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夕顏莞爾一笑,回道:“皇上授命我協助單大人,捉拿兇徒自然也是職責之一。”輕攬着她的肩,讓她頭枕在他肩上,樓夕顏低聲說道:“眯一下眼睛,有事我再叫醒你。”
清瘦的肩膀靠起來,倒不見得多舒服,淡淡的溫情體貼卻已讓卓晴的心泛起融融暖意。
“有人!”乾荊忽然低叫了一聲,所有人都是一驚,立刻朝窗外看去。
只見他們盯了一個晚上的宅子裡,一道黑影從院牆內翻越而出,以極快的速度向街道的另一頭掠去。
好在他們站的是高處,不然就算守住幾個門,也不一定能發現黑衣人。
乾荊急道:“追不追?”再不追人就要跑了!
樓夕顏冷靜地說道:“乾荊你去追,不要打草驚蛇,也別讓他脫離你的視線範圍。”他沒有作案,現在抓到人也沒有用!
“好。”話音才落,乾荊的身影已緊隨黑衣人而去。
樓夕顏沉穩的黑眸在看過依舊平靜的蘇宅後,說道:“墨白、夜魅,你們兩個繼續留守這裡,就算還有動靜,也要留下一個人,不要中了調虎離山計。”
墨白冷漠的聲音回道:“是。”
夜魅戴着面具,看不清她的表情,只看見她極輕地點了點頭。
他都安排妥當了,卓晴也不用費心了,問道:“我們趕去將軍府?”她現在擔心顧雲,雖然將軍府有夙凌和敖天,但是兇手奇特的殺人手法,總讓她覺得事情不太妙!
“嗯!”知道她心急,樓夕顏牽着她的手,在暗侍的護送下,急忙趕往將軍府。
將軍府。
寬敞的房間裡,簡單地擺放着一張大牀,牀側,一張矮几,沒有什麼多餘的綴飾。雖然今晚月光並不明亮,但沒有層層疊疊的輕紗帷幔,屋裡的情況還是能勉強看得清楚的。
大牀上,側躺着一個女子,眼眸輕閉,看起來已經睡着。
天氣太熱,兩扇木窗打開着,夜風能輕易地吹進來,同樣輕易進入室內的,還有一道清瘦的黑影。
黑影飛身入內之後,卻沒有立刻走到女子牀前,而是在窗前站了一會,久久,他才又走到牀前,盯着牀上睡得安穩的女子,又是一通呆站。
忽然,他走到矮几旁,拿起一個杯子,朝着地上猛地砸了下去,瓷杯破裂的聲音,在寂靜的夜裡是那麼刺耳清晰。
顧雲眉頭緊蹙,凌厲的眸倏地睜開,黑影卻已經想要從窗戶躍出。
“纔來就想走嗎?”清冷的聲音沒有半點睡後的迷糊。黑影腳下更是加快了速度,顧雲一腳踩在牀沿上,朝着黑影的方向撲過去,從後面勒住黑衣人的脖子,黑衣人吃痛,身形一滯。他沒有想到,女子居然有這麼敏捷的身手,黑衣人側身朝顧雲腹部打出一拳,顧雲順勢側身,用膝蓋猛擊黑衣人背脊。
黑衣人眼神一暗,手撫上腰間,顧雲只看見一道銀光乍現,想要後退避開,黑衣人的另一手卻拖着她的手臂不放,她沒有機會退避。顧雲暗暗咬牙,決定迎上前去,緊貼黑衣人,她比他要矮,或許能躲過這一劍。
只是她還沒來得及動,就感覺到腰間倏地一緊,回過神來,她已經被環在懷中,那道銀光也被一雙大手所截獲,血腥味彌散在房間裡,一抹紅正沿着指縫一滴滴地滑落。顧雲瞪大眼睛,看着身側的男子。是敖天,他黑衣銀髮,臉色蒼白,陰森冷冽,卻沒見絲毫痛楚的神情,彷彿那滴滴濺落的不是他的血一般。暗夜裡,這樣渾身散發着邪魅氣質的男人,不僅讓顧雲有些恍神,黑衣人也是一愣。
敖天運氣於掌心,反手一擰,黑衣人立刻感覺到一股極強的勁道襲來,軟劍竟是脫手而出,黑衣人心下一慌,轉身朝着窗外躍起。
而院內,早已圍滿了手持長矛的兵士,黑衣人眼眸微眯,好一個甕中捉鱉,看來若不是他們有心引誘他,他想要進入將軍府只怕也不容易吧!
顧雲從牀上抓過絲被,撕成長條,包住敖天還血流不止的手,急道:“你沒事吧!”
鮮血很快染紅了純白的絲帕,敖天收回手,冷冷地回道:“沒事。”說完頭也不回地走出房門,顧雲覺得莫名其妙,這個男人的性格太怪了吧!
兩人都出到院外,誰也沒有注意,牆角處,一雙幽深的黑眸中劃過一抹複雜的光芒,那緊握的手中,長劍已經出鞘,只是,出手還是慢了一步。
夙凌面無表情地退出了顧雲的院落,就像他從來沒有出現過一樣。
院內已經點起無數火把,黑衣人被將士們團團圍住,他也明瞭自己的處境,不再反抗,只是冷冷地看着朝他走來的顧雲。
“我小看你了,小丫頭。”黑衣人開口,居然是清亮婉轉的女聲。
素手輕揚,黑衣人瀟灑地扯下臉上的黑巾,一張如花似玉的芙蓉臉赫然出現。
“是你?!”
刑部大堂。
破曉的第一次曙光撕破天際的黑雲,彰顯着新的一天已經來臨。折騰了一個晚上,大堂上的人都未見疲倦,歷時兩個月以殘忍手段摘心殺人的兇徒終於被擒獲,這些日子以來,所有的辛苦都是值得的。
跪在地上的女子一臉平靜,沒有被抓獲的恐懼或者說不屑,有的只是如釋重負般的輕鬆平和。顧雲盯着她美麗而淡漠的臉看了一會兒,才問道:“你爲什要殺我?”
女子擡頭,看了她一眼,又低下頭,語氣厭惡地說道:“像你這種只想着**沐風的賤女人,死不足惜!”
顧雲明眸微閃,眼睛直直地盯着她沒有什麼表情的臉,繼續問道:“前面的幾個女子也是你殺的?”
這次她連頭都沒有擡,只是冷冷地回道:“她們都該死!誰讓她們打沐風的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