計緣點頭答應了下來,臨了等他到家時,天色都已經擦黑了。
他正掏出鑰匙打開院門之際,隔壁林家的院門卻忽地打開了,吳琴探出半個身子。
“計……計哥。”吳琴小聲喊道。
“怎麼了?”
“林虎,林虎他今晚跟着鄧雲良去曾頭市了,說今晚都不回來了……”
吳琴越說越小聲,說完後,她甚至都把頭深深低了下去。
計緣也愣住了,連帶着開門都停了剎那,但很快他就反應過來。
“興許是有什麼事吧。”
計緣笑笑,也就推開了自家院門。
“不……不是,林虎都是揹着我的,我擔心他們是去做什麼不好的事情。”
“那你就多勸勸好了。”
計緣說完也就進屋關門了,吳琴話裡有話,他能聽出來,但他不想管,也管不起。
在這曾頭市有什麼不好的事情?
那可就一大堆了。
再者說,每個人都有選擇自己發展道路的權利,計緣不會對別人的選擇指指點點。
看着隔壁被反鎖的院門,吳琴長久無言,最後也只得嘆了口氣,悄無聲息的掩門。
計緣回到家中,先是檢查了一番家中情況,確定建築都沒什麼變化之後,這纔拿出那本《符道初解》。
雖說昨晚已經一宿沒睡了,但計緣也沒什麼感覺。
修仙又淬體的,兩晚上不睡覺而已,小事。
看了半宿,他對修仙界的畫符一道也是終於有了些許瞭解。
畫符分三步,首先畫符頭,定靈樞。
其次便是符角鎖靈紋。
最後一步也是最關鍵的一步,啓靈。
看似簡單……實際上好像也真不難,計緣旋即便是從儲物袋中取出了自己的筆墨紙硯,又把書翻到了“靜心符”的那一頁。
他先是反反覆覆的看了幾遍,而後又拿尋常書紙臨摹,反反覆覆確定無誤後,這纔拿起了青竹筆。
紙是青麻紙,墨是朱玄墨。
攤好後,計緣便往青竹筆注入了些許靈氣,剎那間,這筆桿子就泛起了一股淡淡的青光。
他沉穩心神,便照着書上的模樣……落筆。
穩穩當當,再之後便是順着其模樣開始勾勒,筆中靈力不斷,筆下如畫龍蛇。
計緣心中也是難免一喜,看來我還有點制符天賦的。
可就是心中一動,手下筆觸一斷,整張青麻紙便無火自燃了。
看着符紙化作飛灰消散。
計緣立馬冷靜了下來,這燒的哪是紙,分明就是錢啊!
過了好一會,計緣冷靜下來之後,這纔再度提筆。
有了先前那次的經驗,他這次便是心如止水了。
手提青竹筆,一氣呵成。
看着桌上擺放着的這張半成品的靜心符,計緣終於露出了一絲笑容。
如此看來,在畫符一道,自己的確算是小有天賦了。
只是還差最後一步……啓靈。
所謂啓靈便是要將靈氣注入這符紙當中,將先前留下的那些靈力啓動,使整張符紙活泛,如此一來,這符籙纔算功成。
計緣等着心境平和下來之後,再度提筆,輕輕一點,靈氣注入。
符籙……燒了。
“艹!”
計緣看着桌上那一抹絢麗的煙火,忍不住罵了句娘。
沒辦法,只能再來了。
好在這纔是第二張符紙,計緣也沒什麼心疼。
可緊接着第三張,第四張,第五張……直到連着燒完了十張,計緣就開始心痛了。
不對勁,鐵定是哪裡出了問題。
計緣停下符筆,默默思量着自己剛剛的遭遇,首先畫符這一步驟肯定是沒問題的。
有問題的只是啓靈那一步。
遇事不決,翻書。
計緣又翻開了《符道初解》,循着書上的內容,一字一句開始查看……這他媽的也沒錯了。
不多時,眼見着都已經天亮了,計緣又嘗試着畫了幾張,可結果都是如此。
看着桌面上焚燬的那一小堆灰燼,計緣終於老實了。
難怪這修仙界什麼都講師承,這沒個師父,連畫符都入不了門……計緣揉了揉眉心。
難道我也要去拜個符道師父了?
