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嗎？那可太好了！”
看着陸婷婷快要哭出來的臉，沈言之驚覺不小心講出了心聲，忙補救道：“陸老師，我的意思是，你可以回家跟家人團聚了，她們一定很想你，提前預祝你回去一路平安。”
陸婷婷扁了扁嘴巴，“沈老師，我不傻，你就是嫌我煩，巴不得我趕緊走，你就對我沒一點點的喜歡嗎？我就那麼讓你討厭嗎？”
“抱歉，陸老師，相信你以後一定能遇到跟你情投意合的人。”
陸婷婷垂頭喪氣的回去招待所。
一進招待所的院子，就聽到頭頂傳來熟悉的：“嘿~”
她擡頭，氣鼓鼓瞪着二樓欄杆前衝她笑臉招搖的江茉莉：“幹嘛？”
“別垂頭喪氣的，顯矮。”
陸婷婷狠狠白她一眼。
氣呼呼上了樓，她來到江茉莉房間，“都是你出的餿主意，一點屁用都沒有。”
“有沒有可能是你人沒有屁用？”
陸婷婷氣不過：“難道我很醜嗎？”
江茉莉上前拍拍她肩膀，安慰道：“也不用太悲傷，換個角度想，就算你是隻癩蛤蟆，那也是一隻有理想的癩蛤蟆，畢竟你曾經追求過天鵝。”
陸婷婷氣哭了。
第二天是中秋，學校舉辦了一場中秋晚會。
夜晚降臨，搖曳的篝火將操場照得燈火通明。
塵封許久的鋼琴被擡到了旗臺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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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言之一身白衣坐在鋼琴前，修長的指尖彈奏出美妙的琴聲。
學生們在琴音伴奏下，搖擺着腦袋高聲合唱：“天上的星星不說話，地上的娃娃想媽媽……”
嘹亮的歌聲劃破夜空。
學生們一稚嫩純真的臉龐，被紅紅的火焰映照得鮮明生動。
陸婷婷時不時擡手抹眼淚。
好傷感，好捨不得。
江茉莉打趣她：“這麼捨不得，要不就留下來不走了唄。”
陸婷婷紅着水汪汪的眼睛瞪她：“你怎麼不留下來？”
“我回去有別的事。”
“你少來了，你就是嫌這裡窮。”
兩人沒說上幾句，歌曲忽然停了下來，轉而響起孩子們整齊劃一的聲音：
“江老師，陸老師，謝謝你們無私的奉獻和辛勤的教導，你們辛苦了！”
今晚既是中秋晚會，亦是爲兩人舉辦的歡送會。
陸婷婷哭的更加不能自抑了。
晚會結束後，江茉莉幫忙一塊收拾場地。
“茉莉老師。”
江茉莉回頭，衝喊她的鐘欣兒和鍾喜兒姐妹綻開笑容。
“怎麼了？”
鍾欣兒靦腆的道：“等你回到老家後，我可以給你寫信嗎？”
江茉莉笑眯眯：“可以啊，你寫好信交給陸營，他會寄給我的。”
鍾喜兒眨巴着明亮的雙眼，脆生生問她道：“茉莉老師，你以後還會回來嗎？”
對方眼中的孺慕，燙得江茉莉心窩發軟。
她摸摸對方臉蛋，“你們姐妹以後要好好讀書，不是爲了父母，也不是爲老師，而是爲你們自己。書讀得越多，將來你們的選擇纔會更加廣闊。”
姐妹倆都認真的點頭。
雖然家屬們總背地裡說茉莉老師的壞話，說茉莉不務正業，好吃懶做。
可在她們心裡，茉莉老師是個很好很好的人。
