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如往常般利落地下刀,緩緩伸出手,探入胸腔,不一會兒,他手中捧着一顆還在怦怦跳動的心臟遞到卓晴面前,等着看她驚恐痛苦的神情,這是最讓他興奮的時候。當他迎向卓晴的眼時,心下卻是一慌,與他迎視的眼冷靜而幽深,臉上更是沒有一絲一毫的恐懼和痛苦。
男子脣邊邪魅的笑僵在那裡!眼睜睜地看着自己的心被挖出來,她怎麼可能還這麼冷靜?這是怎麼一回事?
這是怎麼回事?有這個疑問的,不只是呆坐在牀前的男子,除了顧雲,房間裡的三個男人都驚異地看着眼前發生的這一幕!
剛纔男子與躺在牀上的卓晴對視了好一會兒之後,就自顧自地坐直身子,卓晴立刻往旁邊挪了挪,然後詭異的事情就發生了。男子對着空無一人的牀鋪,做着解衣服的動作,然後拿出腰間的一把鋒利的薄刃,熟練而利落地劃了一刀,手也伸入了他剛纔下刀的位置,手像捧着什麼東西又拿了出來,臉上始終帶着興奮與狂熱,就好像在他們面前演示了一遍他是如何竊心的,怎麼看怎麼詭異。
顧雲微微一笑,冷靜地回道:“看下去就知道了。”看來卓晴成功地進行了反催眠。
“你?!”男子盯着卓晴幽深的眼,只覺得一陣眩暈之後,赫然發現手中捧着的心居然不翼而飛,滿手的血也蕩然無存,素白牀單上,什麼也沒有,卓晴銳利的眼正冷冷地注視着他。
“這不可能!”男子瞪着卓晴,臉上的表情由狂傲邪魅轉向驚訝不安。
卓晴緩緩坐直身子,丹脣輕啓,冷聲說道:“在這個世界上,不是隻有你纔會催眠的!”她承認,在剛開始的那一刻,她幾乎要迷失在他的眼眸中,若不是早有準備,她或許也會被他催眠成功。
男子眼眸中劃過一抹暴戾。卓晴一驚,身子迅速往後倒去,手下意識地擋住胸口,男子手中的刀劃過她的手背。這時,樓夕顏焦急的聲音響起,“墨白、敖天,抓住他!”
墨白從橫樑上一躍而下,攻向男子背心,男子機敏地回身踢出一腳,手中的刀刃仍是不死心地刺向已經縮到牀幃最深處的卓晴。就在刀幾乎刺中卓晴胸口的時候,牀幃後忽然伸出一隻大掌,截獲了男子的手腕,用內力震開了男子的進攻。卓晴只覺得肩膀上一緊,一股極大的力量將她從牀上甩了出去,力道之大,她幾乎要撞上屏風,好在樓夕顏和顧雲及時接住了她的身子,她纔沒摔傷。
墨白與敖天兩大高手圍攻,男子顯然有些手忙腳亂,但是十招之內,居然沒有顯露出敗象。顧雲看了窗外一眼,眼眸微閃,叫道:“墨白、敖天,不要讓他逃出這間房子!”
她話音剛落,男子立刻朝窗外退去,一個閃身,已經出了屋外,墨白、敖天也俯身衝了出去。
顧雲暗暗鬆了一口氣,這個房間裡還有不會武功的樓夕顏和卓晴,要是再打下去,被男子抓住他們任何一個做人質就糟了。現在他出了外面,必定插翅難飛。
果然,男子出了院外,迎接他的是夜魅的烈焰長鞭。小院的四周,埋伏的弓箭手也全部現身,拉滿弓箭對準院中那抹灰銀。
顧雲回頭看了一眼緊緊抱着卓晴的樓夕顏。有他照顧卓晴,應該沒事了,顧雲也出了院外。
樓夕顏將卓晴全身上下打量個遍,急道:“傷着哪裡了?”看到尖刀揮向她的時候,他幾乎忘了呼吸,生怕一眨眼,他就失去她了!
上次在荷花池邊,她昏迷了,只聽見樓夕舞說得繪聲繪色,今天她終於看見樓夕顏臉色發白的樣子。但是她的心好疼,她喜歡他淡淡地笑,凡事都運籌帷幄的樣子!卓晴用力地搖搖頭,顫聲說道:“我沒事。”
“我看看。”樓夕顏抓起卓晴的手。她的左手背上被劃了一道三寸長的血口子,好在傷口並不深,只是滲出了血珠,沒有流很多血。樓夕顏終於放心了,撕下袖口的布巾,給她輕輕地包上。卓晴也不敢動,只能一遍一遍地說道:“夕顏,我真的沒事,一點小傷口,真的。”
既心疼又無奈地看了她一眼,樓夕顏暗歎,愛上她以後,他才發現,他的心臟沒有他原來以爲的那麼強壯!
將她緊緊地環在懷裡,她溫暖的體溫、綿長的呼吸,都顯示着她真的沒事,樓夕顏的心在這一刻纔算真正迴歸到了原來的位置。
卓晴看他臉色好了一些,才小聲地說道:“我們出去看看,好嗎?”
樓夕顏無奈地點頭,牽着她沒有受傷的手,走到門邊。
受到墨白、夜魅、敖天三人的圍攻,男子沒有機會再次脫逃。在墨白和敖天的左右圍攻下,夜魅用長鞭捆住男子,將他綁了起來,其他的官差也順勢上前,將事先準備好的麻繩、鐵鐐全部用上,將男子捆得結結實實。
程航看清男子的臉孔,立刻不屑地罵道:“蘇沐風,想不到你居然真的是兇手,還讓自己的阿姨爲你頂罪!簡直禽獸不如!”早上他還裝出一副什麼都不懂的樣子,這個道貌岸然的男人,簡直該死!
還在掙扎的男子渾身一僵,暴戾的眼直直盯着程航,吼道:“馨姨怎麼了?”
這雙眼陰鷙而狠辣,一點也不像平時的蘇沐風。程航不由得慌神,罵道:“還裝蒜!來人,押回去!”
衙役們一擁而上,將男子拉走。卓晴低叫道:“等等,我有話問他。”
程航回頭,看見她手上包着布巾,以爲她傷得很嚴重,勸道:“夫人,您還是去包紮傷口吧,有什麼要問的,到了府衙您隨便問。”說完,轉身對着衙役們叫道:“押回去。”這次抓住的終於是真兇了吧,單大人終於不用入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