伏魔司衙門。
徐孝牛和徐孝苟二人匆忙趕到。
不久之前,徐孝苟發現女兒徐忠汐遲遲未歸,也沒看到六弟徐孝厚,於是他詢問丫鬟:是不是徐孝厚把忠汐帶回百壑村去了。
結果丫鬟說:二人從上午離開後,一直沒回家。
徐孝苟越想越不對勁,這很不尋常。平日不管徐孝厚帶忠汐去哪兒,都會打聲招呼。
聯想到徐孝牛提起過:最近桐古縣魔修出沒,頻繁有孩童和十來歲的女娃失蹤。他預感不妙,連忙去找徐孝牛。
事發突然,關乎徐忠汐的生死,徐孝牛帶着徐孝苟連夜趕到伏魔司求援。
伏魔司最近一直在搜尋魔修的下落,徐孝牛聽說已經查到兩個魔修的手下。
“三弟,你隨我進去。”
徐孝牛擔心侄女的安危,如此時刻顧不得什麼禮節,帶着徐孝苟闖進伏魔司衙門。
————
昏暗夜色中。
一夥人相聚在伏魔司衙門的前院,聽從荊卓的吩咐。
荊卓身爲桐古縣伏魔司的司長,麾下的伏魔衛卻沒多少。
因爲桐古縣這小小縣城,極少有魔修、劫修出沒。伏魔司沒有油水,也沒有多少資源來養伏魔衛。
此次有魔修出現,荊卓臨時招攬了幾個散修、先天武者到手下當伏魔衛。
手下人手多了,逐漸查到魔修的下落。
就在這兩天,荊卓手下的人發現李莽,並且即將找到魔修的藏身之處。
荊卓將手下幾個戰力不俗的練氣中期散修集合起來,隨時準備行動、緝殺魔修。
就在這時。
冒失闖進的徐孝牛和徐孝苟驚動他們。
“誰?!”
“何人敢闖伏魔司?”
“……”
徐孝牛和徐孝苟看着眼前的場景愣在原地,這是在做什麼?
回過神來的徐孝牛連忙行禮,恭敬道:“荊司長,我侄女疑似被魔修捉走,還望搭救。”
“你侄女?”
荊卓看向徐家二人,他認得徐孝苟:“近日魔修愈發猖狂,光天化日之下就敢擄人。我兩天前已經將李莽的畫像散播出去,應該快找到了。
尋到魔修藏身之處,就立即出發。你家女兒若是今日被抓走,還有的救。”
“謝荊大人!”
徐孝苟心中焦急,此刻只能壓着性子等待。
半晌之後,有人來到伏魔司,正是前來報信的徐孝厚。
“這是?”
徐孝厚趕到伏魔司衙門,看到不少人在。
大哥和三哥怎麼也在?
“你尋到魔修下落了?”
荊卓率先開口。
“是,荊司長,我跟蹤那個綁了人的李莽,發現他將人送往城外一處偏僻破廟……”
“走,立刻帶路!遲了恐魔修逃離。”
荊卓打斷他的話,上前一把抓住他的手臂,腳下靈氣涌動、帶着人御空而起。
徐孝厚伸手一指方向,荊卓“嗖”地飛去。
在下方,練氣中期的伏魔衛們施展輕身術,各個起起落落、在城中的房屋建築之間躍起,一個跳躍就是幾百米開外,速度只比帶着人的荊卓慢一些。
徐孝牛和徐孝苟也緊隨其後。
徐孝牛之前是練氣三層、即將突破的狀態,前幾天徐福貴給了他一顆益氣丹,助他突破到練氣四層境。
徐孝苟宗師境,其內勁加持下的速度同樣極快,幾個起落跟在衆人身後。
————
距離破廟十幾裡外的偏僻荒山。
趙帥將剛到手的兩個“貨物”送到。
“銀婆婆,這次是你要的好貨。”
“哦?我看看。”
銀婆將手搭在呂玄婷的手腕上,靈氣運轉,驚喜道:“四系靈根?不錯不錯。”
又查看徐忠汐的情況。
“這女娃練過樁功,咦?這是有靈根,還是沒有?”
她發覺其隱約有五系靈根,卻又很微弱。
“罷了,肯定比普通人強。”
她從儲物囊中取出一個白玉瓷瓶,遞給趙帥:“喏,答應給你的極品爆氣丹,服用之後、築基之下無敵,不過只有半個時辰效用。
之後會陷入虛弱狀態,必須提早尋好退路。”
“多謝,日後有緣再合作。”
趙帥拱手告辭,飛離此處。
“呵,沒機會再相遇了。”
銀婆心中暗想。
趙帥帶着那顆極品爆氣丹,返回破廟之中。
“伏魔司還沒找到我?一羣廢物飯桶麼?”
