的,只可惜她面前的舞臺有限,不是誰都能擠到前面。
現在……難道還不能讓自己滿足一下當初獨佔沈青梅的念想?
張晨是有這麼一些隱晦心思的。
沈諾一當然知道房山,一大家子人去過幾次,上面有個貓貓廟,很多流浪貓駐紮,和秦唐溪在上面逗過貓,跳過房子,曾經初中班上組織去郊遊,他們一羣朋友也去過。
但唯獨是,她沒有單獨和男生去爬過山。
孤男寡女的,共處一山,萬一有個什麼,沈諾一腦子裡已經在發散開來了,好吧,爬山累且枯燥,好像沒有言情故事會選擇發生在那裡。而且她不明白,張晨爲什麼會突然想到去爬山,她當然不知道這起源於張晨那小心思。
只是確實,她和張晨雖說會單獨在週末約書店,但那基本是以幫扶爲名,很正兒八經的出於提升成績的目的,就算被人看到了也沒事。而現在,總覺得兩個人爬山,張晨有一些小目的。
但是這樣的情況以後肯定是常態,張晨已經是自己的男朋友了,她單身十八年,今個也算頭回脫離母胎單身,要開始慢慢接受這個狀態,兩個人還要一起共同做很多的事情。
本來以往約書店,都不算正兒八經的約會,所以這是,真正正兒八經和張晨的約會?
這麼想來沈諾一又覺得不像話,兩人從共同確認彼此的關係以來,好像確實沒有單獨一起約過會。
一方面肯定是高三的鍋,畢竟學習壓力這麼大,平時課也滿滿當當,週末基本也沒什麼地方去,能抽空談個戀愛就已經是奢侈了。
另一方面,平時下午放學吃飯期間,都有鄭雪跟自己形影不離,張晨那邊王爍偉也是帶刀護衛,有時候就只能在網吧聚一下,而該死的鬥地主還在吸引着自己。所以這些都是鄭雪和王爍偉的鍋。
現在,兩人能單獨一起登山,好像也不錯,甚至隱隱約約,還有些期待。
沈諾一就在qq上回應:“好的吧。”
……
這邊鄭雪半天看沈諾一半天不開桌,qq消息發了過來:“你是和張晨繼續聊,還是我自己開一局了?你們聊啥呢?”
鄭雪在電腦這頭耳朵都豎起來了。
一聽鄭雪催促自己鬥地主,沈諾一又心癢癢了,畢竟平時上學期間挺自律,好不容易能放鬆打牌,就道:“你等一下,我和張晨說明天去登山的事。”
發出去沈諾一就後悔了,果不其然,半晌後鄭雪消息就雀躍回過來:“哇,爬山,好久沒爬山了,我也要去我也要去!”
沈諾一:“……”
……
張晨這邊還在構思着自己和沈諾一單獨找個世外桃源過二人小世界的時候,王爍偉的電話就來了:“還在家裡躺屍呢!明天去趙哥網吧玩一天怎麼樣,包場,打一天CS!”
“明天我和沈諾一去爬山。”張晨道。
“爬山?哪裡?”王爍偉道。
“房山。”張晨毫不設防,心想王爍偉這養尊處優,提到爬山就頭疼,跟他說了也無妨。他是宅男,但自己已經不是了,自己現在要追求的是健康向上美好的幸福生活。
“好啊!走起!偶爾戶外呼吸新鮮空氣也不錯!”
