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去看熱鬧的段老魔和慕容老魔,本以爲會收穫吃瓜的好心情,結果事實恰好相反。
那李開左擁右抱,左邊還是個大漢的畫面,就算是變態的慕容老魔都感到辣眼睛。
段雲再次確定了這個世界不乾淨。
是污穢的。
這時,段雲忍不住想起了前世小說裡那位姓李的,也是耍飛刀的,那人送兄弟老婆已震驚他許久了,而這個世界還能更癲更變態。
如果那龍兄能變成女的,他還能勉強接受。
這麼說,他被誤解的《玉劍真解》用在這辣眼睛的三個人身上反而成了一件好事。
可從他們離開時的情況來看,儼然三人已接受了那局面。
也就是說,那姓龍的即便不變女的,他們也能兩男一女幸福生活在一起的樣子。
想到這三人還是他們的鄰居,段雲只覺得腦子不乾淨了。
他忍不住吐槽道:“這三人性趣這麼變態,會不會做些變態的惡事?”
他們只要做了罪不可赦的惡事,那段少俠就有了清除污穢的理由。
慕容兄弟搖頭道:“我看難,那李開可能是李飛俠的後人。李飛俠的後人性趣可能比較特殊,但在行事上一向比較正派,不怎麼做惡事。”
聽到這裡,段雲打算暫且放下了。
這世上大奸大惡太多,性趣古怪不算突破少俠行俠仗義的標準線,不過就是辣腦子。
段雲忍不住九淺一深吐納了一陣兒,用驚世智慧把腦子裡的記憶清空了一片了,這才恢復了一些。
可這清除並不徹底,腦子裡時不時會浮現那畫面,以至於他都想跟寧清學一學“夢遺大法”了。
據說這明玉宮的《夢遺大法》很容易忘記事,有好幾次寧清醒來,差點沒認出慕容兄弟,讓慕容兄弟嚇得夠嗆。
畢竟好不容易有一個女人是真心喜歡自己,如果沒了的話,他可怎麼活兒。
萬幸寧清又能逐步恢復記憶,這纔沒有讓慕容兄弟的“此恨綿綿無絕期”更上一層樓。
總之,因爲看了李開的三角戀之後,段雲精神和心情都受到了影響,以至於他一時都無法集中精神參悟《七分歸元氣》。
這從初代武神身上得到的唯一秘籍,着實算得上玄妙,以至於他完形填空的能力有些難以發揮。
因爲狀態不佳的原因,段雲甚至可以說在參悟武功方面遇到了前所未有的困境。
他打算好好休息兩天,再付出熬夜兩天的慘重代價,看能否突破入門。
與之同時,在清河城的另一角落,那位之前潛伏在紅塔山得以逃脫的嗜血說書人,已然開啓了“說書模式”。
“完了,完了,段老魔重出江湖,帶着一羣魔頭,毀掉了一切牙。”說書人雙眼猩紅,拍着驚堂木,大聲說道。
下面有人皺眉道:“段老魔又在哪裡搞事?”
“就在這,就在清河城一帶!不止他一個,還有綠刀老魔和段老魔的幾個星怒魔女。”
此語一出,下面不禁有人受驚,質疑道:“怎麼可能!我丐幫的,消息最靈通,怎麼不知道。”
那丐幫弟子平時討錢落魄模樣,這時在茶館裡穿得卻很周正,甚至坐的是雅座。
“對,說書的就知道聳人聽聞。段老魔來了,你還不跑,還敢在這大放厥詞!”
說書人見衆人不信,轉瞬掏出了血色綢帶纏在頭上,眼神堅定且語氣激動道:“我乃嗜血說書人,一生正義!即便段老魔這樣的魔頭再恐怖,手段再殘忍,我也要揭露他的惡行!”