符籙……忽然間,一個人名出現在了計緣腦海裡邊。
陸綰!
她可是曾頭市的符道天才,還拜了曾頭市有名的鄔文彬鄔大師爲師,這點小事找她應當是沒問題的。
就是不知道這裡邊有沒有涉及師承……也罷,去問問就知道了。
若是不行,再考慮拜師的事情。
正當計緣喂完了青黃雞和靈豚,又收了靈卵準備離開的時候,卻聽着門外響起了鄧雲良和林虎的大笑。
兩人在曾頭市待了一整晚,如今天亮了也就回來了。
看這模樣,玩的還挺開心?
但到底玩的是什麼,就不得而知了。
計緣特意在院子裡邊等了一會,等到兩邊院子都響起了關門聲之後,這才悄無聲息的掩門離開。
他先是去了陸綰的家中,見到了那位早先的陸大伯陸鬆。
許是多年養尊處優的生活,加之早已沒下過水,所以計緣記憶當中有些黑瘦的陸鬆,也是變成了一個頗具富態的中年男子。
見着計緣過來,陸鬆自然也是有些詫異。
“找綰兒?她去鄔大師那了,得晚上纔會回來。”
兩家早年就有過交流,計緣和陸綰的關係也一直算好,所以陸鬆也沒隱瞞,而是如實告知。
計緣瞭然,隨後又跟着陸鬆敘了敘舊,又婉拒了留下來吃午飯的客套,這才告辭離開。
陸鬆停在門口,雙手攏袖目送着他離去。
等了片刻,屋子裡才響起一道女子的聲音,“計青雲那兒子?生的倒是俊俏,只可惜啊,長相不值錢。”
說話之人自是陸綰之母,陸鬆之妻李秋靈了。
只不過相較於還維持着那一絲關係的陸鬆,她卻懶得露面了,所以剛剛哪怕看見了計緣,她也不願出來。
一襲錦繡衣衫的陸鬆卻搖搖頭。
“沒了爹孃,還能在這般年紀突破練氣中期……怕是有些值錢了。”
陸鬆早年就已經練氣五層了,這些年下來更是摸到了六層的門檻。
加之他本身又是個心細之人,人老成精,縱使計緣氣息收斂的再好,也被他察覺到了一絲異常。
這般年紀的練氣中期,要麼是自己極有本事,要麼就是背後有人照拂。
不管哪個,都說明計緣不太簡單。
“什麼?練氣中期了?”
李秋靈很是驚訝的問道。
練氣中期很正常,但不到二十歲的練氣中期,在這曾頭市就比較少見了。
再加上計緣那難得的好樣貌,在這曾頭市裡道一聲年輕俊彥,怕是也不爲過了。
計緣自是不知這些,他一番詢問下來,終於在這曾頭市的一間高門大院前頭停了下來。
能在這曾頭市住得起這屋子的人,也是非富即貴了。
鄔文彬作爲一個能畫出一階上品符籙的符師……自然算得上是又富又貴的人家了,更別說他手底下還養了一堆會畫符的弟子,每月都能給他上供不少。
據說以他的符籙本事,都能加入水龍宗了,但他卻沒去。
每個人有每個人的活法,若是去了水龍宗,他只能當個大頭兵,馬前卒,讓人頤指氣使。
哪像現在,可以在這曾頭市裡作威作福。
計緣敲開了這鄔府的大門,沒有門房,前來開門的也是這鄔文彬的弟子。
“你找誰?”
“我找陸綰。”計緣稍一拱手。
“找陸師妹?”
前來開門的這白衣男子立馬就多看了計緣好幾眼,甚至連眼神都沒那麼友善了。
計緣不想表演一些什麼爲了女修爭風吃醋的戲碼,更何況他對陸綰本身也沒有別的心思,所以也就多說了句。
“正是,她是我姐。”
果不其然,這話一出,白衣男子眼中立馬熱切了許多。
“原來如此……道友且進來便是,陸師妹近來正在嘗試繪製中品符籙了,端是有天資的很啊。”
“師父都準備讓她去參加明年的水龍宗遴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