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寒清了清嗓子，問道：“鍾大哥，你去參加這個軍事會議的具體通知，除了你本人知道之外，還有誰知道？”
坐在一旁的朱秘書擡頭看了林寒一眼，剛想要張口說話，就聽到鍾司令快速的答道：“除了我之外，知道這次軍事會議召開的具體時間和地點的人，只有小朱。”隨即他又有些不確定的補充了一句：“或許還有嚴國倫？”
“憲兵隊嚴大隊長？爲什麼他會知道呢？”林寒有些詫異的問道。
鍾司令微微搖了搖頭，說道：“小林，這沒有什麼好奇怪的，因爲嚴國倫是我的人！”
“啊！”林寒和坐在一旁的馬寶駒聽到這話，真的是大跌眼鏡。
嚴國倫竟然是鍾司令的人，這可真的是出乎他們的意料。雖然昨天林寒故意對他透露了一些調查的細節，就是想看看他接下來的行動。
其實他們先前已經一致認定嚴國倫與杜彼道是一夥的，因爲他是少數幾個知道何明輝納妾的人，而且還一起參加了隱密的私人婚宴。他不僅認識肖德陽，而且極有可能還認識杜貴成。
當然，還有另外一個現在還不能夠給鍾司令明說重要理由。
其實，就算在陳小二的眼中，都認爲嚴國倫和杜彼道等人關係密切，因爲他一直都認爲自己能夠調到憲兵隊是因爲杜彼道給嚴國倫打過招呼，當然還有他送的一份厚禮的結果。
所以林寒和馬寶駒感到出乎意料也是很正常的。
林寒繼續問道：“那麼鍾大哥，這樣的軍事會議的時間、地點應該是絕密，除了你們三人之外，有沒有可能被其他人通過不爲人知的手段竊取？”
鍾司令突然遲疑了起來，有些缺乏底氣的說道：“按正常的情況，是不應該會泄密的，但是……”他沒有立刻說下去，而是擡頭看了一眼朱秘書，突然對他說道：“小朱，說說你的看法！”
朱秘書連忙點了點頭，雖然遲疑了一下，不過他還是非常肯定的說道：“司令、林主任，說實話，這種層次的情報是沒人敢私自在外販售的，通過酒館的渠道泄露出去的可能性，我認爲是不存在的。”
林寒猛然想起昨天晚上喝酒的小酒館，那裡可是一個情報集散地，聽朱秘書的口氣，可能有些情報通過那裡流向了社會當中。不過林寒還是有清醒的認識，他認爲鍾司令的情報買賣，絕不是爲了錢，而是爲了情報交換。
鍾司令掌握這麼多和他自己無關的情報來幹什麼呢？林寒對此一時也沒有想明白，不過，他突然對鍾司令有了一種全新的認識，他一定有更深的目的。
林寒沒有說話，只是看着他倆，等待着他們給自己一個明確的答覆。而且，他也沒有表現出來對所謂的情報買賣的關注，他給鍾司令和朱秘書一個明確的信號，那就是他並不想管這些無關的事情。
鍾司令突然慢慢地說道：“軍事會議的通知是特別專線打到辦公室裡來，小朱接的電話，只是當時正巧嚴國倫也在辦公室裡。我不記得當初是否當面給他提過此事。”
朱秘書好像也回憶了一下，才說道：“司令，我記得當初你並沒有提此事，不過你當時用鋼筆在桌上的檯曆上寫過時間和地點。”
“是嗎？當時寫過嗎？那個檯曆頁到哪裡去了？”鍾司令有些意外的問道。
朱秘書連忙回答道：“當天我在清理辦公桌的時候，已經把這頁檯曆取下來歸了檔。”
鍾司令知道朱秘書做事一貫小心謹慎，他有這樣的舉動也在情理之中，他有些疑惑說道：“難道嚴國倫看到之後，把這個事情泄露出去了？”
秘書卻突然搖了搖頭說道：“司令，當天的事情我記得很清楚，大隊長一直坐在沙發上，他並沒有來到辦公桌前，照理說他是看不到的。”
鍾司令聽到這話，有些煩躁的問道：“我就搞不明白了，那這又是怎麼泄露出去的呢？”隨即他又問林寒：“小林，聽你先前的意思，召開這次軍事會議的情報不僅被泄露出去了，而且還傳到了日本人的手中？”
林寒毫不遲疑地點頭說道：“是的，鍾大哥，爲了此事，委員長龍顏大怒，才成立這個調查小組的。”
鍾司令又無奈地搖了搖頭，口中突然罵道：“他媽滴，難道這司令部裡真的還有日本人的間諜！真要是被老子逮着了，老子一定要親自開槍斃了他！”
林寒看到鍾司令有些激動的樣子，心中暗暗點了點頭，隨即說道：“鍾大哥，您不用着急，這一次一定會讓隱藏在司令部裡的日本間諜現出原型來的。”
然後林寒話鋒突然一轉，問道：“鍾大哥，你對何明輝這個人是如何看待的？”
鍾司令嘆了一口氣，還搖了搖頭，略顯傷感的說道：“何明輝是個人才，爲人也不錯，辦事也很有能力，而且還有一定的學識，是難得的文武雙全的人啊！”
林寒沒有想到鍾司令對何明輝的評價竟然是如此之高，有些不解的問道：“鍾大哥，我就有些不明白了，既然何明輝有如此過人的能力，爲什麼他只是一個憲兵隊小隊長呢？”
鍾司令有些無奈的說道：“小林啊，你也知道，在什麼地方都講淵源交情，其實在軍隊裡也是一樣，講的是出生和派系。無論是黃埔的還是各地講武堂的，山頭林立啊！”
林寒只好無奈的點點頭，贊同了鍾司令的說法，他知道在這個時代，就是這麼一個現實，不是誰能夠輕易改變的。他隨即問道：“這麼說來，何明輝並非是鍾大哥的嫡系之人。”
鍾司令苦笑了一下說道：“是啊，他是半途調過來的，也沒有什麼根基，所以……”
林寒自然明白鍾司令的意思，嚴國倫是他的嫡系，自然得到重用。而半途而至的何明輝，空有過人的能力，也只能屈就了。
就在鍾司令以爲林寒會繼續就這個話題問下去的時候，卻發現林寒再一次出乎了他的意外，對他說道：“鍾大哥，我還有一事，望你能夠如實回答我。”
鍾司令看着林寒認真的表情說道：“小林，你問吧，我盡力而爲！”
“鍾大哥，想知道你和趙副司令的關係如何？無論是公務上還是在私下裡？”林寒問道。
鍾司令並沒有立刻回答林寒的問題，而是有些猶豫的擡起頭來盯着天花板看了幾眼，才長嘆一聲說道：“小林，實不相瞞，趙勝榮和我是多年來針鋒相對的對手！”
“啊！”林寒顯得有些吃驚，當然，他並不是吃驚於趙副司令和鍾司令是對頭，而是吃驚於鍾司令竟然這麼坦誠的對自己說出了口。
林寒如釋重負的說了一句：“鍾大哥，我都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