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仲元凝視着高子媛,她太美了,美的就像是墜落在凡間的天使,可天使畢竟是天使,怎麼會留戀凡間的種種,她早晚會回到屬於她的地方。
平凡的自己又如何匹配高貴的她。
“師哥,你說我們是不是庸人自擾。”高子媛自嘲的笑着,人世間很多事情,本來就是自找煩惱。
倘若有天真能做到心無雜念,大概也就離遁入空門不遠了吧!
庸人自擾自有庸人自擾的樂趣,心無旁騖亦有心無旁騖的灑脫。
張仲元淺笑着:“至少我們現在覺得值得就好了。”也許有一天他們會後悔,覺得自己年少輕狂,只是人不輕狂枉少年。
年輕就應該做年輕的事情,儘管荒唐無比,可笑至極。
高子媛起身緩緩走着,遠處的海浪翻涌着,海岸線稀稀拉拉的燈光,捕魚的人忙碌的收穫豐收的喜悅。
張仲元也跟着起身,故意走在她身後,一前一後兩道身影,重合在一起,就好像連體嬰,形影不離。
“子媛,既然忘不掉,不如隨心而爲。”張仲元低着頭看着她的影子,語氣中藏着淡淡的哀傷。
高子媛猛地停下腳步,幸好張仲元反應極快,也跟着停下了,否則肯定要撞上了。
天微微亮,空氣中還帶着絲絲寒意,不知哪裡傳來油條豆漿的味道,讓人覺得食慾大開,不由自主的就像尋味而去。
高子媛提着熱氣騰騰的早點前往醫院。
“叔叔,阿姨吃早餐了,這粥是早上剛熬的很清淡適合叔叔。”高子媛把東西放在桌上,轉身去櫃子裡拿碗筷。
林芸也跟着擺着食物。
“子媛,辛苦你了,這些小事就讓傭人送過來好了。”黃建看起來還很虛弱,臉色依舊很蒼白,沒有任何血色。
“叔叔不要見外,這都是我應該做的。”
林芸露出笑容,她這個年紀的女人有一種獨特的風韻:“老黃,你是不是住院住傻掉了,子媛以後可是要當我們兒媳婦的人。”
黃建大笑起來,可能是扯到胸口了有點疼,他捂住了胸口。
林芸端着粥上前去喂着黃建。
他們夫妻一直很恩愛,是高子媛想要的婚姻生活,夫婦恩愛,琴瑟和鳴。
“阿姨。”以前聽到這句話的時候,高子媛會覺得歡喜,如今她覺得很尷尬。
黃建以爲是高子媛害羞了,揶揄着:“你也真是,怎麼跟小姑娘說話的,弄得她那麼尷尬的,臉都紅了。”
“好好好,是我說錯話了。”林芸賠笑着,溫柔的眼神看着高子媛。
中午時分黃浩楠和白雅詩手牽手的到了醫院,白雅詩當然不能進病房,黃浩楠讓她在走廊上等着他,他能帶她來醫院,無非就是給白雅詩吃個定心丸。
又爲了照顧父親的情緒,只能暫時讓他們不要見面。
“爸、媽。”黃浩楠看了一眼旁邊的高子媛,好像只有她在,父親纔會露出笑臉,他們才應該是一家人才對。
可能是礙於高子媛在的原因,這次黃建沒有對兒子表現出敵意,也沒有趕兒子走。
只是不鹹不淡的說着:“我住院期間,子媛一直忙前忙後的,你要好好感謝她纔是。”
黃建的意思很明顯了,他希望兒子改變對高子媛的態度,至少不要那麼冷冰冰的對待她。
“嗯,我知道。”
“兒子,這次也算是因禍得福了。”林芸心想的是,也許能夠靠這件事讓他們這對小冤家和解。
高子媛只是默默的站在一邊不言語。
氣氛一時好像很尷尬,黃浩楠輕咳了一下,寒暄了幾句,就準備離開:“爸,我晚些在過來。”
“子媛你在這裡也呆的夠久了,讓浩楠送你回去。”黃建對着高子媛說着。
“好。”
黃浩楠和高子媛前後腳出門,白雅詩趕緊迎上黃浩楠,在看到高子媛的時候,她先是一驚,隨即挽上黃浩楠的手,似乎在宣示主權。
“子媛,你也在這裡。”白雅詩落落大方的說着,她穿着白色的長裙,披散着青絲,清純的就像是仙女,讓人忍不住想要好好呵護,不讓她受任何傷害。
“嗯。”她見過很多次他們恩愛的瞬間,只是她每次都忍不住心痛,痛的她覺得自己的心已經有個洞了。
黃浩楠順勢摟住白雅詩:“走吧,我送你回去。”他的話是對高子媛說的。
如此尷尬的局面,高子媛又想逃了,逃回屬於她的龜殼裡,躲起來:“不用了,我自己回去好了。”
“沒關係的子媛,一起吧,這個時間點肯定也不好打車的。”白雅詩親暱的抓住高子媛的手,笑靨如花的拉着她走着。
她們好像是一對感情深厚的姐妹般,如此的親密。
黃浩楠跟在她們身後,他一直對白雅詩很滿意,不管是長相,還是爲人處事,都讓黃浩楠無可挑剔,他喜歡聰明的女人,尤其是不僅聰明還漂亮的女人。
聰明的女人懂得不費一兵一卒就讓情敵知難而退,白雅詩就是這種女人。
高子媛坐在汽車後座,黃浩楠體貼的爲白雅詩繫着安全帶,看着他們兩個四目相對,郎情妾意的樣子,她的手緊緊的抓住自己的裙子,控制內心的情緒。