看到那紅綢帶的瞬間,本來一片質疑的江湖衆人一下子竟信了幾分。
這紅綢帶和說書人纏在一起,就彷彿有一種東西纏住了他們的心,讓他們不得不信。
畢竟嗜血說書人是最老派的說書人,同時也就只有這羣不怕死的,纔敢不斷揭露段老魔的魔頭行徑。
段老魔從出道開始,都是他們一直在傳播其故事。
據說嗜血說書人和大俠說書人爲了各自的立場,打架打得很兇,可以說是反抗段老魔最爲頑固的一份勢力。
要知道之前不知多少和段老魔結怨的人,墳頭草都幾丈高了。
這也是段老魔惹不起,段老魔小心眼的傳聞由來。
這時,有人問道:“那你別調胃口了,說說段老,說說段少俠幹了什麼?”
問話的那人忽然想起了什麼,改口不說,還忍不住環顧四周。
因爲有傳言段老魔有順風耳,一不小心對他出言不敬,被他知曉的話,就會被殺全家。
這都說段老魔就在清河城一帶了,誰敢亂說。
這一下,周圍其他人也意識到了這一點,忍不住後背發寒,總覺得有一雙邪惡且恐怖的眼睛在偷偷注視着他們一般。
不管男女,一時都雙腿夾緊,正襟危坐。
有的人總覺得聽到有關段老魔的傳聞都不詳,已偷偷離去,而更多人則是一邊怕着,又一邊繼續聽。
畢竟江湖中人最喜歡的就是看戲湊熱鬧。
他們倒是很想知道段老魔又搞出了什麼新花樣,最近的消息是,以奸聞名的玉觀音都被段老魔反奸了,還被迫懷了段老魔的骨肉。
嗜血說書人見狀,忍不住破口大罵道:“他什麼狗屁少俠!他就是魔鬼,他做了什麼?他做的事簡直罄竹難書,值得被千刀萬剮!”
說着,他眼神中露出了悲傷的情緒,接着道:“我們一生敬愛至極的女武神,曾經引領了江湖榮光的女武神,她不過喜歡和黃金樹中的老武神交合,喜歡把人練成乾屍罷了。可就是因爲這點小事,女武神和樹中老武神就被段老魔帶着羣魔在黃金道觀內打敗,遭受了前所未有的極致侮辱。
當時女武神跪在老魔面前,伸着舌頭流下血淚,還要遭受綠刀老魔騎乘的侮辱,不斷逼着老武神吐出神功秘籍。最終,我們敬愛至極的武神雙雙自爆殉情,死狀慘烈。
黃金樹連着黃金道觀也化作一片火海,毀於一旦,你們說段老魔這惡行可不可惡?段老魔可以說是毀了武林神話,毀了愛呀。
我們都是血性江湖人,要我說,就該同仇敵愾,把段老魔圍毆至死!”
“大夥兒一定要抓緊時間,段老魔和女武神血鬥,受了大傷,這是最好的時機!千萬不能讓我們敬愛的心中神話女武神和老武神白死啊!”
嗜血說書人聲情並茂說到這裡,彷彿自己親生爹孃被段老魔殺害了一樣,雙眼竟流下了血淚。
嗜血說書人很清楚,他靠着這樣的說書手段,絕對能讓許多人認同。
他們嗜血說書一脈,就是能這樣靠着自己努力鼓動人心,掌控言論。
而這麼多年來,從來只有他們一家能做到如此,可最近出來的大俠說書人,爲段老魔這種邪魔辯經不說,竟也能和他們一樣鼓動人心。
鼓動人心,掌控言論之事,只有掌控在他們嗜血說書人手中才是正統,他們絕不允許段老魔和大俠說書人也有這樣的能力!
那樣江湖就徹底亂了,徹底水深火熱了,爲了江湖次序,爲了廣大無辜江湖道友,他們必須要毀掉大俠說書人!
是的,說書鼓動人心這種事,只允許他們嗜血一家掌控,這也是他們必須和段老魔,以及他的大俠說書人血鬥到底的原因。
如今他親眼目睹了段老魔犯下的滔天罪惡,在他的影響下,段老魔肯定會引起清河城上下的敵視的,到時候.
結果他的想法還沒落地,只聽見啪的一聲脆響,一隻臭雞蛋砸在了他腦門上,腥臭無比。
“你!”
嗜血說書人勃然大怒,剛要開口,結果又是一隻臭雞蛋砸進了他嘴裡,臭味直灌喉頭。
扔臭雞蛋的是一個老頭兒,看起來很生氣,身體直哆嗦,大罵道:“放你孃的屁!女武神怎麼會死?黃金道觀怎麼可能會毀?”
