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晴搖頭失笑,“好好休息,我先走了。”快中午了,她今天還約了單御嵐。
樓夕舞點點頭,繼續趴在桌子上發呆,卓晴搖頭輕嘆,希望這次有情人能終成眷屬吧!
刑部議事廳。
“樓相。”負責調查御花園事件的刑部官員劉洪恭敬地行了一個禮,雖然樓夕顏臉上仍是溫和的笑意,劉洪還是緊張得心神不寧,接受這個案子以後他才知道,落水的居然是樓相未過門的妻子,而案件的矛頭又直指後宮,皇上還下旨嚴辦。這件案子,辦不好,丟官去職倒是小事情,就怕得罪了不該得罪的人,小命都保不住。
手中握着清茶,樓夕顏不急不慢地問道:“查得如何?”
劉洪趕緊回道:“四名太監有一人咬舌自盡,其餘三人抵死不認謀害青姑娘。四人原來都在內務府做事,是陸志海手下不起眼的小太監,平日裡處事謹小慎微,不像是會鬧事的人。”
咬舌自盡……樓夕顏眼中劃過一絲冷光,食指輕敲着茶碗,沉聲問道:“他們家裡還有什麼人?現在在哪兒?”
“其中兩人是被人販子賣進宮的,內務府裡沒有家眷登記,另外兩人,家屬已經不知蹤跡。”
“找!我不想再聽見另外三人‘無故’死亡的消息。事發之前進出過御花園的相關人等,全部盤問排查,有任何可疑之處立刻來報。”沒有家眷的就咬舌自盡了,家眷失蹤的就抵死不認是嗎?看來她善後的事情收拾得還真快,不愧是在宮裡浮沉多年的主兒。
“是。”樓夕顏聲音不高,劉洪卻已經感受到他的不悅,那種壓迫感讓他幾乎不敢擡頭。
輕輕放下手中的茶碗,樓夕顏緩步走出了議事廳,依舊是那樣的溫潤清雅,劉洪卻是出了一身的汗。
輕紗帷幔,香火繚繞,神臺上,一尊金佛面帶慈悲的笑容,靜靜地立在那裡。木魚的咚咚聲,一下又一下,沉靜而清晰,金佛旁邊,紫檀佛珠散發着幽幽的香氣,能讓人心平氣和。
佛像前,楊芝蘭靜閉着雙眸,臉色沉靜平和。
老嬤嬤立於輕紗外候着,木魚聲漸歇,楊芝蘭淡淡的聲音從內室傳來,“事情辦得如何?”
“太后請放心,事情已經辦妥,他們絕對不敢亂說話。”老嬤嬤忽然跪倒在地,低聲請罪道,“這次都是奴婢的疏忽,才讓事情敗露,請太后責罰。”
輕紗帷幔被輕輕撩起,楊芝蘭慢步走出,老嬤嬤趕緊起身,上前攙扶,她的臉上倒未見得如何的生氣,反而帶着一絲淡淡的笑意,嘆道:“罷了,青靈沒死,算她命大,這次的‘意外’,也不是完全沒有收穫,至少哀家終於發現了一向完美得無懈可擊的樓夕顏,也有了軟肋。”
樓夕顏啊樓夕顏,你不該辜負萱兒,不該是樓素心的好外甥,更不該——和我作對!
從樓夕舞的院落走出來已經接近正午,卓晴決定吃了午飯就去找單御嵐。還沒走到花廳,在院中的小道上就與一襲藍衫的樓夕顏迎面相遇,卓晴奇道:“夕顏?中午你很少回來,是有事嗎?”
樓夕顏看着她,溫柔地一笑,回道:“有事。”
前些天她落水,樓夕顏陪了她這麼久,應該耽誤了不少事情,卓晴了然地點點頭,笑道:“你忙你自己的事情吧,我不打擾你了。”
側過身,卓晴繞過樓夕顏繼續往前走,就在兩人快要擦身而過的時候,掌心忽然被一雙修長微涼的手握住,卓晴不解地看向身側的樓夕顏,他卻只淡淡地恍若無事般笑道:“你要出去?”
“嗯。”卓晴怔怔地點頭。
“很急?”
搖搖頭,卓晴如實回道:“也沒有了,我下午約了單大人談昨晚驗屍的結果,待會出門。”
“那就好。”說完,樓夕顏竟是牽着她的手,向着大門的方向走去。
他不是回來有事要辦嗎?那現在是要怎樣?卓晴被他搞懵了,腳上隨着樓夕顏的步子一路前行,嘴裡不解地問道:“我們去哪兒?”
午後的陽光有些刺目,樓夕顏依舊是那樣緩步悠然地走着,彷彿走在三月的春風裡一般,嘴角淺淺的弧度顯示着他不錯的心情,微揚的鳳眸笑看着一臉茫然的卓晴,回道:“我中午回來,就是爲了忙我們的婚事,既然你不是很急,一起吧。”
“婚事……”卓晴遲疑了一會兒,問道,“有什麼要忙的?”
樓夕顏笑而不答,卓晴也不再多問,任由他牽着出了相府,上了馬車,他們要去的地方似乎並不遠,一會兒之後,馬車停了下來。
馬車停在一棟四層木製小樓前,小樓門面裝飾得豪華氣派,紅木雕花大門,青石玉板鋪地,寬闊明亮的門楣上龍飛鳳舞地寫着“冷月樓”三個大字,一位四十開外的男子站在小樓前迎接,他身後還站着五六個小二。男子看見他們眼前一亮,立刻迎了上來,看清卓晴臉上的疤痕,老闆眼中劃過一抹詫異,不過生意人畢竟是生意人,情緒隱藏得很好,恭敬地笑道:“樓相,這位一定是夫人吧,快請,快請!”
跟隨着男人進入大堂,卓晴發現,這家酒樓的設計算是別出心裁,正面進來,中間是一座小小的人工水池,裡邊養着不少錦鯉。右邊是大廳,裡邊已經有不少人在用餐,但是店主用輕紗做了隔斷,朦朧間,大廳裡的人看不見門外進來的是何人,他們站在這兒,也看不清裡邊的人。左邊是一道樓梯,直接上前便是一間間的小包間,這家酒店的特點應該就是私密性比較好吧。
到了三樓,男子將他們帶入最裡面的一間包房,門輕輕打開,與普通包間會使用的檀香不同,裡邊飄出淡淡的茉莉花香,讓人聞起來神清氣爽,兩人進去室內,男子悄然退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