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往裡走,卓晴越是驚歎,滿室的綵衣錦緞、珠寶金飾,晃得她眼花繚亂。眼前可謂環肥燕瘦,美女如雲,個個如花似玉,但是對眼睛卻是另一種虐待!
真的應了那句花多眼亂,她幾乎看不清她們長什麼樣子,當然其中也不乏像她一般臉色不快的女子,估計也是出於各種原因被迫來的。
卓晴跟在樓夕舞背後,低着頭慢慢地往指定地點挪動。花園中間空出了一小塊空地,空地兩邊分別擺了五六排凳子,卓晴和樓夕舞被安排在右邊第一排,坐定之後卓晴閉目養神,來個眼不見爲淨!
不一會兒,周圍的聲音忽然安靜了下來,卓晴睜開眼,就看見東、西太后在一羣太監宮女的簇擁下迤邐行來。今天的場合兩人都精心裝點了一番,不過相較之下,楊芝蘭的打扮還是相對樸素,臉上仍是帶着慈祥的笑容,而樓素心則穿着一身誇張的暗紅長袍,金絲腰帶將她的好身材呈現得淋漓盡致,脖子上掛一串翠綠色的翡翠掛珠,配上她高傲的神情,還真讓人不敢逼視。
兩人在花園中的主位坐定,所有人都整齊地半跪行禮道:“參加兩宮皇太后,太后萬福金安。”
卓晴慢半拍地半蹲下身子,樓素心高傲的聲音淡淡響起,“平身吧。”
“謝太后。”
行禮之後各家小姐又坐回椅子上,靜靜地低下頭,嫺靜而優雅的氣氛和剛纔的喧鬧形成鮮明的對比。
楊芝蘭看向樓素心,見她輕輕點頭之後,才微笑着朗聲說道:“今日邀請各位小姐、夫人入宮赴宴,爲的就是選出才貌雙全、德才兼備的女子在慶典表演才藝,這對於穹嶽來說,是一件關乎體面的事情。哀家也就不多說了,老規矩,琴棋書畫、詩詞歌舞都可以,技高者勝。”
“先比琴藝吧,哪位小姐先來?”楊芝蘭說完,含笑地掃視了周圍一眼,女子們還是含羞帶怯地低着頭,竊竊私語,就是沒有人出來。
楊芝蘭輕柔地一笑,說道:“大家都如此謙讓,那哀家就欽點一人拋磚引玉吧。”
“哀家聽聞,青家姐妹被譽爲六國中才情相貌皆出衆的女子,三年前的慶典上,皓月拿出一幅《永樂山水圖》,豔驚四座,據說只是三位小姐的習作。今日宮中得見其二,不如就由青家的大小姐青靈來做這件拋磚引玉的雅事,大家覺得如何?”說完,她還無比關愛地看向卓晴。
坐在一旁的嬪妃們也趕緊附和道:“這樣甚好,臣妾也常聽人說,青家大小姐的琴藝極高,繞樑三日仍不絕於耳,聽過的人無不讚不絕口,今日總算有機會見識一番了。”
本來還在事不關己、閉目養神的卓晴倏地睜開眼,回視楊芝蘭,兩人眼神交匯,楊芝蘭依舊笑得慈愛,卓晴卻是眼神一暗。這就是她的目的嗎?讓她在衆人面前出醜,這算是爲她女兒報仇?
兩人眼神交鋒,楊芝蘭始終帶着笑容,朗聲叫道:“來人,備琴。”
“等等。”卓晴站起身,想讓她出醜,沒這麼容易。
行了一個標準的大家閨秀式的俯身禮,卓晴擡起頭來的時候,已是一臉委屈,滿目愁緒地低聲回道:“多謝各位擡愛,只可惜我在來穹嶽的途中受了點傷,記憶中的很多東西都很模糊,那些以前熟悉的曲調,現在也已經記不全了,今天只怕要讓各位掃興了。”和樓夕顏在一起這麼久,光是看,她也學會了不少,裝嘛,這有何難?
楊芝蘭剛要開口,卓晴又拉起一旁還莫名其妙的樓夕舞,繼續說道:“不過我知道夕舞的琴藝並不在我之下,前些日子還和蘇沐風談到夕舞的琴藝,他也讚譽有加,不如就讓夕舞來拋磚引玉,一定不會讓各位失望。”
樓夕舞先是一驚,反應過來後狠狠地掐了卓晴的腰一把,這個女人真敢講!她什麼時候和蘇公子談到她的琴藝,蘇公子什麼時候對她讚譽有加啦!明明連人家是誰都不知道!居然還一副很熟識的樣子!
卓晴吃痛,卻還不能表現分毫,這死丫頭,下手好狠,她還不是爲她着想,說不定她還因此入選慶典表演嘉賓,到時身價大漲!
“哦?”楊芝蘭看向身邊的樓素心,笑道,“姐姐,想不到夕舞的琴藝這些年居然有此突破,既然如此,就由夕舞來彈奏一曲吧。”
樓素心一向高傲的臉色終於有了些許緩和,對着樓夕舞輕聲笑道:“夕舞,那你就彈奏一曲吧。”
“是。”事已至此,樓夕舞除了硬着頭皮上,也沒有別的辦法了。
卓晴暗暗舒了一口氣,樓素心對夕舞的態度這麼溫和,看來還真是蠻喜歡她的,她可以不用爲夕舞擔心了,就算演砸了,也沒人敢對太后的外甥女怎麼樣吧!
纔剛要坐下,楊芝蘭卻仍是不肯放過她,故意柔聲笑道:“不過只聽曲子未免單調,靈兒不記得曲調總記得寫字吧。上次那幅《永樂山水圖》還存在御書房,今日靈兒另作一幅讓她們見識見識也好。”
這明褒暗貶的話,聽得卓晴有些冒火,楊芝蘭是故意跟她槓上了是吧!再次起身,卓晴的臉色明顯暗沉,“我……”
卓晴纔剛說了一個字,就被一道清冷的女聲所打斷,“回太后,平日裡我們姐妹都喜歡一同作畫自娛自樂,今日就讓臣妾與姐姐一起,爲各位作畫一幅,不知可否?”
卓晴擡眼看去,說話的是青楓,她居然也在,不過對面一羣女人,她連看都沒有仔細看過一眼,沒有發現她也不奇怪,但是一起作畫她這是在害她還是幫她?在一旁研墨算不算一起作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