“就是!段老魔就是再厲害,能和女武神叫板?”
“就算女武神年老體弱,就是老死了,黃金道觀和武神寶庫也不可能被毀!”
“對!不可能!絕對不可能!”
嗜血說書人沒料到的是,自己說出了真相,卻引起了羣情激昂。
他們對他破口大罵,有人甚至上臺直接打他。
瘋了,這些人瘋了!
嗜血說書人忍着嘔吐臭雞蛋的噁心,滿嘴噴臭道:“你們就是害怕真相!你們是懦夫!”
“懦你娘!給這張了一張臭嘴亂說的狠狠灌臭雞蛋!”
一時間,以那老頭兒爲首,臭雞蛋如不要錢般硬塞進嗜血說書人的嘴裡,有的甚至往屁股裡塞。
其實嗜血說書人是想錯了,這羣人這般對付他,倒不是因爲怕段老魔,而是因爲女武神和黃金道觀內的武神寶庫,一直都是這些江湖客的夢。
扔臭雞蛋的老頭兒,從風華正茂的少年變成了頭髮花白的老頭兒,一直在這裡熬着,就是爲了武神寶庫。
這就像是一場豪賭,這數十年來,他做夢都是找到了寶庫。
最心灰意冷的時候,他想着能死在女武神手裡也算值了。
這是清河城諸多江湖客的寫照。
而嗜血說書人的說法,不說聽起來不夠真實的問題,單是黃金道觀連着武神寶庫被毀,他們就沒法接受。
這等於把他們堅持了許久的一切血淋淋的撕毀,這近乎等於對他們努力半生的全盤否定,這在類似臭雞蛋老頭兒的眼中,簡直比殺了他還難以接受。
於是嗜血說書人遭受了“飽滿”的對待。
如果說嗜血說書人靠着說書技藝,能夠形成一個執念,影響人心,那隻能說和衆人一生所求的執念相比,他的執念有些不夠看。
這些江湖客,絕不允許這種事存在。
嗜血說書人感覺都要被臭雞蛋塞死,塞滿了,可他依舊堅持發出最後的吶喊——“真的!段老魔咳咳毀掉了一切,你們都是懦.”
啪的一聲,嗜血說書人的手已被一個漢子絞斷。
那漢子甩了甩略顯飄逸的長髮,說道:“在下是八神門的劉勁,這廝敢妖言惑衆,拿段老魔嚇唬人,那是吃苦吃得少了。
我將帶他回去,讓他好好嚐嚐我八神門的折磨手段!”
衆人一聽這是城中五大勢力的八神門在以正視聽,不由得肅然起敬。
他們最討厭這種自己沒本事找寶庫,就妖言惑衆寶庫毀了的人。
這清河城來來往往這麼多江湖客,少不了一無所獲只能灰溜溜離去的人。
這類人裡,最討厭的就是自己不行,還非要說黃金山的武神寶庫是假的人。
這就好比總愛抱怨的江湖客,一輩子都混不好和討人厭一樣。
用雀刀門的趙掌門的話說就是——“沒能力就說沒能力,扯什麼大環境,別人都行,就你幹啥啥不行,還總說是武林大環境。怎麼你到哪,哪的大環境就不好,你是破壞大環境的人啊!”。
而這次說書人說的話,簡直比那些抱怨環境的人更討厭和惡毒,更是該遭罪。
而五大勢力之一的八神門更不喜歡這樣的言論,不止因爲他們也在找武神寶庫,更上一層樓,還要做江湖人的生意。
你把這美夢都吹破了,老子還怎麼賺人銀子?
所以說書人被八神門的人帶走的時候,可以說全場歡呼,如送瘟神一般。
嗜血說書人從未想到自己親眼所見的“驚天事實”,會讓自己陷入這種局面,忍不住暗自抱怨道:“懦夫!蠢貨!這江湖就是太多懦夫和蠢夫,纔會讓段老魔這邪魔肆無忌憚啊!”
