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時候,在場的每一個人都意識到他們捅了個大婁子,這裡何止一隻沼澤獸啊?簡直就是沼澤獸的羣居地嘛!
不過現在不是抱怨的時候,那名第一個發現沼澤獸的獵戶早前就已經葬送在小沼澤獸的腹中,連塊骨頭都沒有吐出來。而另兩名站在第一頭沼澤獸左右兩側的獵戶此時最爲狼狽,哪裡還有割破人家肚皮的機會?偏偏那巴掌大的小地方也逃無可逃,避無可避,更重要的,放下身處險境中的同伴不救,自顧逃生最爲他們所恥。
兩人勉強還算鎮定,思維還算清晰,知道要解決受傷的大沼澤獸勝算已不大,不約而同的向正獨自與小沼澤獸搏殺的同伴緩慢移動。他們三人好不容易匯合,三個聯手對付一隻小沼澤獸,暫時沒有生命危險,除了不時要逃避暴走中的瞎子沼澤獸外。
這一邊的林柏可就沒他們好命了,爲了救下那個漂浮在半空中,眼看就要被擊中的獵戶,他就像玩搖控器一般,一會兒把人移左,一會移右,左閃右躲,奮力避開致命攻擊。另一方面,他自己卻變成了兩隻小沼澤獸的攻擊目標。
或許是林柏自身散發出來危險氣息讓小沼澤獸們心生警惕,不敢貿然行動,小心翼翼向他爬去……
當另外三名獵戶發現林柏身邊的危險時,由於距離太遠,根本就不來及援助了,其中一個乾脆把手中的武器直接向兩隻小沼澤獸砸過去。
這下子,林柏才緩過神來,冷不丁被近在咫尺的兩隻猛獸給嚇到,另一頭的那一人因爲失去了控制,差一點筆直落入沼澤池中,而那頭巨型沼澤獸則在下張大着嘴等食物從天而降呢。要那人不張大着眼睛還好,偏偏他已經被嚇得失魂落魄,居然忘記要閉上眼睛,直對上了沼澤獸嘴中那條可怕的舌頭。
媽呀!他也算是捕殺過三頭沼澤獸的老獵戶了,什麼時候見過長着這種舌頭的沼澤獸?那還能叫舌頭嗎?有誰見過長滿利齒的舌頭?要讓他們之前遇上這樣的貨色,死上十次都不止了。這會兒,獵戶已經有了必死無疑的覺悟。
他想死,林柏可沒這打算,不過以他現在的處境,的確是沒有時間和精力再玩遠程遙控的把戲了,乾脆狠下心把他往高空遠遠拋去,也不管拋往什麼方向,是死是活,撒手就不管了。手中的魔法杖迅速對準兩隻小傢伙,嘴中飛快喃喃……眼看那兩張大嘴離腦袋瓜子只剩不到一米的距離,猶如神蹟般,突然就定住了,兩隻小沼澤獸的身子都被定住了!
面具底下那雙眼睛睜得個滾圓,溼轆轆的手掌險些握不穩魔杖,但他心裡很清楚,不出幾分鐘,或許一分鐘,或許兩分鐘,運氣好些的話最多是五分鐘,這兩隻小沼澤獸他媽的就又可以生動活虎的要他的命了!而另外三個獵戶已經解決掉一頭小的,正奮力在巨型沼澤舌頭底下逃生呢。
“大叔!快告訴我,沼澤獸最後一個弱點是什麼?”
“啥?”好頭正忙活着,根本就沒聽清楚。
“第三個致使的弱點!”林柏乾脆用魔法加上了音量,如同獅吼,這下子總算讓包括沼澤獸在內的每一個人都聽清楚了,同時也爲他自己吸引來了那隻‘瞎子’,這傢伙眼瞎耳朵還沒壞嘛!
