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呵！你還真是用心良苦啊！”農夫嘴角上揚，一抹標誌性的淺笑。他臉上的笑意，三分是真，七分是假，“同輩的兄弟中，活着的，就剩咱們了。據我所知，你目前的情況，早該去見兄弟們啦！不過是借毒物，強行熬着。可即使這樣，你也是支撐不了太久的。”
“聽你這口氣，是比我自己，還要了解我的身體狀況啊！咳咳！”老爺子慘白的臉，雪色一般。聽完農夫的話，不經破涕而笑。此中的辛酸，也只有親歷者能夠明瞭。
“你在阿駿面前掩飾的很好。但我們太瞭解彼此了。我清楚你會來找我，就跟我知道，萼兒永遠再不會見我一樣。”農夫說到，“我們都在爲上天犯的錯付出代價。”
“人造的孽，推給天意？”老爺子道，“你不覺得諷刺？”
“聽你的口氣，是輸的連膽魄都沒了呀？誰有這麼大的魄力，把你逼退的只剩下逃的份？阿駿嗎？不……不是他！”農夫淡定的迴應着，“你是被他……推下了神臺！你體內的毒物，本該也是留給他的吧！”
“你……你早知道他的存在？這不可能！絕不可能！”農夫的回答，顯然觸碰到了老爺子敏感的神經。
“你的反應告訴了我。阿駿還不清楚自己的處境。所以才那麼在乎一個孩子！”農夫笑答到，“你給小啓謀劃的路。十年前，父皇就用在了我身上。二哥死了，你能推上皇位，去擋這一劫的，只有我了。”
“你在說什麼？”農夫的話，像一把把利劍，直戳老爺子的心窩，“不可能，不可能……十年了，不可能我什麼都沒發現……”
“十年？何止一個十年！”農夫回到，“楚漢之爭，當年一戰，先祖勝之不武。慈悲心，存了劉姓一脈。此事，莫非你並不知曉？”
“文史記載，他們都死於慌亂……怎麼？”
“那些文字，都是留給不需要知道真相的閒人看的。宮廷密檔裡的相關記載，你……該不會，你連密檔都沒接觸過？”
“密檔……”
“呵呵……大哥啊大哥……你聰明一世糊塗一時啊！天機算盡，結果卻……”農夫無語已對，“你太過注重朝堂事實，完全沒留心宮廷中的舊聞嗎？”
“你留心了，還不是守在孤山老林？有什麼用！”老爺子試圖反駁一番。
“沒用？我們的宮中朝堂，混入了他們的人。而且不是近十年才發生的事。”農夫道，“說不定，我們的體內，就留有他們的血液！”
“你說什麼……”
“本來我以爲你知道。才放手把一切託付給你們，選擇隱退。你們果然還是讓我失望了！”
“是你讓我們失望！”老爺子咳嗽着，強調到，“今天是怎麼了，事情都反過來了？”
“你太浮於表面，我估計阿駿也和你一樣。我們的對手，不是彼此，而是隱藏的更深的敵人。”農夫說道，“大哥……你真的讓父皇失望了。”
“是父皇布了局，還是你在危言聳聽？”老爺子嗆聲到，“你的三言兩句，就要我信？”
“呵！你就快死了。我騙你，有必要嗎？聽說，人死前，腦子會十分清晰。你不如好好把這一生髮生的事，都聯想聯想。很多解釋不通的地方，或許還能想明白。”
“你……爲什麼要告訴我？讓我當個糊塗的棋子……”
“你不是棋子……大哥！你是我的大哥。”農夫感傷的走到老爺子的身旁，拍了拍他的肩膀，側身而去。
老爺子沒有回頭。他勉強支撐的雙腿，藏在他寬大的衣袍中，凍得完全失去知覺。就像他此刻全部爆發的情感，因爲太過龐大的數據量，而使自己處於麻木狀態。
咔咔兩聲脆響後，報廢的腿，盡全數斷裂。癱軟在雪地的他，一腔黑血，奪口而出。他想再用娟帕去掩。泉涌般的污物，豈是他還能挽回之勢。
雪花依舊飄落。他倒在雪地，凝視着紛紛揚揚，一地的白淨。
雪漸漸淹沒着他殘弱的身體。他的思緒真就清晰了許多。回頭想來，他這一生，真是鬧了個天大的笑話。連這最後的一口氣，也給這輩子自認的對手，逼了出來。
他無助而淡漠的眼神，頭一次有了些許欣慰。或許真的想明白了吧……
農夫很容易便找到了老爺子的馬車。車內昏睡的東安，迷迷糊糊的感覺到馬車在動。可當他睜眼時，發覺自己早已處於千里之外的天山。身旁是師傅留下的絕筆書信。交代好了一切，並囑託他，此生只能安心留於天山，一旦離開，便會有性命之憂。
苦等農夫一月有餘的司樂，發現自從農夫走後。她的身體就在起着某種詭異的變化。先是一層層的往下掉皮。接着一天天的越發膨脹。可不痛不癢的狀況，也並不十分讓人頭疼。然而隨着時間飛轉，司樂的皮膚是一天比一天好。好到如白玉中通透粉紅的境界。美的她，都快成仙了。
“人去哪了？還怪想他的。把我放這裡當留守兒童嗎？”司樂無聊的時候，也會翻看些他這裡的藏書。不過多半是篆書，她勉勉強強還能看懂。可這個年代，哪裡有什麼小說奇談給她細細品味啊。不是些過時的天文地理，就是封建迷信的占卜算卦。攪合的她，是越發的苦悶。
“連個說話的人都沒有。眼瞅着，就開春了。也不知道，哥哥怎麼樣了？還有那個老頭兒。說好的銀子沒了，天山童姥的事，鐵定也沒戲啦。不過我這臉，怎麼跟生了根似得，怎麼就是變不回去了呢？等大叔回來了，好是請他幫幫忙吧！大叔啊大叔，你又何時歸呢？”
空蕩蕩的房屋，靜的起來，太過威嚴肅穆。進進出出搞的跟中南海似得。上班比上墳的心情還要沉重。
放眼忘去，也不見個活物……莫非我就要如此孤獨終老？小龍女姐姐爲什麼要和楊過跨越師徒成雙成對，我算是深有體會啦！這個地方吧，到也真是怪的很。住久了，跟四面八方都按了監控，盯得人渾身發毛。雞皮疙瘩一地亂……但是如果真的有人，他們走路不會發出聲音的嗎？不用吃吃喝喝！呼吸喘氣，總該會冒點白氣吧。天這麼冷的慌的。
司樂研究了半天，得住的最終結論是，這不科學……
這個地方，能用科學去解釋的，又有哪一樣呢？他的存在，本就不科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