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快!快!”位於小艇後部的水手長大聲地喊着,這批小艇是他們派出來的全部能動的小艇,是四艘戰艦上好不容易纔湊出來的,現在每條戰艦都由兩艘小艇牽引入港中,就剩下這十多艘小艇了,每次只能運送一百多人上岸,如果因爲遭遇射擊就紛紛轉向,那麼無論是物資還是人員躉運都不要指望了。
水手們紛紛奮力地划着槳,沒有槳的則用手中的武器划動着,加快速度向海岸衝來。
“老子可是無比懷念搶灘登陸戰呢。”曾志剛把子彈熟練地退出來,換上了一顆新的子彈,然後對準了迴旋炮旁邊的人扣動了扳機。
這個時候這個排的士兵全部都找到了目標並且開火了,此時這黑夜裡射擊打着火把的目標,實在是不能更明顯了。
三十多發掃射過帶頭的兩條小艇,小艇上此時已經沒有站着的人了,旁邊的幾條上面的水手都愣住了。這些常年在海上戰鬥的人可不是沒有見到過火器射擊的,但是此時他們距離發射陣地還有足足三百米左右,對方就能夠準確地開槍了,這是什麼樣的火器?之前那條船上的火器能夠打那麼遠已經讓他們覺得匪夷所思了,但是這是在地面啊,用重型火器步兵如何能夠在地面移動?
他們無法接受膛線武器的精準度是可以理解的,對於本時空而言,要想讓彈丸飛出更遠的距離,就要增大發射藥裝藥,爲了讓這些滑膛武器能在一定距離上還保持殺傷力,就只能增加武器的口徑。要是把子彈打出三百米開外,這還不得是手炮了?要是手炮的話,那些敵人又是如何扛着在這樹林中穿行的?
“快!他們要裝填了!我們趁這個時間衝上去!”帶頭的兩條小艇上又起來了不少水手,他們玩命地用力划動他們手中所有能划動水花的東西,即使空手的也趕緊把手伸到海里玩命地划水。凡是火器就一定需要裝填的,越精準的火器裝填起來耗費的時間就越長,如果不趁着海賊們裝填火器的時間裡趕緊前進,等他們裝填完了,就要死更多的人。
不過他們很快就失望了,對方裝填根本沒耗費多少時間,大約每個人才划動了四五下,岸上樹林裡的槍聲又一次響了起來。並且這次射擊的精準度比之前的第一次射擊要精準更多一些,船上那些站直了身子拼命划槳的水手們跟下餃子一樣嘩啦啦地紛紛掉到水裡去了。
一個水手在彈雨中英勇地直起身子,用手裡的火把往回旋炮的點火孔裡一湊,接着就被一發子彈撂倒在小艇上。不過他成功地點燃了迴旋炮,這種小口徑的迴旋炮裡面塞了許多的霰彈彈丸,隨着一聲爆響,幾十發霰彈對着樹林方向就掃了過去,如同被冰雹掃過一般,被打斷的枝葉紛紛掉落到地上。幾個運氣不好的陸軍士兵也被打中了,一個運氣不好的直接被打到了眼睛,此時正捂着血淋淋的眼眶在地上尖叫着打滾。
曾志剛運氣很好,一發霰彈從他頭頂上掠過,在他的80鋼盔上狠狠地鑿了一響,打得他眼前一黑一屁股坐在地上。這鋼盔雖然不能防彈,這種普通的滑膛炮發射的霰彈還是能抵擋住的,雖然他現在感覺腦袋有點暈,眼前的東西看來有些模糊,不過確是毫髮無損。
他不由撿起這枚打到自己鋼盔的霰彈看了一眼,是個橢圓形的金屬彈丸,這時就聽得後面一陣喊,他連忙把霰彈往口袋裡一塞就扭頭看去。
幾個醫療口的男元老正領着三十多個民兵往這裡跑,旁邊還有幾個特偵隊的元老跟着,當先一人手中提着一支81。曾志剛不由得眼紅了一下,就看見民兵們衝了上來,他們沒有步槍,手中的武器是木材廠加工出來的長矛。
不過他們也不是來打仗的,只見他們兩人一組,把肩上的揹包帶取了下來,熟練地在長矛上纏了起來,很快就組成了一副擔架。接着他們就把傷員擡上擔架往後送,更遠一些的地方沿着公路還有十多個人拖着幾輛用作救護車的大車往這裡趕。
“快!”負責指揮的王一志衝着拖大車的歸化民喊道:“往上面撒沙子。”
歸化民雖然不知道爲什麼要往大車上撒沙子,但是卻按照他的命令在上面撒了一層沙子。
“這些沙子是用來緩衝的,減少傷員在被運輸途中因爲顛簸而產生更多的傷害。”王一志一邊指揮還不忘記給自己帶的歸化民徒弟上課。“你你你!說你呢!”他連忙把一個手忙腳亂把傷員往大車上推的歸化民拉住,“你小心點,這可是傷員,要送去救治的,注意傷口不要沾染,要是感染了可是很麻煩的事情。”他一邊說着又開始給旁邊的徒弟上課了。