他不禁疑惑。
他待在這座破廟十幾天不挪地方,就是爲了等伏魔司找上門。
因爲他師傅石崢的仇人,就是伏魔司司長:荊卓!
早在幾十年前,荊卓剛來到桐古縣、擔任伏魔司司長之職不久。
石崢當年一介散修,得到嬰魂盅後謹小慎微,一方面是良心沒有徹底泯滅、不忍心大開殺戒,另一方面擔心被伏魔司發現。
於是他極少使用嬰魂盅,只有極度缺乏靈石、或是在瓶頸關口才去抓嬰童煉魂。
縱然如此,嬰魂盅的效用也讓他修爲比尋常窮苦散修強得多。
別的散修苦苦掙扎於練氣初期,他早早跨入練氣中期。
四系雜靈根、修爲又不錯的他,娶了一位練氣女修士爲妻。
若是出身修仙家族的修士,女修士並不少見。
但散修之中,女修極爲稀缺。其中很重要的原因是:平常百姓家,捨不得拿一兩銀子給女人檢測靈根。
就算檢測出靈根,也不會舉全家之力助其修仙。
偶爾有女散修,也會被修仙家族拋橄欖枝:嫁入修仙家族。
這是幸運、也是不幸:女散修如此受歡迎、不過是被當成擁有靈根的孕育後代的工具。
石崢結識的那位女散修不願嫁入修仙家族。
二人相識多年,情投意合,結成修仙道侶、組建家庭。
然而這份美好被荊卓打破了,他查出石崢是魔修,緝殺石崢的時候抓走了其女修妻子。
按理說那女修並不知道石崢是魔修,可她依舊被荊卓劃入魔修行列、死在伏魔司獄中,成了荊卓的功勞。
僥倖逃脫的石崢立下誓言,殺荊卓、爲妻子報仇。
他在桐古縣外大肆使用嬰魂盅,可終究是實力差一些,回桐古縣時發現荊卓的修爲境界提升、他沒有把握對付。
眼看自己大限將至,而荊卓還正值壯年。
之後石崢收下趙帥爲徒,以自己積攢多年的資源培養,還讓其大肆使用嬰魂盅、徹底淪爲不擇手段提升實力的魔修。
“他再找不到我,我該主動上門了。”
趙帥心想。
就在這時,遠處空中有強烈的氣息靠近。
“終於來了!”
他渾身籠罩在黑袍之下,緩緩升空,遙望荊卓飛來的方向。
————
“就是那邊。”
徐孝厚被荊卓攜帶着飛在空中,指着破廟方向。
荊卓已經察覺到那主動釋放出來的氣息,似乎是在指引他過去。
他面色凝重、速度放緩,先是降落在地將徐孝厚放下,等到麾下幾個練氣中期的伏魔衛趕到他才率領衆人上前。“伏魔司司長荊卓是吧?受死!”
趙帥懶得廢話,朝着對方氣息最強盛的練氣九層修士展開攻擊。
一根根枯黑的靈氣藤蔓長着鋒利尖刺、朝着荊卓席捲。
戰鬥瞬間爆發。
荊卓發現魔修是練氣九層,氣息比他還厚重幾分,提高了警惕。這一戰不好打。
他飛在空中,朝下方一人喊道:“魔修強橫,速去蒼梧山請呂縣令出馬。”
“是!”
那人趕往蒼梧山。
噌噌!
荊卓以手掌爲劍,指尖靈氣外溢、凝聚出一道丈許長的淡金色劍氣。
他以金木水三系真靈根成爲垣黎郡的仙官,主修《庚金劍氣訣》。
手掌帶動劍氣揮舞,將靠近自己的藤蔓斬成幾截。
咻咻!
陡然間,趙帥的靈氣藤蔓釋放出一根根木刺,如同鋪天蓋地的箭矢飛向荊卓。
以荊卓的劍氣難以同時抵擋這麼多木刺,其身上亮起金光護罩、正是金光符。
地面上,幾位練氣中期的伏魔衛釋放各種遠程法術、支援荊卓。
————
徐孝厚的實力插手不了這種程度的戰鬥,他沒有上前、在遠處觀望。
“六子!”
徐孝牛和徐孝苟姍姍來遲趕到。
“大哥三哥,你們怎麼…”
徐孝厚話還沒說完,見到三哥蒲扇般又大又厚的巴掌扇來。
他一時懵了,沒有反應過來,臉龐上響起清脆的巴掌聲。
“三哥你怎麼?”
“三弟你先別衝動,救回小汐要緊。”
徐孝牛攔下徐孝苟,質問徐孝厚:“不是讓你帶着小汐逛集會,小汐呢?”
“我陪她了,完事讓她自己回…”
徐孝厚的話音戛然而止,猛然轉頭看向空中和荊卓大戰的趙帥:“她、她沒回去嗎?”
