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入三月,天氣逐漸回暖,明媚的日頭照在人身上暖洋洋的。
安慧和吳妙雲、伍蘭幾個,圍着乒乓臺糊鞋底子。
馬紅梅在葡萄架和院牆之間拉了一條繩子,正把洗好的衣裳往繩子上晾曬。
院子的另一側,擺放着好幾個簸箕,簸箕裡曬着豌豆豉和蘿蔔乾。
“別說,這小院這麼收拾出來,還挺方便的。”
看着乾淨敞亮的小院子,伍蘭不禁羨慕道。
“最近的菜價一個賣的比一個貴,芹菜7分,萵筍8分,連沒人要的爛蘿蔔,都要賣5分!唉,慧姐,你這菜地真不該鏟的,想往年的這個時候,滿院子都是菜,多好啊。”
江茉莉一踏進院門,就聽到吳妙雲的抱怨。
“吳阿姨,聽你這麼一算帳,這些年節省了不少菜錢啊,攢了不少私房吧?啥時候請我媽上館子吃頓好的,你這私房錢,也有我媽的一份貢獻不是?”
吳妙雲白她一眼,假裝看了眼手錶,“時間不早了,我回去燒飯了。”
江茉莉:“吳阿姨就是敞亮,還親自下廚,表嬸,中午不燒飯了,我們上吳阿姨家去吃。吳阿姨,我不挑的,就隨便蒸點臘肉,炒個雞蛋什麼的就行了。”
吳妙雲臉色像吃屎一樣的難看。
答應請你吃飯了麼,還想吃她的臘肉雞蛋,你吃個屁!
“小江,雞蛋你怕是吃不成了,我家那隻母雞啊,養了大半年,一個蛋都下不出來,晦氣的很。”
說完,意有所指的瞥了眼江茉莉肚子。
伍蘭接過話茬,“這種沒用的玩意,還養着幹什麼,早點宰了也免的浪費糧食!”
“就是就是。”
另外兩個家屬出聲附和,全都用看好戲的眼神看江茉莉。
進門這麼久,連個蛋都不下,你得瑟什麼?
江茉莉衝幾人呲牙一笑,“你們說有沒有可能,那母雞不下蛋,是等着你們去投胎呢?”
“哈哈,我胡說八道的,別生氣哈,生氣死的快,啊呸,老的快。”
怎麼可能不氣,吳妙雲幾個差點沒被氣死。
從陸家出來,幾人一路走一路都在罵。
“這玩意真是太討人嫌了!”
“幸好她要去部隊了,她一走,往後咱們的日子也能清靜不少。”
“你們說,這狗東西的命怎麼那麼好呢?剛20出頭就成團長夫人了,老天爺真是瞎了眼,讓這樣的人享上了福。”
“早知道陸老三這麼能幹,當初我就是死皮賴臉也要跟慧姐做親家。”
說到陸埕晉升團長這事,一個個都羨慕的不行,也懊悔的不行,把這麼優秀的女婿給白白錯過了!
陸家院裡。
馬紅梅同安慧打趣,“小江這張嘴呀,真是吃不了一點虧。”
安慧數落江茉莉,“你吳阿姨她們怎麼說也是長輩,你說話注意點分寸。”
“下次一定。”
安慧哪會看不出她根本就沒聽進心裡,也懶的管了,管也管不住。
氣別人總比氣她的好。
老三媳婦雖然牙尖嘴利,但吳妙雲也是自找的沒趣。
她這個婆婆都不急,也用不着別人替她急。
……
隔了幾天,楚姍過生日,請江茉莉吃飯。
江茉莉到地方的時候,錢玲已經先到了,倒是楚姍不見人影。
兩人也不着急,要了壺茶邊喝邊等。“茉莉,你這幾天都在做什麼呢?”
“忙着招貓逗狗,到處惹人嫌。實不相瞞,也就是跟你們關係到位了,換作其他人喊我吃飯,我都不想出門,怕被打。”
錢玲咯咯直笑,以爲江茉莉是在打趣。
“茉莉,我想好了,我打算和景瑞一塊參加高考,考省內的學校,萬一我沒考上,也不至於離的太遠。”
江茉莉喝了口茶,“挺好的啊,對了,結婚禮物想好了嗎?”
錢玲也不客氣,“你送我一隻鋼筆吧,正好複習用的上。”
江茉莉欣然應允。
沒一會,楚姍匆匆趕到,“對不起啊,我來晚了,今天列車晚點。”
“沒關係,我們也剛到不久。”江茉莉託着下巴笑眯眯道。
錢玲善解人意的替楚姍倒茶。
點好菜,楚姍提議喝點酒。
江茉莉有段時間沒喝酒了,正有些高興,就聽錢玲對她說:
“茉莉你就別喝了,姍姍,我陪你喝。”
江茉莉表示不服:“我爲什麼不能喝?”
錢玲語重心長:“喝酒對孩子不好,你現在是當媽媽的人了,別任性。”
“我沒懷孕,真的。”
錢玲看着她,“你今天敢喝酒,我就給陸團長打電話,你不怕捱揍你就喝吧。”
江茉莉:“……”
不是,她那個乖軟可愛跟糯米糰子似的玲玲去哪了?
酒過三巡,飯過五味。
楚姍向兩人說起煩心事,“我有個問題想問你們,要是你們對象找你們借錢,你們會借嗎?”
江茉莉言簡意賅,“在他開口問我借錢起,他就不是我的對象了。”
錢玲抿了口啤酒,“我覺得吧,要看是什麼事。”
楚姍一口氣乾掉一杯啤酒,這才說出緣由。
楚姍對象叫吳德,在市一中教歷史。
吳德不知道從哪找了門路,想調進教育局,需要用錢打點。
吳德家境一般,全家湊來湊去也湊不夠錢,就找上楚姍借錢。
“要是一兩百的,我自己就攢了有,肯定就借給他用了。可他要借五百,讓我問我家裡拿,我都不敢跟我爸媽說,他們肯定不會同意的。”
江茉莉悠悠道:“但凡有點骨氣的男人,都不會開口問自己的女人借錢。用女人的錢給自己的事業鋪路,只能說他是個廢物。”
錢玲這次也站江茉莉這頭,“姍姍,你想清楚了,五百可不是小數目。你們才處三個月,這麼多錢借出去,總歸讓人不放心。”
楚姍苦惱道:“可我不借的話,他會不高興的。”
江茉莉:“你管他高不高興,爲難你自己去成全別人,你這麼菩薩心腸的?我看樂山大佛應該讓你來坐。”
楚姍被罵的腦瓜子嗡嗡的,加上喝了酒的緣故,眼睛溼漉漉的,聲音透着委屈。
“他對我挺好的,我不想他不高興。”
嘖,又是個戀愛腦。
江茉莉托腮,“男人靠不靠譜,拒絕一次你就看清楚了,不信你試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