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方港,元老院大會堂,這座新建立的大會堂並沒有秉承之前那座元老院大會堂那樣修建成爲一個大號的可以容納五百多人的大廳。那樣的建設是能夠將大會堂的功能放大,分割之後可以轉化爲許多個不同部門的俱樂部,但也會帶來麻煩,那就是如此大廳的輪廓必須按照長方形的結構進行佈置,而且不得不將大廳的地面保持平坦,否則一旦開始建立隔板進行分割,就會產生一系列的麻煩。
平坦的地面造成的後果就是,不論是前面的還是後面的元老,所坐的位置都是屬於同一個平面,高度基本一致的情況下,前面坐着的人身形勢必會擋住後面的人視線。而且以現在的可收納和搬動的座椅,坐不穩不說,在平時開會時經常會因爲與會者的身體扭動而發出吱吱的怪聲,影響與會人員的聽覺感受,因此備受詬病。而長方形的會場結構也有着諸多的麻煩,例如說開會的不同組織在按照其歸屬的不同部門進行就坐時就經常發生困擾,不是不夠地方坐就是跟不同部門交叉混坐在一起。舊會場的最大麻煩還是屬於發言者,以前的時候發言人必須要走到演講臺前,在麥克風前進行講述。聲音則是通過佈置在大會堂高處的多套高音喇叭而實現,而無論是麥克風還是高音喇叭都是本時空生產出來的產品,可靠性不高,失音比較嚴重也就算了,而經常說着說着就沒有聲音必須重啓傳聲系統也不是新鮮事,這樣的情況在多次會議中已經出現過相當多的次數,讓開會的人員不厭其煩,不少元老甚至表示寧可先在自己的部門裡開個會,然後待到開會時讓各部門代表直接代表自己到會議上去彙報發言,省得與會人員太多導致連聽清楚大會發言都成了奢望。也就是基於以上情況,執委會作出決定,授權建設委員會在元老新村附近新建一座元老院大會堂,專門承擔開會工作,而以前的老會場則專職擔任元老院俱樂部。
這座新的元老院大會堂在整體上呈扇形,主席臺的位置位於扇形的兩條半徑交匯處,而與會人員所坐的位置則按照圓弧排列分別安置在扇形的一面,一層層地排列於兩條半徑之間,如同水波紋一般。每一層座位都比前面的座位提高一小段高度,而主席臺的位置則是在全場最低的地方,這樣坐的優勢就在於坐在後面的人不會因爲坐在前面的人遮擋視線,而主席臺的位置則是全場與會人員視線的交匯點,所有人都能夠在不需要站起來的情況下看到主席臺上的情況。而扇形的會場設計上也是有特殊意義的,因爲聲音是通過水波紋一般的輪廓震動傳播的。在主席臺上說話,發言的聲音能夠在整個會場中都聽得清楚,雖然可能需要增加一些音量。而主席臺的位置在會場扇形的兩條半徑交匯處,那麼在會場上的大聲發言能夠清楚地傳播到主持會議人員的耳朵裡,這樣的建設能夠在一定程度上減少對現代化電子產品的依賴,僅憑人的聲帶和耳朵就能夠完成一個五百人規模的大會。
這座大會堂雖然採用的是這種在聲學上的技術進行修築的,但是還是不可避免地採用了一些現代化設計,例如舊世界古羅馬的這種會場全都是無一例外的露天,但是元老院大會堂卻是有頂蓋的。這座大會堂的頂上搭建了好幾組龍門框架,框架上安裝有好幾組大型玻璃,用以保證在雨天的時候也能夠毫無困擾地開會。爲了防止灰塵落在玻璃屋頂上影響視線,在安裝了一套可以爬上去進行清掃的通道之外,樓頂上還設計安裝了一套帆布噴水系統,大會堂的外面還安裝有水泵用來抽水噴灑,在平時可以用來清洗玻璃房頂上的灰塵和垃圾之外,也可以用來從高處撲滅火災。當然,在冬天陽光是頗受歡迎的好朋友,能夠給人帶來溫暖,但是在夏天,它就絕對是讓人惱火的煩人精,全透明的玻璃天窗在夏日陽光的直射下,會將近乎可怕的熱量直接留在“溫室”裡,因此如何擋住陽光也成了一件麻煩事。建築委員會的方案也很簡單粗暴,那就是首先在頂上大約二十釐米高度蒙上一層不透明帆布,然後在屋頂內側也蒙上一層不透明帆布,這樣熱量會被帆布遮擋無法穿透玻璃,同時玻璃發熱的熱量也無法通過下面的帆布直接輻射到大會場裡。