曾志剛此時根本沒時間管他這邊的情況,雖然搶灘的敵人那門迴旋炮只能發射一次,現在也沒有人敢爬起來裝填,但是後面十多條船已經散開了,分開三四米的間隔向着海灘越靠越近。他連忙回頭看了看,傷員已經被運走了,醫療組的人也跟着撤退了。
他連忙按照計劃,吩咐自己排裡的士兵向着西面的樹林邊打邊撤,很快就消失在岸邊的樹林裡。
這羣水手在被打死打傷六七十人後終於登上了海灘。水手長稍微統計了一下損傷情況,又檢查了一下躉運的小艇。帶頭的兩條小艇前面被打得跟奶酪似的,到處都在進水,鮮血也把船艙裡染得一片紅,明顯不能再用了。現在上岸的水手只有二十多人,其他的還要划船回主力艦接登陸人員。
水手長連忙指揮着手下的人開始搜索剛纔射擊過他們的樹林。不過幾分鐘之後搜索的人出來了,“水手長,沒人,一個都沒有。”
“什麼?剛纔不是聽見裡面還有慘叫嗎?怎麼可能全部都逃掉?屍體都沒有一個?”水手長覺得不可思議。
“是的,水手長,樹林後面有條路……”
“路有什麼奇怪的?”水手長滿不在乎地揮手打斷了這個水手的發言。“清理這一片登陸區域,我們還有更多的人要登陸呢,還有大炮。”
“可是水手長,那條路跟我們見過的路不一樣……”
水手長不由得腦袋偏了過來看了看這個水手,他知道這個傢伙,在亞寧的一個補給港的酒館裡他見過這個傢伙吹噓自己見識廣,後來是想要見更多的世面而上的船。這個傢伙在這羣人渣大雜燴的水手裡面是個小頭目,他說沒見過的東西,就肯定挺有意思的。
很快水手長在這個小頭目的帶領下來到了樹林之間的道路前。他立刻就被這條路驚呆在當場。
這是什麼路?雖然說邁德諾人常年生活在海上,見得路不多,可是好歹也是見過路的,平時就算是在別的城市裡,那些便溺滿地的城市大道也沒有眼前這條路平整。這種平整是真正的平,估計一輛大車從這裡開過去也不會有一絲顛簸了吧?而且這條路直通南北,兩邊都望不到頭。
他記得斯頓上校說過這裡就是武國東海衛烽火臺,海圖他也看過的,這裡是從來沒有什麼人到過的地方,除了武國在這裡設立了一個墩臺之外什麼都沒有,但是……爲了一個墩臺,用得着修築一條這麼奢侈的大道麼?而且,墩臺不是在北面嗎?這裡修路是連接哪裡啊?
“水手長,他們開始登陸了。”遠處傳來了水手們的呼叫,沙灘上一時間亂作一團,搶着下船的,被勾住掛在船舷上的,小艇擱淺在淺灘上的,還有在卸載火炮的,打着火把的水手跑來跑去,亂哄哄的響成一片。
“這也算敵前登陸?”曾志剛不由得微微搖頭,“要是給我一挺m240,保證他們都得躺在這裡。”
他身旁的劉利華在他肩膀上拍了一下,“曾哥,彆着急,沒有機槍不也得打仗麼?等下讓他們向北進發,咱們兩個排等下一個夾擊,保管叫他們哭爹喊孃的。”
“這時候的水手可沒有太多的戰鬥力,要是嘰裡咕嚕地全都投降了怎麼辦?”曾志剛不由有些擔心,“執委會不是說沒有足夠的糧食喂他們了麼?而且明天我們還要南下平蠻,就算是養的活這麼多俘虜,也沒有足夠的部隊來看管啊。”
“管他的,先打了再說,糧食這事情省一省總還是有的,對方要是真的跪地投降總不能全殺了吧?”劉利華有點犯煙癮,從口袋裡抽出一根被擠得皺皺巴巴的煙,放在鼻子上聞了聞又放了回去。
“我去,這都三個月了,都斷糧了,你怎麼還有煙?”曾志剛伸手就要去掏,結果被劉利華在手背上打了一巴掌。“想都別想,我這最後一根了,都聞了一個多月了還捨不得抽呢。”
“早知道煙會消耗得這麼快,我就多帶幾箱煙過來了,搞得現在跟大家一塊卷幹樹葉抽。真慘,也不知道農場的煙什麼時候會有。”他的話被劉利華打斷了,“看,大炮!他們果然把大炮搬上來了。”
曾志剛順着劉利華手指着的方向看過去,果然十多個水手正在拼命地拖着一門四輪的木架艦炮從沙灘上往道路方向搬運,還有不少的水手在往炮輪子下塞木棍免得讓輪子陷到沙子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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