獵戶們可不會魔法,也沒有多餘的力氣給他吼去了,都忙着躲閃呢,只能時不時抽空做做動作,用一隻手指死勁的指向那隻已死的小沼澤獸。這一秒在指,下一秒又忙着逃了,那場面別提有多滑稽。不過現在的林柏只想抽自己一耳光,真他媽個蠢蛋!眼前不就擺着個實例麼?還問什麼問?那把明晃晃的長矛明明就從不沼澤獸的嘴中,由內向外捅了個大窟窿出去,紫紅色的**溢了一大灘,這還不明白?真他媽夠蠢的。
眼看那頭‘瞎子’獸就在離自己不遠處,林柏收起了手中的魔杖,抽出腰上的大刀,準備玩近身戰了,虧得他剛纔一直都在用魔法,沒費多少體力,這會兒正是拼體力的時候了。
林柏先給自己來了個漂浮術,漂在半空中,慢慢靠過去,沼澤獸不但聽覺不錯,嗅覺更是敏銳,很快就聞到了‘食物’的方位,先是用尾巴狠狠的掃過來,驚得‘食物’不得不向下躲閃,雖是如此,背部仍是被那些利齒擦傷了幾道血口子出來。血腥的味道更是剌激了沼澤獸,大嘴一張,直接向這邊啃來……
顧不上身上撕裂的傷口,林柏反應極快的調整好姿勢,手中的刀子準確無誤的塞進沼澤獸的大嘴中,右手臂就這麼送進了人家嘴中,尖利的牙齒剌穿了肉,卡在骨骼中間,發出咯咯的聲音。眼見右手使不上力,林柏連忙把左手也送了進去,使出吃奶的力氣把刀子往上一託,終於聽到那期待中的聲音,紫紅色的**噴了他一身,一臉,沼澤獸在垂死掙扎了幾下後,終於壯烈倒下,放出驚心動魄的墜地聲。
三名獵戶在逃命的同時,不忘關注林柏這邊的動靜,眼看着他隨沼澤獸的身子一起墜落下去,就快被壓成肉醬,這下好了,沼澤獸們的晚餐有着落了,連嚼都不用費勁去嚼。
神使大人不愧是神使大人,竟然在最後一秒逃脫,兩隻手臂還在流血不斷,趴在地上直喘息,面具也因爲動作太大,跌落在一邊,露出他那張年輕卻稱不英俊的臉。
林柏懶得費勁再去撿面具了,反正都暴光了,現在挽救也遲了吧?除非把在場的人全滅口還差不多。他又大口的吸了幾口氣,眼睛瞪着那隻玩得正不亦悅乎的巨型沼澤怪,總覺着有點不對勁。
那隻沼澤獸果然是智慧生物,居然停了下來,兩隻眼睛在已經灰朦朦的世界中發出奇異的光,與林柏靜靜的對視着,彷彿要摸清楚對方的底細一般。這倒讓三個獵戶有了喘氣的機會,連忙遠遠的跑到林柏的身邊,與他並列一同仰視那頭巨型沼澤怪。
“你們先去解決那兩頭小的,這頭讓我來對付。”林柏冷聲道,語氣中帶着不容拒絕的威信。
三個壯年人也沒覺得聽命於一個小男孩兒有什麼不對,在他們眼裡,這麼年輕就已經有如此實力的林柏的確不是普通人了,簡直就是神人。再回頭看看那兩隻被定住的小沼澤獸,心又定了幾分,膽子也來了,合力抽出大沼澤獸腦殼上那把大刀,向兩個待宰的小傢伙走去。
他們樂得似乎太早了點兒?剛近兩隻小沼澤獸的身,它們突然又了起來,三人只好又認命的繼續戰鬥。這時,第一個被林柏救下的獵戶也緩過勁來,連忙提起武器過來幫忙,分成兩拔人馬,二對一的陣式。
林柏這時已經顧不上他們了,當從沼澤獸眼中突然噴出兩道光束時,他就已經知道怎麼回事了。這隻沼澤獸明顯與前幾隻不同,它的眼睛發出的光是單一的黃色,並不是彩色,而且……而且……
再次瞥了眼被那兩道光寵幸過的草地,現在已變成光禿禿的焦土,還在冒着煙,要不是他躲得快,冒煙的恐怕就是他的腦袋了。