大會場裡還安裝了一套舊世界俗稱“水空調”的地下水循環空調,能夠從地下抽取十五米左右深度的水經過室內風機盤管實現室內循環。這種設備難度不大,耗電量也不高,但是效果卻是很明顯的。唯一的缺陷就是對地下水會產生浪費,不過整個東方港所有的“水空調”雖然都是從地下抽水,卻都將“廢水”直接灌回了地下,至少不會太過於浪費,而安南地處海邊,地下水資源豐富,稍微浪費一點也無傷大雅,因此除了元老院大會堂之外,大多數的新修築的元老院大型建築裡都安裝了這些水空調,就連東方港的幾座招待所也不例外。
楊銘煥此刻正站在大會堂的外面,有些表情複雜地看着大會堂的大門,他的面前是許多個元老,每個人都端着一個大號的玻璃杯正圍成好幾個圈分別討論着各自有興趣的事情,身邊的謝明芳正在跟幾個元老熱情地聊天,講述着在元老院大會堂修築過程中的一些有趣的事情。而他這個原本應該作爲全場任務中心的“元老院執委主席”,此刻身邊卻沒有幾個人,而這幾個人現在都還是左顧右盼地顧左右而言他,一副敷衍的樣子。
楊銘煥在舊世界其實就是一個很普通的年輕人,既沒有三頭六臂,也沒有什麼超能力。僅僅是在工廠出問題的時候跟着杜彥德與孫文彬一起去銀行取錢就莫名其妙地獲得了一個蟲洞,在穿越蟲洞的時候也是杜彥德一馬當先,他更多時候只是作爲一個參與者。雖然說在後來的穿越策劃過程中他被推舉成爲了執委主席,但是就是他自己也心知肚明是其他四個執委並沒有和他爭奪他才順風順水地坐上的主席位置。
穿越之後整個東方港在許許多多的元老們雙手之下從無到有,從一片荒灘叢林成爲了現在整個世界上最先進最有人文氣息的城市,雖然大家口口聲聲都是在執委會的英明領導下得到的這個結果,然而不論是什麼人,都是很清楚,每個元老的按部就班,憑藉自己的能力努力工作,與他這個“執委主席”其實並沒有太大的關係,而且實際上因爲計委打着執委會的旗號阻止了衆多工業農業元老們調用資源,惹得元老們怨聲載道,對執委會早就有許多的怨言了。
回過頭看看執委會裡的五個元老,孫文彬作爲農業委員會的一把手,不僅建立起了整個東方港的農業體系,將安允納入了元老院的農業體系,爲整個東方港提供農業產品,從糧食、經濟作物、禽畜奶蛋無所不包,雖然說這幾年來還無法滿足整個東方港的全部需要,但是卻也已經是按部就班地走上了正軌,在三五年內將能夠滿足五十萬人左右的生活需要;肖競雖然自從穿越以來就一直在木材廠默默無聞,但是在他的努力之下,木材廠不僅能夠給整個東方港的工業體系與建設提供建材和工業原料,同時自己還建立了傢俱廠爲整個東方港所有的歸化民提供傢俱之餘甚至還能夠給其他各部門提供木製部件。除了這些之外,肖競甚至在前不久還和邁德諾人談下了和平協定,讓中國和邁德諾人重歸和平狀態,在簽訂協議的第二天,碼頭上就到來了好幾條運送原材料的邁德諾貨船,讓之前閒得到處都是海鳥的碼頭一時間忙亂不已,也讓之前愁雲滿面的衆多元老們交口稱讚;而張元則更不得了,這個前五金廠廠長在穿越籌備階段就一直是工業委員會的負責人,在穿越後又負責設計施工,讓衆多工業工廠迅速投入生產,他的重工業實驗室爲許許多多工業生產線解決了關鍵性問題之外,還一直不停地進行技術攻關與開發,現在普通車輛上使用的斯特林發動機就是張元親自帶隊攻關搞出來的。除了斯特林發動機,東方港到處可見噴着黑煙與白色水汽的蒸汽火車、空軍使用的汽油柴油發動機與這次北上大隊使用的犀牛蒸汽動力運輸車也全都是重工業實驗室的產品,這些產品無一不是能夠爲元老院作出重大貢獻的,其中不少設備命名權明明可以由他來進行,但是他偏偏都不願意參與到這些“沒意思”的事情中來,將命名權推給了他的“同事”,全然沒有顧及到楊銘煥眼睛都快要直了——給設備命名那簡直就是能夠名垂千古的事情啊!你看無論是奔馳寶馬還是克萊斯勒,哪個不是名垂千古?
