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魂不附體

司樂身後的腳印,從一個世紀,穿越到了另一個世紀。它們深深扎進歷史的塵埃,又爲飛沙淺淺抹去。不存於行,僅系在心。

生命預留出的軌跡,是冥冥中註定下的安排。可時間沒有給司樂想要的答案,反而帶來了更多的迷惑。

她初來乍到,得罪了哪路神仙,纔會招來禍端。

毀容,重傷,親離,水裡火裡,生死兩趟。

不經世事的小女生,一年的磨練,演變的越發成熟“可人”。

通向精絕的路,據地圖所繪,繞過大片人跡罕至的戈壁,還需百里有餘。而且都是些不好走的路。

此刻,360度無死角出現在司樂眼前的,是一條寬過百丈,深不見底,正奔騰東去的大河。

洶涌湍急的河水,浪花滾滾襲來。混黃的水色,夾雜着過多的泥沙。同溼氣水霧,一道拍打在司樂臉上和身上。帶着司樂的迷茫,隆隆而下,奔向不知名的遠方。

震撼心靈的破裂聲,是那麼的震耳欲聾,是那麼的無人問津。轟轟烈烈,繁華散盡,落寞的像極了幾乎被人遺忘的司樂。

我是誰,來自哪裡,去往何方……

“姑娘……不要跳!”一個匈奴族的小夥子,不知從哪個犄角旮旯串了出來。一個猛子,把司樂按倒在地。

他餓狼撲食的架勢,着實把司樂嚇的不輕。直愣愣的大眼睛,一眨不眨的互視着。給按在身下的司樂,側着臉,斜挑着此人。一動也不敢動。生怕哪個舉動,外加一個不小心,觸動他的開關。鬧出不可收拾的局面。

他濃密蓬鬆的長髮,編織成無數個小辮兒,上面穿滿了寶石。錯落有致的排列在他俊朗的臉龐。湖泊般清澈的眼眸,蘊含着雄鷹的睿智。粗獷的眉骨,高高隆起,兩撇閃電般的斷眉,雕刻的恰如其分。撐托出他漠北男兒的驍勇,描繪着難以名狀的天涯。

狹路相逢,蛇頭麗人美杜莎的故事,眼神交錯電光火石間,如法炮製中悄無聲息地在上演着。僵化了的司樂,完全淪陷化在石像前,腦海中意外浮現一連串真實到觸目驚心的場景。

“啊……”腦子裡的畫面,忽然斷裂的,一股莫名的疼痛,急速佔據這她脆弱的身體。她額頭豆大的汗珠,滴滴滑落,攥緊的拳頭,命令在揉搓着額角。模樣看起來,痛苦到了極致。

那些極端可怕詭異的記憶,似乎根本不屬於自己。然而卻像是被硬植入她體內的病毒。正迅速蔓延傳播,吞噬她的肉體,麻痹了意識。一個基點,遍全面爆發。可怕的來不及後退,便已陣亡。

“姑娘你沒事吧?”慌亂了手腳,男子上下打量着司樂。不知所措的瞪大雙眼,一番思索過後,還以爲她沒有斷了求死的意念。

“典布拓……”不遠處,氣喘吁吁的傳來,一個女孩子斷斷續續的說話聲。清脆而具有震懾力和爆發力的聲線,活脫脫一個戰場上浴血奮戰,渾身霸氣的將軍。

“圖雅……我控制住她了,你快來啊……”這個叫做典布拓的男子,洋洋得意的宣佈着他的勝利果實。

“你快起來……她是樓蘭人!”咋咋忽忽的女孩,風風火火的衝着典布拓的屁股就是一腳。她這打扮,已然一位標準的匈奴美女。

她琥珀色的眼睛,眯起來如玄月彎彎,甚是好看。微微泛黃的捲髮,向世人宣告着她高貴的血統。一套紫藍色的衣裙,全由鶯雀羽毛編織。色澤盈盈透亮,光鮮無比。頭頂配置的髮飾,宛如一串珠簾,在她紅棕色的髮髻扭轉。胸前額頭佩戴的銀器,走起路來叮噹作響,韻律感極強。紫藍相間的衣裙,腰帶上系滿了叮叮噹噹的銀飾。最引人注意的,便是那柄通體紅珊瑚打造的匕首。名貴程度,堪稱國寶。

“圖雅……我……我們不都是這樣鬧着玩的嗎?你別介意啊!”典布拓麻利的解釋到。

“樓蘭女子,一旦被人看到面貌,是要嫁給他的!”圖雅尖聲叫着,氣囔囔回到,“你是要娶她嗎?”

“典布拓……你可不能拿我們匈奴人的條約,去要求樓蘭人!”圖雅叉着腰,強調着,“她是不是病了,怎麼好痛苦的模樣呀?”

“我對長生天發誓,我沒弄傷她!”

“你?你這笨手笨腳的,走開!”圖雅罵完,不忘補上一腳。把蹲坐在一旁的典布拓,踹的四仰八叉。

“哎呦……你慢點!”典布拓揉着屁股,心裡卻是美滋滋。滿不在乎的哼聲說道,“她好像中毒啦!”

“中毒!”圖雅扶着司樂的肩膀,眼眸中充滿了不解。但當她發覺司樂嘴角的黑線,是乾裂的血跡。烏黑的雙脣,冰冷的汗水,深白的臉龐。一抹她滾燙的額頭,“哎呦,天呀!”

“她還有救嗎?”典布拓從未見過圖雅如此表情。自知大事不妙。可他一個半大小夥子,一不懂醫術,而不懂女子,哪曉得該如何施救啊!

“帶着她,快往回走!”圖雅法號時令。見典布拓遲遲未到,不覺的,又是一腳。

“好好好!”愣傻傻的典布拓忙點頭,說是。背起司樂,便往來時的路走。

昏昏沉沉的司樂,隱隱約約間發覺身後有個黑影。此人似乎一路都在。和她保持着一定距離,默默觀察着自己。她有幾次試圖把此人引出來,可均已失敗告終。

她曾懷疑,會不會是那個大叔殺心未死。但她更願意去把尾隨她的人,看作是老爺子的細作。或是他故意換臉之後,招來的麻煩。

你啊你,我啊我!咱們的命運是糾纏到什麼時候,是個頭啊!你得罪過多少人,要我一個大好青年去還賬。這兩個白癡是從那本古籍裡冒出來的。他們要帶我去幹嘛?沒見過中暑的人嗎?基本的施救措施,不是玩命嚇跑吧!我的神啊,派個靠譜點的誰,來救救我吧!哪怕不是帥哥哥,也被糊弄我到這種境界啊,我都快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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