不僅教她們唱歌，教她們演小品，給她們講外面世界的精彩，還帶她們進城見世面。
短短一個月的相處，卻給她們的整個童年留下濃墨重彩的記憶。
她們這輩子都不會忘記茉莉老師的！
收拾的差不多，江茉莉準備回招待所。
目光四下一掃，就看到陸婷婷蘑菇似的蹲在旗臺上發呆。
她走上前，“走了，回去睡覺。”
陸婷婷眼眶紅紅的望着她，悶聲道：“我不想回去。”
“那你就在這睡吧。”
江茉莉說完轉身就走。
陸婷婷瞪着她的背影，見她越走越遠，連忙跳下旗臺追上去。死女人，居然真的不等她。
怕是巴不得把她留這吧。
回到招待所，陸婷婷也沒回自己房間，而是跟着江茉莉到了江茉莉房間前。
江茉莉看她，“你跟着我幹什麼？”
陸婷婷傲嬌，“腿長在我身上，你管我幹什麼。”
江茉莉呲牙一笑，“行，正好進來幫我收拾東西。”
“你想得美！”
進了房間，江茉莉也沒管陸婷婷，找出行李袋開始打包行李。
陸婷婷遊魂的晃來晃去。
“這是什麼？”
江茉莉回頭，看陸婷婷手裡拿了只高粱酒的酒瓶，酒瓶裡裝了小半瓶玫紅色的液體。
是前兩天蔣文娟送她的玫瑰酒，說是喝了美容養顏。
這兩天陸埕不在，她不喜歡一個人喝悶酒，就放着了。
“玫瑰酒。”
聽到是酒，陸婷婷擰開瓶蓋嗅了嗅，對江茉莉道：“給我拿個杯子，我要喝。”
“我再給你備點下酒菜怎麼樣？”
“算你識相。”
江茉莉氣笑了。
不過還是拿了兩個杯子倒了酒，又拿出之前買的果乾小吃放桌上當下菜酒。
都說一酒解千愁，也不知道能不能解解她心裡的愁。
玫瑰酒名符其實，帶着馥郁的玫瑰香，還有蜂蜜的清甜，口感挺不錯的。
江茉莉一口悶掉杯裡剩下的酒，拿起酒瓶正要再倒點，對面陸婷婷猛的一拍桌子。
“我想不通！”
江茉莉邊倒酒邊道：“想不通的事就放着，等過兩天你就想不起來了。”
陸婷婷兔子似的瞪着她：“你都能嫁到我三叔，我比你差哪了，沈老師他爲什麼就看不上我呢？爲什麼？”
江茉莉抿了口香甜的玫瑰酒，不走心的安慰道：
“沒事噠，也許將來有一天，你的沈老師會一身正裝，手拿鮮花的走到你面前，溫柔的對你說‘請讓一讓，你擋到我路了’。”
陸婷婷嘴巴扁成魚嘴，下一秒哇的哭出聲來。
房間門忽然從外面被打開。
看着風塵僕僕進門的陸埕，江茉莉眼裡有着連她自己都沒察覺到的驚喜：
“你怎麼回來了？”
“三叔，嗚嗚嗚……”
“她怎麼了？挨你揍了？”
看着痛哭流涕的侄女，陸埕嗓音疲啞的開口詢問道。
“失戀了唄。”
聽她這麼說，陸埕便沒再多看侄女一眼的坐到江茉莉身邊，黑眸寵溺的看着她。
“我請了一天假，明早送你去昆城搭火車。”
男人眼底的血絲如蛛網密佈，下巴的青茬更是衝出了半寸長。
可以想見，爲了這一天假，他有多拼。
心尖泛起一絲柔軟，江茉莉起身道：“我去給你倒杯水。”
“喝你的就行。”
說着就拿起她面前的搪瓷杯，端到眼前發現是酒又放回桌上。
“你們倒是過得快活。”
“兩個女人能有什麼快活的。”
江茉莉提起暖水瓶，發現空空如也。
陸埕在的時候，暖水瓶裡從來都是滿滿的熱水。
他這段時間不在，她的生活好像都亂套了。
房間亂糟糟的，地上有了腳印，暖水瓶也不在隨時裝滿熱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