想到這裡,楊銘煥不由得低聲嘆了一口氣微微搖了搖頭,同時他的眼睛瞥向了遠處邦克山上的元老院執委大樓。今天是杜彥德在裡面值班,一說到杜彥德,他就不有得心裡有點發虛。這個杜彥德雖然說一直對於執委會權力不怎麼看重,在一開始的執委會選舉中甚至直接棄權,但是現在似乎是食髓知味了一般,自從他當上了執委,就經常往軍事部門跑——這倒也無可厚非,他原本就是個當兵的出身,在舊世界也好新世界也好,軍隊裡的人就是一派,跟地方上說不到一塊去,因此杜彥德的身份更像是執行委員會與參謀長聯席會議之間的一個聯絡官一般。如同魯奇在前段時間點明的那樣,杜彥德的身份忽然間讓楊銘煥感到有些害怕起來了,當過兵,聽說在邊境還跟毒販真刀真槍幹過仗,在穿越籌備初期還曾經跟賣黃金的賣家一起被多名持槍劫匪打劫,劫匪死傷大半,而杜彥德卻毫髮無損地回來,還通過蟲洞收存下好幾支槍,這樣的本事,別說是他一個楊銘煥,就算是十個八個楊銘煥,這樣的死廢宅在他面前恐怕也是狼面前的小白兔。現在的警察總部總指揮沈彬,把握着全國的警察工作,而這個人是杜彥德的發小,從小一起長大的,前段時間甚至完全繞過了執委會的授權包圍了整個北橋頭鎮,只是爲了一場杜彥德臨時起意的大規模搜捕行動。
想到這裡,楊銘煥不由得背上出了一層冷汗,那次行動杜彥德跟他後來彙報過,除了整個北橋頭鎮的警察之外,從東方港調動的特警隊,特戰指揮部調動了兩個特偵隊分隊,另外還有在占城港負責建築工作的日裔民兵一千多人。這些日裔民兵可不同於東方港的普通民兵,人家原本就是實打實的作戰人員,在北漁零六八事件中也就是這些民兵在沒有軍事人員指揮的情況下獨立作戰,與北漁零六八號上的恐怖份子作戰,將其全部消滅,繳獲了一批原本準備走私出東方港的制式武器。
這只是一場針對人口買賣的搜捕行動啊!累計兩千人左右的規模就在短短几個小時裡動員起來,逐屋逐戶地對偌大的北橋頭鎮進行大規模搜捕,當天晚上就抓獲了數百名違法份子,讓之前隱藏在暗處的黑暗一掃而光。楊銘煥不由得有些膽寒地想起了“二二六兵變”,如果杜彥德忽然有一天覺得“彼可取而代之”,發動起軍方力量進行“起義”,他能夠動員起多大的力量?參聯會的人他肯定能想辦法,至少一半以上能夠支持他,特偵隊的北緯、陽牧秦跟他的關係都特別好,外籍軍團的伊藤和丸山還都是陽牧秦的好朋友。如果他能夠動員起外籍軍團和日裔民兵,那麼即便是陸海空三軍在自己手裡,也是無法抵禦住上萬叛軍的進攻的——更何況外籍軍團已經叛亂過了的,屬於不可信的單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