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圍早已沒有了街上那喧囂的聲音。下了轎,入了眼簾的便是宮裡那熟悉又陌生的場景。女官在葉清雪耳邊小聲地告訴葉清雪,這就是太子的宣平宮了。
葉清雪本能地“哦”了一聲轉過頭去,先看到了站在轎子斜後方的茹兒和秀秀,她們倆都在抿着嘴朝着自己偷笑,葉清雪看着她們頓時覺得自己輕鬆了好多。
但是葉清霜和葉清雯的轎子卻不見了,葉清雪知道她們應該是被送去了南陽王那裡。同時有另外兩個葉清雪並沒見到過的轎子擺在了後面,葉清雪掃了一圈,就看到了已經下了轎子的上官子諾和清風公主。
上官子諾和清風公主是住在宮裡的。大家都是同一個吉時上轎,她們倆過來的時辰自然也就早了一些。本來隨侍女官想讓她們倆坐在轎子裡面歇息一會兒等着的,但是她們倆耐不住轎子裡的悶熱,就站到了外面來。
自打葉清雪的轎子出現在視線裡,上官子諾的的眼神兒就一刻都沒有挪開過。現下看到葉清雪往後扭頭看到了自己這邊,她當即白了葉清雪一眼。
葉清雪注意到了這個白眼,但是她假裝沒看見地把頭回了過去。這上官子諾一直自視高人一等,在她心裡應該是覺得她纔是有資格做太子妃的那一位。但現在她只是個側妃,看自己來做正妃當然是怎麼看怎麼不順眼。
葉清雪經過前一段時間的相處,早就知道她的爲人處事,也就不跟她計較。
人已到齊,不過那喜宴要到晚上才能進行,三個人就分別被攙進了宮裡候着。
清風公主一直都是悶聲不吭很是安靜,頗顯王室公主的禮儀,不一會兒就先被送到她的側妃住處。第二個被送出去的是上官子諾,她一直在嫌這裡不舒服那裡硌了腳,走出去好遠還能聽到她呵斥下人的聲音。而葉清雪本着少動、少說話、少出事兒的心理,默默地進了正妃的住處等着。
黃昏已至,吉時將近。太子宮和南陽王宮都要設宴款待妃子的父母族人。蕭若塵想到若是鎮陽侯攜夫人來了自己這邊,蕭若宣那邊就無法設宴款待賓客,便和葉清雪及鎮陽侯都商量了此事,最終決定自己只款待染月風和上官子諾的父母族人,而蕭若宣負責款待鎮陽侯一行。
宮外面外面燈火輝煌,明如白晝,而宮內的路徑也都被鋪上了紅氈。殿外上一溜溜的紅燈籠作着映襯,鮮紅的“囍”字兒也貼在了宮門口,到處都顯得喜氣洋洋的。
太子先分別去拜過了父皇與母后,皇上按着祖上的規矩教導了幾句,皇后則順着感慨了幾句,便讓太子回去了。
喜宴就六十桌,一桌不多,一桌不少。二品以上的官員被分去了兩個皇子的宮裡。蕭若塵從父皇和母后那裡回來後,也是紅光滿面。
吉時已至,喜宴按時開始。宮中依是樂聲大作,蕭若塵在那歡聲中按規矩對上官子諾的父母以及染月風行了禮,說了吉祥話兒,之後便是你來我往、觥籌交錯,宮內一片歡聲笑語。
入了夜,樂聲爲喜宴收了尾,羣臣離去,染月風和上官子諾的父母族人也紛紛辭行。
雖說是迎娶了三個妃子,但是蕭若塵只能選擇去其中一處。他想都沒想就往葉清雪那裡走去。在他看來,娶一個和娶三個是一樣的,而且不管葉清雪是不是正妃,他都會去葉清雪那裡。
洞房被佈置得很是喜慶,喜牀上掛着紅紗百子帳,毯子也是葉清雪靜靜地在洞房裡坐着,隨着外面樂聲的慢慢消去,她的心中也越來越不安。他不知道蕭若塵會不會來自己這裡,如果不是的話,自己這個正妃以後過得會不會很艱辛。
“困了嗎。”
正在葉清雪發呆的時候,門突然被推開了,把她嚇了一跳。是熟悉的溫柔的聲音傳入了耳際。
這夜裡是如此安靜,想來屋裡只有自己和對方,而且從今以後便是夫妻了,葉清雪便不由得有些羞澀。
“啊?”葉清雪輕輕說。
而蕭若塵則走近牀邊,將葉清雪頭上的頭蓋巾溫柔地掀開。葉清雪怔怔的看着蕭若塵,只見他滿眼笑意,撫摸着她的面龐,“餓了沒有?不然先吃些東西吧。”
葉清雪咬着嘴脣點了點頭,像一隻乖兔子。蕭若塵和她一起坐到桌子邊上,看着她吃完了東西,眼睛亮亮的,便笑着把她抱到了牀榻上去。