“子媛,聽說你和仲元戀愛了,怎麼都不跟我們說一下呢?”白雅詩笑嘻嘻看了眼黃浩楠,見他臉上沒有任何表情,她就安心多了。
“沒有的事。”高子媛的聲音很低,在這場戰爭裡,她早已潰不成軍。
白雅詩以爲高子媛還會像之前那樣,趾高氣揚的懟她,很囂張的樣子,讓黃浩楠很厭惡,只是沒想到她會如此收斂,沒有了那份嬌氣。
“我還以爲你們會在一起的,畢竟你們總是形影不離的。”白雅詩故意說着,她的目的在於故意惹怒高子媛,畢竟讀書的時候,高子媛可是典型的一碰就炸的性格。
“子媛,你也應該考慮下個人問題了,人總是希望有個伴的,你看我過的多幸福。”她故意這樣說着,驕傲的姿態,就像勝利者般。
黃浩楠嗤鼻一笑,她就是如此虛僞的女人,明明早就和張仲元暗度陳倉了,表面上還要裝出不相干的模樣,不知道裝給誰看,屬實很心機。
他的笑容,剛好落在高子媛的眼睛裡,她心裡的那股強勁又跑出來了:“我單身是否與你何干?”她很討厭別人對她指手畫腳。
果然黃浩楠挺身而出維護着白雅詩:“別不識好人心。”他訓斥着高子媛,從後視鏡裡忘了高子媛眼,似乎在警告她。
“那我應該如何,感激涕零。”高子媛犟起來也跟牛一樣,從某種情況上而言,他們兩個的性格很像。
黃浩楠大力的拍了下方向盤,把車停在路邊,高子媛也很默契的跑下了車,白雅詩剛想下去去追,被黃浩楠大力拉住:“別管她,還是如此任性。”
“是我的錯,可能是我刺激到她了,對不起。”白雅詩委屈巴巴的說着,很慚愧的樣子。
黃浩楠摸了摸她的頭髮,欣慰的笑着:“她就是如此任意妄爲,就該讓她吃吃苦頭才行。”車子重新啓動,往公寓的方向行駛着。
烈日炎炎,瀝青路面被曬得發燙,熱氣不斷往上涌,現在就算潑一桶水,恐怕可能瞬間被吸收吧!
高子媛覺得自己很失敗,怎麼一碰到黃浩楠,她就失去理智了呢?
她就像是炸藥,而黃浩楠就是可以點燃炸藥的火。
或許他們真的不應該在一起,否則不知道會吵多少架。
也許是因爲黃浩楠看白雅詩的眼神太溫柔了,讓她很嫉妒,怒火中燒纔會失去了理智,又或許是因爲什麼別的,高子媛不準備深究。
她只知道自己就是失敗者。
失敗者是不配找理由的。
她前後環顧了下四周,幸好不遠處有一個公交站,她準備去看看有沒有回家的公交車,搭公交回去也不錯,由於黃伯父住院,她向公司請了一週的假。
公交站沒有直達的車,還要轉一趟車,反正她也不趕時間,好在很快公交車來了,她上了車,車上並沒有多少人,她選了一個靠窗的位置。
身後做着中年的女子,帶着一個小男孩,小男孩長得虎頭虎腦的,很是可愛。
小孩子總是好動的,一會弄弄這個,一會弄弄那個,就是停不下來。
“姐姐,給你吃。”小男孩走向高子媛身邊,遞給了她一個棒棒糖,笑嘻嘻的說着。
小孩子總是天真無邪的,在他的世界裡總是很簡單。
“謝謝。”高子媛接過棒棒糖,在包裡找着東西,好在她有裝零食的習慣,她拿出幾塊餅乾遞給小男孩:“我們交換吧!”
“快謝謝姐姐,快回來坐好,不然車子一個剎車,你就要摔倒了。”小男孩的媽媽說着,隨即拉回小男孩。
小男孩做了一個鬼臉,心不甘情不願的坐在椅子上。
高子媛的心好像因爲這個小男孩而歡喜了起來,她看着窗外的風景,心情不同了,眼前的事物也變得可愛動人多了。
幾站過後,女子帶着小男孩下車了,下車的時候小男孩還像高子媛揮了揮手,真是個討人喜歡的小鬼。
隔離一會高子媛也下車了,中轉站人多了起來,人羣中出現了熟悉的身影。
“子媛,你怎麼在這裡。”陳向雪邊揮着手邊跑向她。
“我轉車啊,你在這裡幹嘛呢?採訪嗎?”
“幹嘛不叫你家司機來接你,還坐公車回去,你這個大小姐不會迷路了嗎?”陳向雪打趣着高子媛,好像在黃浩楠出國後,她的很多習慣也都改變了。
以前她嬌生慣養,性格總是乖張,不服輸,總是和黃甜甜發生各種爭執,讓學校領導都很頭疼,若不是她的學習名列前茅,恐怕早就被學校退學了。
自黃浩楠離開後就變得萎靡不振了,好像很多事情都隨意多了。
“你幹嘛那麼喪,是發生什麼事了嗎?”陳向雪搭着高子媛的肩膀,多年的死黨肯定了解對方的喜怒哀樂了。
陳向雪把高子媛拉到一旁的咖啡店,點了兩杯咖啡:“說吧,跟我訴訴苦。”
“我遇見黃浩楠和白雅詩了。”高子媛不想瞞陳向雪。
又是黃浩楠,好像她的一切壞情緒都和黃浩楠有關,不過他這個魔頭是什麼時候回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