“沒。”
“……”
徐孝厚的身體微微顫抖,意識到自己犯下的彌天大禍。愣了幾秒後,他轉身狂奔。
“六子你?”
“找小汐!”
徐孝厚只留下這三個字,朝着破廟的方向風馳電掣般衝去。徐孝牛和徐孝苟緊緊跟上。
空中大戰的趙帥和荊卓沒心思理會下方衆人。
“就是這裡!”
徐孝厚轟地衝進破廟,腐朽的木門被他撞碎。
廟宇內空空如也,只有牆角的麻袋和些許痕跡證明這裡不久前有人。
三人瘋了似地在廟中搜尋。
徐孝厚在一個麻袋中找到個眼熟的髮飾:“好像、好像是我逛集會時候給小汐買的。”
“和魔修拼了!”
徐孝苟雙眼通紅,看向空中的方向。
可他宗師一重境,和練氣九層的實力差距太大了。
————
空中,趙帥和荊卓激戰正酣。
雙方都是練氣九層,鬥法威勢極大,其餘練氣中期修士只能起到干擾的作用。
荊卓身爲仙官,明顯底蘊更深厚,符籙之類道具很多。
他的《庚金劍氣訣》更厲害,且這門金系功法更剋制趙帥的木系法訣。
趙帥眼看不敵,且不曉得荊卓的支援何時到來,想要速戰速決,取出裝着“爆氣丹”的瓷瓶打開。
爆氣丹,是一品靈丹中的極品,讓練氣後期修士短時間爆發出築基之下無敵的戰力。
這種有保命作用的靈丹很珍貴,價格至少三百靈石。
趙帥服下爆氣丹,頓時丹田氣海中靈氣暴漲到溢出丹田的程度。數不盡的靈氣溢出丹田,流淌於經脈竅穴。
他的靈氣宛如沸騰似的極其活躍,施法速度和威力至少提升五成!
此狀態下的趙帥,就算一個人迎戰三位練氣九層修士也能碾壓對方。
“嗖!”
大量的靈氣藤蔓從其體內蔓延,鋪天蓋地攻擊荊卓。 шшш •ttκá n •¢ Ο
什麼?
荊卓感知到對方暴漲的氣息,掌中劍氣不停、斬斷大量的藤蔓。
可那些藤蔓莫名變得更加堅韌,他鋒利的庚金劍氣竟然覺得吃力、艱難才能斬斷幾根藤蔓。
這麼下去他很快就會落敗。
從儲物囊中取出一顆補氣丹吞服、彌補消耗的靈氣,他降落地面、和幾位練氣中期伏魔衛聯手抗衡趙帥。
“呵。”
趙帥笑了,地面上纔是木系修士的主場。
他從懷中掏出嬰魂盅,掀開盅蓋,從中飄出一縷幽綠虛幻的魂魄。
嬰魂盅對於修煉的助益較大,對於戰鬥沒什麼幫助,因此趙帥剛纔不用嬰魂盅。
“荊司長,可還記得老朽?”
石崢發出滲人的怪異聲音。
“你是?”
荊卓早就忘記了曾經緝殺過的魔修。
“四十多年前,我妻子就是被你殺良冒功給殺害了!你這孽畜!”
“是你?”
荊卓想起來了:“你這老魔修還沒死?真是命大。”
“死吧,都下幽冥地獄吧!”
石崢話音落下,趙帥在爆氣丹的加持下發出最後的攻擊,將荊卓和幾個練氣中期修士屠戮一空。
“嘎嘎,死得好…爲師的好徒兒,你真厲害,了結爲師多年心願,哈哈…”
石崢瘋了似的鬼笑出聲。
“聒噪,回來。”
趙帥被他吵得心煩,將他收回嬰魂盅。
隨後撿起荊卓的儲物囊以及那些練氣修士的隨身靈石等資源,準備離開。
殺害仙官的後果很嚴重,他必須儘快逃離。
“好像還有幾隻蒼蠅。”
他轉頭看向旁邊準備偷襲的徐孝苟等人。
當看清徐孝苟面容的時候,他愣在原地,少年時期的記憶涌上心頭。
“苟哥?是、是你麼?”
他呢喃出聲。
徐孝苟體內的內勁蓄勢待發,他距離那籠罩在黑袍下的魔修僅有十幾米遠,一息之間即可近身。
可他同樣愣在原地,認出了趙帥的聲音。
那殺了伏魔司司長的魔修、在桐古縣作惡無數的魔修,竟是他多年未見的故舊老友:趙帥!
“二帥,是你嗎?劉家的事,果然是你做的。”
“還有我女兒……”
徐孝苟的心如撕裂一般痛苦,這個打擊對他來說太大了。
趙帥緩緩取下籠罩在身上的黑袍,露出本來面容。由於是練氣修士,壽命長,他的容貌依舊年輕,雖和少年時期相比成熟不少、但眉宇間極爲相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