想到這裡,他都氣得翻白眼了。
而就在嗜血說書人在遭受八神門的“美妙招待”時,段雲的住處來了一位不速之客。
這位不速之客是被熊貓大白從茅房邊的一個泥坑俘獲,並拖出來的。
段雲一行人沒料到熊貓大白還能捉賊,忍不住對其誇讚有加。
結果這個時候,段雲忽然發現這“賊”有點眼熟。
那“賊”一身是傷,看見段雲後,眼淚一下子掉下來,說道:“爹,我總算找到你了。”
段雲這才認出,這不是紅塔山的紅明田長老嗎?
這幾天不見,怎麼這麼拉了?
慕容兄弟對段雲有這麼老一個兒子感到震驚,不由得讓開了一條道。
這時,紅明田已艱難爬了過來。
段雲困惑道:“你怎麼了?”
“段巨俠,我們紅塔山沒了,我本來想要獻給你的自家夫人也被人搶啦。”紅明田一臉悽慘道。
這幾天不見,紅塔山被滅門了?
上次他和紅塔山一起去找黃金觀,紅塔山是損傷不小,可回來的人也有半數之多,怎麼忽然就垮了?
段雲忍不住問道:“怎麼回事?”
“是玉溪派,玉溪派見我們和你探秘損傷慘重,趁機聯合其他四大勢力,對我們進行了偷襲,殺了我們的人不說,還要逼問我們黃金觀的下落。
我們想着巨俠您還要去那裡,不想被打擾,便誓死沒有告知他們,並說我們有您這樣的後臺撐腰。”
段雲皺眉道:“你們報了我的名號?”
“我怕影響您的行動,沒敢直接你的名號,卻也警告了他們你厲害得緊。可那玉溪派和八神門的門主說,別說是您這樣連名字都不敢露的後臺,就是天王老子來了,他們也照殺不誤。”明紅田抱着段雲大腿,悽慘說道。
他說的大部分是實話。
他也沒料到對方下手會這麼快,這麼狠,以至於他想說出段雲名號保全時,紅塔山的人已被殺得差不多了。
可謂開弓沒有回頭箭,對方做事做到這種程度,已沒有了迴轉的餘地。
他恨啊!
這紅塔山的傳承在他手上毀成這樣,他就算苟活下來又有什麼意思?
於是他乾脆把心一狠,拼了。
真心實意的爲段雲着想,打死也沒有暴露段雲的身份,因爲他知道段雲以假名混在他們紅塔山中,就是不想身份暴露。
後面他靠着壓箱底的本事,拼了一身重傷僥倖逃了出來,就是爲了一個機會。
一個能讓段雲給他和紅塔山枉死的弟子討回公道的機會。
他當然知道段雲不會承他多大的情,畢竟他能感受出,段雲對紅塔山的觀感並不好,即便後面他們很聽話,也僅限於此了。
可這是他唯一的機會。
段雲不會承他和紅塔山的恩情,可是他心眼小啊!
果不其然,這時,只見段雲陰沉着臉道:“他孃的,這什麼玉溪派和八神門竟一點面子都不給?”
他對紅塔山觀感確實不好,可是不管是那王地花王老頭,還是眼前的紅明田,至少是懂事的。
在組建“仁義之師”和找黃金道觀時,也是不餘遺力。
換個說法是,王地花和紅明田和他也算面熟,就算他們在他眼中不算是好人,可至少也是他聽話的狗。
他孃的,殺和他相熟的狗一點面子都不給?
少俠不要面子的嗎?
這時,段雲問道:“那玉溪派和八神門的人在哪兒?”
紅明田吐着血道:“他們佔了我們的地盤,就在我們的駐地,你入門住的那片駐地。”
段雲已然站了起來,說道:“我出去一趟。”
慕容兄弟說道:“俺也想去。”
段雲說道:“滅門的事,你少摻和。”
說着,他已離開了。
看着段雲離去的背影,慕容兄弟忍不住抱怨道:“殺人全家的好事,這廝就會獨享。”
紅明田看着段雲離去的背影,微笑着閉上了眼睛。
他知道,這種時候,自己馬上死了也值了。
玉溪門的畜生,你們也將付出代價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