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那件事以後,高子媛和張仲元就沒有聯絡了,兩個人好像都特別尷尬,都不知道該怎麼開口,索性讓時間來沖淡。
宋瑤沒有因爲那件事和高子媛有矛盾,反而走的更近了,這讓高子媛的心裡好受點。
日子就這樣悄悄流逝,直到陳向雪給高子媛打了一通電話:“子媛,晚上老地方聚餐喔!”前些日子陳向雪去外地做採訪了,昨天才回來,她已經迫不及待想要會見老友了。
火鍋店包廂裡,高子媛第一個到達,隨後陳向雪和張仲元一同出現,張仲元的手裡提着大包小包的購物袋,就像是剛從商場購物出來般,這也是時隔半月高子媛和張仲元第一次見面。
陳向雪從張仲元手裡拿了幾個購物袋,遞給高子媛:“這是送給你的禮物,別說姐妹不惦記你哈,這一次我可是下血本了的。”
“知道的以爲你去出差了,不知道的還以爲你是血拼了呢?”高子媛接過購物袋,打開來看了一眼,都是她喜歡的東西,護膚品,化妝品之類的。
“廢話,好不容易公費出差,我肯定要買買買啊,機會難得,我要好好珍惜,老實說,我不在的日子,你們是如何想我的。”陳向雪分別看了高子媛和張仲元一眼。
高子媛擡起頭對視上張仲元的眼神,兩人都很有默契的移開目光。
陳向雪是多麼敏銳的人,她頓時察覺到氣氛不錯:“你們兩怎麼了,感覺怪怪的。”
這兩人的關係一直很要好,從沒有像今天這樣特意疏遠過。
“沒事。”兩人異口同聲的說起。
陳向雪審視的眼神望着張仲元:“你老實交代,是不是看着我出差了,就欺負我家媛媛了,是不是找死啊,趕緊給我道歉。”她憤憤不平的對張仲元說着。
“對不起。”張仲元竟然真的道歉了,或許這句話他早就想說了,只是苦於沒找到合適的時機,幸好陳向雪給了他這個機會。
“看到他那麼虔誠的份上,你就原諒他了吧。”陳向雪攬過高子媛的肩膀,細聲細氣的說着。
高子媛捏着陳向雪的胳膊:“你又逗師哥了,你明知道師哥不會開玩笑的。”
這句話惹得陳向雪呵呵大笑,就好像戲弄人得逞了的孩子般。
張仲元反而很認真的看着高子媛,他那句歉意是真的。
好友相見,氛圍總是格外的輕鬆愉悅,陳向雪心情大好叫了一瓶酒,三人平分着:“敬我們的友誼,願我們的友誼天長地久,歷久彌新。”陳向雪舉起杯子。
“敬友誼。”這些年一直在她身邊,陪她熬過各種困難的人也只有他們了,她很珍惜這份來之不易的友誼。
張仲元一飲而盡,在他的心裡想做的不只是朋友。
他也安慰過自己很多次,至少朋友是一輩子的,戀人還會有分開的時候呢?
酒過三巡,氣氛越來越好,陳向雪和高子媛都喝的有點醉醺醺的了,只有張仲元還算是清醒,畢竟他待會還要送兩位女士回家,自己要是醉了就屬實不太好了。
陳向雪不知道和高子媛在說些什麼,兩個人發出陣陣笑聲,一旁的張仲元只好自顧自的吃着火鍋,在認識她們前,他從不吃辣椒,飲食一直很清淡,認識了她們後,他學會了吃辣,適應了她們的飲食。
或許愛一個人,真的可以改變很多事情。
wWW¤ тт kán¤ CO 只是這份愛很深沉。
張仲元呆呆的看着高子媛,這些年他見過她很多時候的樣子,高興的、失望的、哀傷的、悲憤的、興致勃勃的,這些畫面都被封存在他的記憶裡。
他很慶幸自己可以陪在她身邊,看過她這些生動活潑的樣子。
“子媛,你還愛他嗎?”陳向雪好奇的問着高子媛。
那個他,讓高子媛的心漏了半拍,他?他還好嗎?此時的他在幹嘛?他會想起她嗎?這些問題一直盤旋在她腦海裡,是不願意去觸及的禁地。
“向雪,你喝醉了。”張仲元干預着陳向雪的問話,自黃浩楠離開後,他們三人都很默契的避開他的話題,不知爲何她今日又要重提。