再不敢託大,他抽出了‘王者之劍’,注入精神力與之融合之後,光刃從劍柄中射出,這時夜幕已經降下,他手中的光照亮了這一方土地。
巨型沼澤怪彷彿也感應到危險的臨進,居然微微有些瑟縮,不再像先前那般霸氣十足。但它並沒有因此而離開沼澤池並步,當林柏接近到足夠它攻擊的範圍時,尾巴以極快的速度向他橫掃過去。
沒想到它會下手這麼快的林柏被擊飛出去,嘭的一聲巨響,跌落在十米開外,還沒回過神,兩道光束向他自射過來,害他只能狼狽的在草地上打滾,觸碰到傷口,痛得悶吭兩聲。另外幾名獵戶已經自顧不暇,連扶他一把的功夫都沒有,瞥了一眼,看見他還能喘息,也就稍安了點兒心。
看樣子這隻沼澤獸雖然有一定的魔法力,卻同時也染上了魔法師特有的壞毛病,施放需要一定的時間做儲蓄準備。摸清這一套後,林柏又多了幾分獲勝的自信,再次拾起‘王者之劍’,這次不來一步一步的蹭了,乾脆用飛, 讓這隻畜生好好見識一下什麼叫做真正的魔法師,省得自以爲懂一點點雞毛蒜皮的本事就在那洋洋得意。
發起狠來的林柏簡直跟瘋了一樣,無視那個巨大的‘狼牙棒’直接一揮劍,居然似削泥一般整個尾巴都給它卸了下來,痛得沼澤獸抓狂,舌頭隨之擊出,瞥見那把可怕的劍光一閃,又迅速收了回去,它竟然也會有所忌諱,吃痛的整個腦袋砸向強大的敵人。
林柏哪裡還怕它,自持手中有‘王者之劍’在,直接就往它那眼珠子剌下去,突覺不妙,半空收手,險險躲過了那兩道光束。好險啊!心裡兀自直髮顫,再不敢得意忘形。
可這沼澤獸也不是省油的燈,一看偷襲未得懲,又開始了誘敵策略,想是那血淋淋尾巴也是痛得要命,力道看似一個比一個重,舌頭偏還靈巧得驚人,嘴巴一張一合,硬是不讓林柏鑽到空子。
也不知道它身上層皮是怎麼長的,竟然比尾巴上的厚實百倍不止,林柏手中的‘王者之劍’居然也就能削破成表皮罷了,硬是砍不進去,可見有多厚硬了。無法,只好想着從它的致命處着手,老辦法,從嘴中穿透腦殼,無論任何生物,只要腦子壞死,必死無疑。
像是看透了林柏的意圖,沼澤獸偏不讓他如意,在他不易察覺之時,不時的做些小動作,可惜殺上勁頭的林柏沒聽到下邊獵戶們的嘶叫,否則他就會知道,看似已經把對言逼向絕境的他,實則正把自己往地獄裡拖。
看準林柏會不留餘力的追着自己嘴巴剌,沼澤獸就這麼一張一合引他跟着自己的節拍走,瞄準時機成熟之際,猛的一下把嘴大開。林柏大喜過望,使盡全力往下俯衝,沼澤獸順勢突然整個身子往下沉,等林柏醒悟過來時,已經在獵戶們的疾呼聲中,收勢不及一頭扎進沼澤池中……
契約者之間的靈魂聯繫讓皮皮、亞斯蘭及綠綠幾乎同一時間感應到林柏有難,快速往這邊趕來。幸好爲了曬會兒太陽,亞斯蘭沒有回到空間戒中去,否則沒有林柏的召喚,憑它自己是不可能走出來的,倒是可憐那綠綠救主心切,精神力本已消耗得個七七八八,還要死撐趕過來,也不想想,其實就算趕來了,也幫不上什麼忙。
皮皮倒還好一些,第一個及時趕到,也就是它把林柏那條命給救了回來,火大的沼澤獸奮力追出,卻被剛剛趕至的亞斯蘭從天而降的爪子拍中腦門,當場昏厥再次跌入沼澤池中,窒息而死。
“下面有東西!”這是林柏醒過來時的第一句話,氣得精靈王子再不顧形象破口大罵起來。話說,它好像從來也就沒有什麼形象可言吧?
