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議室中,看着一臉吃癟的米國代表,坐在一旁的林風忍不住笑了笑。
如果是其他人,或者說是在其他物理學研究機構,布萊茲·德維特的這一套說法還真沒什麼太大的問題。
畢竟無論是哪一家研究機構或者實驗室,幾乎都不大可能去對一篇尚未經學術界同行評審正式刊登的論文進行物理實驗。
就像是過去在CERN歐洲原子能研究中心一樣,就不可能發生這種事情。
這的確是對大型強粒子對撞機以及對撞資源的揮霍和浪費。
哪怕這並沒有什麼明文規定。
然而所有的所有,在這裡卻並沒有多大的意義。
毫不誇張的說,CRHPC機構能夠成立,各國代表今天能坐在這裡,他們腳下的環形超強粒子對撞機能修建起來,其根本原因就是因爲坐在首位上的那個人。
要知道,在華國國內討論修建大型強粒子對撞機這件事,早在上個世紀就已經開始了。
而且支持着衆多,幾乎等同於整個華國物理學界。
然而從上個世紀到現在,也有至少二三十年過去了,這項討論了良久,支持着衆多,聲勢浩大的工程卻始終都沒有正式立項。
直到前幾年,在徐川的建議下,這項投資超過兩千億的超級工程才正式落定,並且以超高的速度在三年之內就完成了建造。
而這所有的一切,幾乎整個華國物理學界都沒有辦到的事情,他一個人輕而易舉的就做到了。
這位布萊茲·德維特教授弄錯了一件事,他太小看了徐川在CRHPC機構,在華國的地位了。
儘管目前CRHPC機構由理事會共同商議對撞機的實驗安排,各國也每年都交納了經費從而分配到了一定的對撞資源。
但如果說徐川需要,這些東西完全都可以取消。
別忘了,CRHPC環形超強粒子對撞機是華國全資修建了,和CERN的LHC大型強粒子對撞機有着本質的區別。
辦公室中的首位上,徐川並沒有太在意這位布萊茲·德維特教授的話語。
對他來說,想要做的事從來都沒有人能夠阻止。
不過在這間會議室中,布萊茲·德維特的話語倒的確引起了一些人的贊同。
坐在會議桌的右側,來自沙俄的理論物理學家,粒子物理領域的維利霍夫·吉爾伯特教授舉起了自己的手。
順着會議桌看去,這位專門研究強相互作用理論、夸克等微觀粒子的物理學大牛開口詢問道。
“德維特教授的話並沒有什麼太大的問題,我並不確定CRHPC機構是否真的有規定限制CRHPC不能對未通過物理學界驗證的論文進行驗證實驗。”
“即便是您是CRHPC機構的理事長,有權對對撞實驗的安排進行調整。但不可否認的是,這種做法確實是一種‘突兀’的行爲。”
略微停頓了一下,他看向徐川,補充道:“當然,我並不是準備阻止CRHPC開展對時空蟲洞的對撞實驗。”
“我只是想問問理事長先生,您是否已經有了完善的實驗安排,以及如何驗證對撞實驗過程中產生的數據是否真的是驗證時空蟲洞真實存在的?”
“如果有的話,能否方便讓我們瞭解一下嗎?”
聽完這位維利霍夫·吉爾伯特教授的話語,徐川輕輕的點了點頭,開口解釋道:“當然有。”
“對於通過大型強粒子對撞機來驗證時空蟲洞的存在性,其實在我公開的論文中就已經描述了。”
聽到這句話,會議室中大部分的物理學家都愣了一下。
徐川公開的論文在座的所有人都看過,但裡面還包含了通過對撞機驗證時空蟲洞存在性的實驗方案和相關描述?
大家看的論文難道和他研究的論文不是同一篇嗎?
目光在會議室中掃視了一圈,看着這些一臉迷茫的學者,徐川搖了搖頭,嘆了口氣。
隨即,他打開了自己的筆記本電腦,將其連接到了會議室的放映設備上。
很快,存在於他電腦中的論文投影到了會議室的大熒幕上。
將論文一直往下來,拉到了自己需要的位置上後,徐川看着投映到幕布上的論文清了清嗓子,開口道
“相信在座的各位都已經看過論文了,我就不過多的浪費時間在論文的解釋上了。”
【d^2h/dt^2∝-ΛhA/4G±δ)】
“這是引力波頻率-幅度符合ER橋穩定性方程的數學公式,其產生粒子符合全息熵守恆。”
“在我的論文中,時空蟲洞的基礎採用了愛因斯坦-羅森橋(ER橋)的廣義相對論解作爲基礎,結合霍金-哈特爾量子時空泡沫理論。”
“在高能級的粒子對撞實驗中,微觀蟲洞(普朗克尺度至費米尺度)可通過高能粒子碰撞短暫生成,並通過卡西米爾效應引入負能量密度以穩定喉部結構。”
“理論上來說,蟲洞形成時伴隨瞬時引力波爆發,其頻率範圍在我的計算中爲10^12–10^15 Hz。且粒子穿越蟲洞可能導致信息丟失,類似黑洞蒸發或產生異常能量-動量不守恆事件。”
“.而基於論文中的計算數據推測,在85-135Tev能級的對撞實驗中,粒子對撞的過程會生成拓撲缺陷(如磁單極子)或攜帶非局域糾纏的粒子對。”
“利用納米束技術,我們可以將粒子束流密度提升至10^36 cm^-2s^-1,這完全可以通過動能量軌跡追蹤探測器來進行追蹤觀察.”