陳向雪甩開張仲元的胳膊:“我也只有喝醉的時候纔敢說,這些年我看着你努力隱藏情緒的樣子,我很心疼,我希望你徹底忘記那王八蛋,真正意義上的走出來,有自己的新生活,而不是爲了欺騙我們,編制各種各樣的謊言,高子媛,我真的很心疼你。”邊說邊哭着,她緊緊的摟住高子媛。
高子媛只是呆呆的坐在那裡,任由陳向雪摟住,她好像沒有任何感知似的,也不覺得疼。
黃浩楠三個字,就像是一把剪刀,活生生的在她心裡剪開,而她能做的只是看着傷口流出血來,其他的無能爲力。
陳向雪豆大的眼淚,滴落在高子媛的手上,那麼滾燙而炙熱。
她這纔回過神來,露出一抹笑容:“向雪,對不起,讓你擔心了。”
“不要折磨你自己了,那渣男不配。”
張仲元扶起陳向雪,她的那番話,也是自己想對高子媛說的,不要折磨自己了,不要假裝自己很好,有時候哭一場,釋放下自己的情緒,也是不錯的選擇。
餐桌上還剩半瓶酒,高子媛一把拿過來灌下,張仲元把癱軟的陳向雪固定在椅子上後,纔過來搶酒瓶,裡面的酒只剩一點了。
紅暈染上她白皙的臉,就像是打了腮紅一般,是那樣的自然,優美。
張仲元蹲下身,手舉在半空頓了頓,彷彿下了很大的勇氣般,這才附上她的頭髮,整理着她亂糟糟的頭髮,輕聲輕語的說着:“子媛,你值得更好的。”
高子媛沒有回答,因爲此時她已經醉了,閉着眼睛靠在椅子上,一旁的陳向雪也癱軟在椅子上。
張仲元無奈的苦笑着,他給陳向雪的哥哥打了個電話,很快陳銘來接了她,嫌棄的看着爛醉如泥的陳向雪,若不是陳銘和張仲元早就認識,他肯定會誤會張仲元是登徒子:“真是服了,一點女孩子樣都沒有,這兩人又怎麼了。”
“心情好就多喝了幾杯。”張仲元解釋着。
“死丫頭,看你醒了我怎麼收拾你,我們先走了,子媛就交給你了。”陳銘一點也不憐香惜玉,扛起陳向雪就走出了包廂。
張仲元搖了搖高子媛:“子媛,回家了。”
“嗯...........”她囫圇的說着,不知道說些什麼。
沒辦法,張仲元只好抱起高子媛出門,只是他的懷抱溫柔多了,畢竟懷裡的人是他的摯愛。
身後站着一個穿黑色西裝的人,意味深長的看着他們離開的背影,嘴角帶着一抹不屑的譏笑,沒想到他還能看到如此精彩的一幕。
“在看美女嗎?”死黨陸經國順着他的眼神看過去:“是不是覺得後悔了,我告訴你吧,高子媛早就搭上張仲元了,據說張仲元可是費了很多心思才追到高大小姐的。”
“喝酒去。”男人詭異的笑着,轉身走進了包廂。
宿醉過後,總覺得整個人虛脫了,很是疲憊,高子媛也不例外,她掙扎着起來,昨晚的事情她已經記不太清楚。
只記得陳向雪哭着希望自己幸福來着。
後面的事情她基本斷片了,大概是師哥送她回來的,她下意識的找着手機,張仲元和陳向雪分別給她發了信息,張仲元問她醒了沒,有沒有覺得不舒服,陳向雪問她自己昨晚是不是被捱打了,怎麼胳膊上有淤青呢?
高子媛給陳向雪打了個電話:“你怎麼了。”
“我起來的時候就覺得胳膊痛,一看居然烏了一大塊,是不是你趁我喝醉了,打我了,我到底做了什麼,讓你如此看不順眼我。”陳向雪佯裝哭泣的說着。
“我沒有啊。”高子媛覺得莫名其妙的,昨晚自己是捏了她一下,可沒有很大力啊,怎麼會烏了呢?
陳向雪見高子媛着急了,這才笑道:“是我哥了,昨天來接我的時候,給我捏的,這筆賬我記下了,一定會讓他知道我的厲害,不跟你說了,我還要繼續補覺。”
匆匆掛了電話,高子媛看向了窗外。
她的情緒很低落,或許是黃浩楠三個字的威力實在太大了,她無力招架。
電話響起是黃母林芸打來的。
“子媛,中午務必到家裡來一趟。”林芸故弄玄虛的說着,也沒多說什麼就掛了電話。
一大清早的到底怎麼了?