“你這大笨蛋!要死給我死遠點兒,不要讓我發現好不好?害我還得浪費力氣來救你,真是,氣死我了!你可別忘了,你的命是我的!我沒批准你就不準死,要死也可以,先把我的精神力還回來給我,到時候你想怎麼死怎麼死去,不要連累了好人。不對!是好精靈!”由此可見,我們的精靈王子閣下已經氣得腦子不清醒了。
林柏自知理虧,苦笑道:“皮皮,怎麼聽你這口氣活像個怨婦似的。”
“怨婦?你還說我像怨婦?XXOOXX……”天曉得擁有優雅高貴血統的精靈王子從哪裡學來的這麼多粗口,罵得那是臉紅氣不喘。看得那幾個死裡逃生的獵戶目瞪口呆,就弄不明白,怎麼長得個細皮嫩肉的小娃子,怎麼罵起人來這麼狠咧?
“主人,你這樣說可就不對了,皮卡丘殿下這也是擔心你的安危啊!這一次,你可把我們都給嚇住了,希望你能保證,這樣的事情不要再發生第二次,否則……否則綠綠也不知道該怎麼辦了。”難得兩個從來就不對盤的小傢伙居然站在同一個陣線上,更難得是綠綠這隻毛蟲的大眼睛裡居然也會有水珠子在轉動,看上去怪可憐的。
“呃……那個,對了,亞斯蘭呢?跑哪裡去了?剛纔不是還看到它在這裡待着的麼?”林柏不好意思的抓頭,左顧右盼道。
“不要岔開話題,我還沒有罵完呢。”果然還是皮皮比較瞭解他。
“亞斯蘭大哥它聽到你說下面有東西后,就下去了。”綠綠用眼神衝沼澤池方向示意道,沒辦法,誰讓它沒有四肢呢?不過眼睛依然可憐兮兮的瞅着林柏。
“那個,好啦!對不起,行了吧?我也沒想到會有這樣的意外發生啊?你們瞧,本來以爲只有一隻沼澤獸的嘛,誰想到,來了一窩子?”
“你們要破壞人家一家子的安寧,人家當然要反擊啦!”皮皮怒不可遏道,顯然並沒有因爲契約人的道歉而消氣。
“什麼?”
“這是爸爸,這三隻是剛出生不到一週的小沼澤獸,下面被拍死的那隻,是它們媽媽?人家一家三口本來在這裡生活得好好的,偏偏你們要來拔人家的皮,取人家的心,還要喝人家的肉,吃人家的血,人家自衛反抗還被你們……”說着說着,就連皮皮都難過得說不下去了,害得林柏也有些過意不去起來,原來,那隻最兇猛的是母沼澤獸呀!
“咦?你們怎麼只剩下四個人了?還有一個呢?”林柏瞥了眼同樣有些心裡過意不去的獵戶門,猛然想到。
“啊!對啊!二丫子哪裡去了?”
“這個,剛纔……不是被神使大人給甩到天上去了麼?”
“哎呀!二丫子呀……”
一行人連忙一瘸一拐的找人去了,沒跑出去幾步又灰溜溜的回來了,耷拉着腦袋直抓頭,原來現在黑乎乎的,已經是晚上了,沒燈沒火的,怎麼找。
“算了,還是我陪你們一起去找吧!”樹精靈骨子裡畢竟對生命看得很重要,陪他們找人的同時,隨便一路上爲他們治療身上的傷口,至於林柏嘛,它已經打定主意放他自生自滅了,誰讓他活該自己找死?
亞斯蘭這會兒正好從沼澤池裡冒了出來,嘴裡還銜着什麼東西,林柏用魔法升起了一堆火,今天晚上恐怕是回不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