葉清雪窩在牀上,紅着臉不說話,蕭若塵便一直逗她,直到她憋極了反抗起來,兩個人便在牀上鬧了起來。洞房裡笑聲不斷到很晚才靜了下去,兩個人情意綿綿在洞房花燭裡共度良宵。
第二天一大早,葉清雪就感到有個人在身邊輕輕地拍自己。
“秀秀,別鬧,我再睡一會兒。”葉清雪翻了個身,朝着牀裡面挪了挪,本能地嘟嘟着。因爲茹兒向來是不忍心叫她起牀,所以這件事兒一直由秀秀來做。
“本太子可沒有這麼秀氣的名字。”對方好像對葉清雪說出的稱謂很不滿意。
聽到這句話,葉清雪突然驚醒,意識到自己已經不再是那個睡在鎮陽侯府上的小姑娘了。她一骨碌爬了起來,轉過身去,正好對上了蕭若塵那張似笑非笑的臉。
一切簡直就像是做夢一樣。
“那個……我不是喊你的,我只是習慣了。”葉清雪不知道該怎麼解釋,她說完話又彆扭地縮回到了被窩裡,把頭也埋了進去。
“你應該說臣妾。”蕭若塵直起身子,看着葉清雪在牀上把自己包裹到被子裡縮做一團。感到很是想笑,不過他還是假裝一本正經的樣子糾正她。
葉清雪悶在被子裡,聽着蕭若塵的這句話,心裡有一點歡喜也有一點不好意思。
“好了,雪兒。”蕭若塵親暱地拍了拍葉清雪的腦袋,雖然是隔着被子的,“爲夫看你睡得那麼香甜,也不忍心叫你起來。只是今天我們要去上殿拜見父皇和母后,所以必須要起來。明天讓你睡個好覺,好不好?”
那聲音是如此寵溺,就像是在哄一個不乖巧的小孩子。葉清雪慢慢從被子裡把頭露出來,真的像小孩子一樣睜圓了眼睛看着蕭若塵,認真地點了點頭。
原本是應該由葉清雪服侍蕭若塵將朝服穿上,但實際上蕭若塵穿得很是麻利,反而是葉清雪鼓搗了半天依然沒有穿好。蕭若塵看着她因爲還不習慣所以笨手笨腳的樣子,嘖嘖了兩聲又反過來幫她穿朝服。葉清雪一陣撅嘴嘟囔但心裡卻覺得幸福無比。
另一邊,也有專門的宮女負責去提醒上官子諾和染清兒帶去的丫頭們喚她們起牀。
染清兒起牀後只是嘆了兩聲氣,便安安靜靜地讓下人們爲她梳妝打扮一番,好去面見皇上、皇后,梳妝之後又讓下人服侍着穿好了朝服在屋裡坐着等着。
可上官子諾就沒有這麼好的脾氣了。她一醒來就開始鬧起牀氣,從牀上坐起來後,第一個想到的事兒便是太子昨晚並沒有來自己這裡,又想起宮裡的小太監說見到太子往正妃的住處去了,當即火氣不打一處來。
“好你個小丫頭,當了正妃還不得了了你!”上官子諾越想越氣憤,忍不住拿起身邊的枕頭朝着牀下扔去。
跟隨了上官子諾多年的老丫頭如煙正守在牀旁邊,她非常清楚主子的脾氣,很是低眉順眼地弓腰站在了一邊,一副見怪不怪的樣子,她知道這個時候絕對不能迎着火氣而上。
但是來傳信兒的宮女和新來的小丫頭們哪兒見過這個架勢,被上官子諾這突如其來的泄憤行爲嚇了一跳,當即紛紛跪倒在了地上。
“哼,小妖精,以後的路還長着呢。現在猖狂,難道就能讓你一直猖狂下去?看本宮怎麼讓姑姑收拾你!”上官子諾也不去看她們,而是自己嘟嘟囔囔地說起來。
眼瞅着時間不等人,如煙只好去安慰上官子諾,說那太子只是給葉清雪作爲正妃的一個面子罷了,其實心裡頭的人兒還不一定是誰呢。如此勸慰了好久,上官子諾纔算是消停了下來,讓人梳妝打扮並更了衣。
因爲蕭若塵在屋裡,秀秀和茹兒自然不能守在門口,於是便去了旁邊的小屋子裡。兩個人想到太子殿下這麼寵愛自己家的小姐,高興得到了很晚才睡着。因爲連續休息不好,兩個人已經有了黑眼圈,但是她們第二天卻依然起了個大早,活蹦亂跳地在院子裡候着太子和小姐出來。
蕭若塵先從門裡出來,身後是低着頭的葉清雪。茹兒和秀秀看着小姐那不自然的模樣便偷偷地笑了。而已經到院子裡等着的上官子諾和染清兒則都沒又什麼好臉色,站在那裡冷冷地瞧着。
一行人各懷心思地朝着大殿走去。到了殿上,蕭若塵望了四周一眼,蕭若宣似是還沒有到的樣子,他也沒遲疑多久,先帶着三個妃子進了大殿,依次向着父皇和母后行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