高子媛還是起身洗漱,穿了一件淡藍色的短裙,襯托出玲瓏曲線,她披散着頭髮,畫了個淡妝,戴了一個黑框眼鏡就出門了,沒一會就走到那扇熟悉的門前,她來過這裡很多次,已經算的上是輕車熟路了。
她按着門鈴,傭人開了門。
“子媛,你來了,看誰回來了。”林芸拉着高子媛走向客廳,沙發上坐着一位年輕男子,穿着一件白襯衣,搭着黑色休閒褲,男子慢悠悠的擡起頭,輪廓分明的臉,只是好像更黑,更有男人味了,渾身散發着冰冷的氣場。
那張朝思暮想的臉,就如此突兀的出現在眼前,高子媛呆在原地。
“怎麼了,你的浩楠哥哥回來了,幹嘛還傻站着啊!浩楠你招呼下子媛,我去廚房幫忙了。”林芸滿臉笑意的拍了拍呆若木雞的高子媛,轉身走向了廚房。
黃浩楠只是看了她一眼,隨即轉回視線玩着手機,好像沒有高子媛這個人的存在。
“你什麼時候回來的。”高子媛這才察覺到自己的失態,想要緩解下尷尬的氣氛。
“需要跟你彙報嗎?”他的聲音依舊冷冷的,一副拒人於千里之外的樣子,這些年他厭惡她的事實,從未改變。
“我去幫阿姨。”她承認自己此時就像是逃兵,想要逃的遠遠的。
身後響起陰陽怪氣的語調:“高小姐這些年是不是隻學會了一件事,就是死纏爛打,怎麼一點也沒有長進呢?”那句高小姐,就把兩人的距離拉的遠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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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子媛回過頭,她死死地咬住嘴脣,她不可以哭,至少在他面前不能哭:“對不起。”
由於黃建和高鑫出去釣魚了,午餐時間只有他們三人,林芸給黃浩楠和高子媛夾着菜:“浩楠,你當初自作主張去國外的事情,你爸一直耿耿於懷,晚上的時候你心平氣和的跟你爸聊聊,不要氣他了,他心臟不好,知道嗎?”
黃浩楠慵懶的語氣說着:“我知道。”他已經不是當年那個衝動的少年了。
“現在城市變化特別大,明天讓子媛帶你去逛逛。”林芸試探性的問着黃浩楠。
黃浩楠吃了一口菜:“媽,這次回來我準備搬出去跟雅詩一起住。”他的言外之意已經很清楚了。
“浩楠,你胡說八道些什麼,子媛,你別聽他了,想一出是一出的,你放心,我和你叔叔是不會同意的。”林芸看向了高子媛,她已經把高子媛當成自己的兒媳婦了。
高子媛放下筷子:“阿姨,這都什麼年代了,不流行包辦婚姻這一套了。”
黃浩楠沒有想到她會這麼說,他以爲她會強烈反對,並搬出父親來壓自己。
畢竟當年不管他對她怎麼冷淡,她都是樂此不疲的往自家跑。
“浩楠,這件事以後在說,你剛回家,先好好陪陪我在說。”林芸當然反對他搬出去了,他要是搬出去了,自己就無法掌握他的動向了,更難幫子媛了。
“阿姨,我吃飽了,我先走了。”她起身跑了出去。
“你趕緊去看看。”林芸把黃浩楠往外面推。
無奈黃浩楠只好跟在她身後,她跑了一段距離就停了下來,抱着身體蹲在地上,就好像受傷的刺蝟一樣蜷縮在一起。
“你一直都知道我愛的人是誰。”黃浩楠抱着胳膊站在原地,他們之間隔了一段距離。
高子媛擦乾眼淚站了起來:“是啊,我一直都知道你的心裡住着誰,我該放手的,我也一直這樣說服自己,可是它不聽,它讓我疼,我就必須疼。”她指着心臟的位置。
“高子媛別做無用功,我要是你的話就緊緊抓住張仲元,這纔不至於雞飛蛋打。”他的嘴角露出譏笑,一臉不屑的看着她。
這樣的女人,他見多了。
表面上裝的多麼深情,轉頭就跟別的男人走。
可她比那些女人還要更可恨,她還要扮可憐,惹人同情,好像自己纔是那個負心人,愛情本來就是雙向選擇的,她愛他,他就一定要愛她才行嗎?這本來就不合理,他沒有必要爲此而受到譴責。
高子媛苦笑着,沒有回答,她只覺得心很疼,疼的無法呼吸,喘不上氣來。
“高子媛你這種水性楊花的女人我見多了,若我是你就會拼命抓住可以抓住的,而不是惦記不屬於你的,不自量力。”當初念在她年紀還小,還不懂事,所以他忍讓,退避三舍,現在他們都已經成年了,他不準備在忍讓了。
他並非善類,沒有慈悲的胸懷,他也不想成爲聖人,當凡人多好,七情六慾,隨遇而安。
水性楊花?
高子媛不明白他憑什麼這麼形容自己,憤怒的眼神瞪着他,她的眼睛有一種魔力,當她眼淚汪汪的看着你的時候,在難聽的話你都不忍說出口:“黃浩楠,你什麼意思。”
“什麼意思你自然懂,我也不想跟你糾纏那麼多了,言盡於此,希望你好自爲之。”黃浩楠轉身離開,背影是那麼決絕,不留情面。
他就是一個愛故弄玄虛的人,總是留下很多問題給對方,讓對方去思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