張晨:“……”
……
於是第二天去房山班車的售票廳裡,張晨看着沈諾一旁邊的鄭雪,沈諾一看着張晨旁邊穿着小馬甲活力滿滿的王爍偉,彼此都有些沉默。“他(她)非得跟過來。”王爍偉和鄭雪去買票,張晨和沈諾一走在後面,異口同聲說道。
兩人又微不可查點頭,同時心知肚明這兩塊牛皮糖都是難以丟開的。
不過現在情況也已經很好了,沈諾一今天內裡了一件灰色運動衫和靛藍色運動休閒褲,外穿了一件同色系衛衣,衣物包裹的身體弧線纖秀而緊緻,高馬尾的運動裝扮,一雙狹而明亮的瑞鳳眼,眼睛上的眉毛如新月飛懸,弧度又帶着幾分凌厲的銳氣。偏偏這樣的眉宇配上她的瓜子臉有一種寧靜中隱藏鋒銳的嫵媚美感。
很多時候的記憶裡,隔着人羣相望到的沈諾一,就是這樣一張臉,讓人難以逼視,甚至和對方目光碰上,都會抵不住的挪開眼睛。
現在的張晨自然不同,貪婪的眼只會看得沈諾一不好意思。
鄭雪倒是連身裙,黑長直的頭髮,她打扮一下,不開口說話的時候,還算的上是美女。
張晨和王爍偉就清爽裝扮,張晨白襯衫,運動褲,王爍偉一身耐克裝,穿着新的白鞋子,晃盪晃盪買了票回來,四人上車,一個多小時的車程,抵達房山腳下。
從房山腳上山,一是走登山路線,沿着公路蜿蜒而上,要不就乘坐纜車,幾人既然是來爬山的,纜車就不必了,而且房山線路並不累人,山不高,一路走走停停,屬於輕徒步路線。
張晨拿着王爍偉那臺索尼數碼,沈諾一也帶了一臺相機,一路兩人負責拍照,到了前面的休息平臺,可以俯瞰城市,美景收入四人眼前。
王爍偉“哇!”了一聲,指了指那邊,“張晨這種美景你兒不拍一個!?”
鄭雪則衝到了平臺護欄那邊,說要去吹風。
張晨就打開相機,咔嚓咔嚓拍了一下。王爍偉湊過來看,愣住了,“你拍的什麼哦!”
“那要不你去拍!”
“我拍一下給你看看什麼叫做拍照!”王爍偉接過,然後正兒八經的過去拍攝。
一會就興致勃勃跑過來給張晨看成品。
“是不錯哦……鄭雪你在那邊站着別動,這個角度不錯,讓王爍偉給你拍,他拍的可以!”
“是不是哦。王爍偉你拍好點哈,拍不好我拍死你!”鄭雪在那邊撩了撩裙子。
“包在我身上!”王爍偉屁顛屁顛過去了。
然後兩人就在那邊拍啊拍。
張晨這才和沈諾一有了獨處空間,指了指旁邊的寺廟牆梗,“我們去那邊,我給你拍。”
和他錯身而過,沈諾一微微一笑,“你故意的,狡猾。”
那有什麼辦法,這兩個牛皮糖。
寺廟山門階梯有一左一右兩座獅子,從百年前就在那裡,張晨和沈諾一曾經都單獨在這裡拍過照合過影,小學時候三司四院的大家組織過來,也在這裡拍過一張合照,沈諾一在那裡面,不知合影的多少人會把這張照片珍藏。
這兩座獅子見證了無數人從少年到白髮的歷程,也曾經在另一個時空裡,張晨對沈諾一的念想唯獨就是當年一起的那份少年時代合影。
那時候的沈諾一在獅子旁最頂上,身旁是十來個男生女生,即便是泛黃的舊照片,還能看到她的雙瞳亮如點漆,清媚容顏恍若隔世。
張晨這回只想和沈諾一單獨在這個獅子旁合影,純粹就是當初的小執念,少年時代成長的那個女孩,能夠在最好的年紀相逢相遇,這就是重生的意義。
張晨把相機遞給一個遊人,那老大爺看着兩人,滿是感慨,還指揮着兩人,“挨着獅子,靠近一點,微笑!”
沈諾一大概也有所感慨,微澀歪着頭面對鏡頭,正一點一點靠向張晨。
就在準備拍照的時候,王爍偉和鄭雪從兩旁一左一右竄了出來,“哎哎哎,這個獅子小時候我們都拍過,拍照怎麼不叫上我們!一起啊一起!”
然後兩人擠了過來,路人大爺咔嚓留下畫面。
畫面裡兩個牛皮糖興高采烈,只有張晨和沈諾一在對視,都有想把人打死就地埋了的衝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