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開瓶蓋,仰頭便灌了四分之一。
她有個外號,叫";偵探界的不倒翁";,就因爲她的酒量很了不得。一般的對手一般的酒根本就放不倒她。
她也根本不知道,這次的韓國遊已在悄悄改變了她的整個人生。
展念熙倚着一根樹幹,有多久沒有這樣安靜地喝過酒了?他想不起來。這裡處處有着她的氣息,懷念已久的氣息,可是跟期望中的完全不同,沒有想象中的感傷,只有一種壓抑,壓抑得他好想忘記。
一年的時間不算長,但也不短,他已不是往日那個任性的展念熙,他也學會了如何去體諒一個人。
記得當時她逼自己離開,那種痛至盡仍記得,刻骨銘心的愛人往往給予的也是刻骨銘心的痛。她放棄了他的守護,要他揹負那個背叛的罪名,當知道她已是個快死之人的消息是,他突然明白了,他們根本不可能,不是身份地位的阻隔,也不是心靈的不契合,而是他們的命運。
這麼長的時間了,是不是可以忘記了?愛着一個不在的人是多麼痛苦的一件事?你無法責怪她,因爲她沒有背叛你,而你也沒有背叛她,相愛的人無法相見已將這種痛升級爲最遙遠的距離。
她的故鄉,卻是他的悲傷。
人生真的有很多的無可奈何啊,他們還沒有得到家裡的贊成和支持,甚至連家長都還未來得及知道彼此的存在,她便已經消失在這個世界,沒有一絲的留念。如果世間真的存在神界之說,那麼他們也許真的不是被祝福了的那一對,一點也不含糊地分開了他們。
她是不是還記得今天是她的生日?他們在一起時沒有慶祝過她的生日,沒有能夠等到她的生日,她就已經走了。他們相愛的時間或許不長,但是卻彼此付出了真心,可是她平生最大的遺憾不是沒有能夠回到韓國,而是沒有能夠與他一起度過自己的生日。生命真的是一種很微妙的東西,它給予人生日來提醒自己存在的意識,卻同時也給了她一個忌日來讓存活的人一種可以傷心的理由。
";像她這種病治癒的可能性爲0,除非奇蹟發生。";
奇蹟?沒有家人的祝福,也沒有婚禮的承諾,也許他們的愛情的確已經走到了盡頭。可是山窮水盡時爲什麼沒有又一村的奇蹟?還是因爲他的愛還不夠真誠?
回首望了眼身後的樹,它是否能夠理解自己的痛呢?他已經將全身心的重量交給了它,將心緊貼在它的身上,那它是否可以給予自己一個答案呢?究竟爲什麼要折磨他?還是因爲他身來條件太好,上帝爲了以示公平,所以讓他揹負這麼大的一個痛呢?
";這位應該是信合的展念熙展先生吧?";生硬的國語打斷了他的思緒。
也許太過沉浸與往事之中吧,展念熙並未注意到身後這位美女的到來。而後者似乎正用一種審視的目光瞧着自己,瞧的不是自己的臉,也不是心,而是他的服裝,在她的眼裡似乎正在估計着自己身上這身衣服的價格。女人都是如此,除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