會議室中,徐川簡單的解釋了一下接下來的實驗安排以及如同通過大型強粒子對撞機來探測時空蟲洞存在性的證據。
儘管這並不是對整篇論文的報告講解,僅僅是針對其中研究過程的一小段描述,卻讓在場的所有物理學家都沉浸在了其中。
簡單的對自己的研究項目做了一個介紹後,徐川的目光掃視了一羣目不轉睛盯着他和熒幕的衆人,繼續道。
“.基於上述理論,通過環形超強粒子對撞機進行時空蟲洞探測實驗完全是可行的。”
“我們並不需要通過對撞機的碰撞來形成一個真正的時空蟲洞,只需要它在高能級的對撞實驗中表現出皮米級時空曲率波動、真空漲落異常、能量非守恆事件、非標準模型粒子衰變鏈.等多個條件中的任意一個,都可以表現爲時空在特定的能級對撞實驗中引起了時空的波動,都能夠進一步的驗證我的理論!” 快速的解釋完最後一段,徐川的環視了會議桌一眼,接着說道。
“這就是我的安排,如果其他人還有疑問同樣可以提出來。”
會議室中,鴉雀無聲。
坐在桌前的各國政府部門的理事代表面面相覷,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個敢站起來說話的人都沒有。
對於他們來說,別說是剛剛徐川解釋的完整實驗流程與方案了,就是已經公開了快一週的《三維宇宙時空離散性的深層規律解析與時空蟲洞映射路徑的構建理論》論文他們都看不懂。
畢竟他們並不是物理學家,只不過是各國安排在CRHPC機構爲自己國家爭取權益的。
即便是最開始反駁的米國代表,這會也徹底沉默了下來。
但當他的目光落在坐在首位上的那個人身上是,儘管心裡依舊並不服氣CRHPC機構強行佔用了他們原本安排的對撞實驗,但內心深處卻隱隱泛起了一絲‘他說的是對的’的念頭。
儘管他連徐川在剛剛解釋的一大堆各種學術名詞到底是什麼意思都沒有完全弄明白。
至於會議室中的頂尖物理學家們,事實上大部分的學者和各國政府代表相差並不大。
或許他們中的絕大部分都能理解論文中的物理部分,但對於論文中的數學計算部分,即便是有一部分人看懂了,也可以說都只是很勉強的那種程度。
而對於更多的人來說,這種基於黎曼猜想證明後延伸出來的數學工具與計算方法,或許也就比在座的各國政府代表強一點。
當然,這並不是說就沒有人能夠理解徐川解釋的通過大型強粒子對撞機來驗證時空蟲洞存在性的實驗方案了。
畢竟對於一場對撞實驗來說,數學即便是再重要那也是輔助性的工具。
而從物理學的角度上來說,他們卻找不到徐川設計的對撞實驗以及相關解釋理論中的漏洞。
視線在沿着會議桌掃視了一圈,徐川的目光最終落到了費米國家加速器實驗室的代表布萊茲·德維特身上,開口道。
“對於我的實驗安排,你還有什麼異議嗎?”
會議桌前,布萊茲·德維特一臉的難看,張了張嘴卻又說不出什麼反駁的話。
在徐川完成了對通過大型強粒子對撞機來驗證時空蟲洞存在性的實驗方案的解釋後,其他的一切可以說幾乎什麼都不用說了。
在‘時空蟲洞’這種比史詩還要史詩的存在面前,別說是費米實驗室的反氦-3原子核的120um(rφ方向)束流對撞實驗了,除非能夠找到引力子,否則其他的對撞實驗恐怕都得讓步。
即便是他此前公開發布的那篇論文目前還沒有通過物理學界的同行評審和討論,也沒有任何的關係。
更何況,這裡還是華國。
在CRHPC機構中,儘管對方樂意和他們分享對撞實驗資源,但卻並不意味他們就沒有絕對的話語權了。
首位上,看着無話可說的布萊茲·德維特教授,徐川聳了聳肩,看向會議室中的其他物理學家,開口問道。
“其他人還有什麼問題嗎?”
會議室中,安靜了片刻後,來自英國的物理學家蓋普洛·古斯塔夫教授舉起了自己的手。
“那個,我有個問題。”
順着聲音看了過去,徐川點點頭,道:“請說。”
古斯塔夫教授思忖了一會,組織了一下語言後開口道:“如果說通過大型強粒子對撞機能夠在對撞的過程會生成拓撲缺陷(如磁單極子)或攜帶非局域糾纏的粒子對的話,我們是否可以通過修建另一座大型強粒子對撞機來形成雙向通道的時空蟲洞?”
聽到這個問題,會議室中的其他人不約而同的看了過來。
尤其是各國政府駐紮CRHPC機構的官方代表,眼睛更是直接亮了。
雖然說他們並沒有聽懂這個問題的前半部分到底是什麼意思,但後半部分他們還是能夠理解的。
通過兩座大型強粒子對撞機,就能在宇宙中架起一個通向遙遠宇宙的時空蟲洞嗎?
如果能夠做到的話
一時間,會議室裡面的呼吸聲都有些沉重了起來,所有人都在期待着坐在首位上的那個人的答案。
會議桌前,在聽到這個問題後,徐川輕嘆了口氣。
“如果說真有那麼簡單的話,那就好了。”
停頓了一下,他拖過鼠標,在連接着熒幕的論文上點了一下,拉出了一段論文後看向了這位提問的英國的物理學家。
“很顯然,你對於我的論文並不是多麼的瞭解。
甚至可以說連我爲什麼要通過對撞機來驗證時空蟲洞的存在性,以及時空蟲洞的拓撲結構在數學上到底是怎樣的都沒有弄明白。”
會議桌對面,聽到這句話的蓋普洛·古斯塔夫教授臉色頓時就漲得通紅。
作爲一名頂尖的物理學家,被人指着鼻子說自己連正在討論的論文都沒弄明白,這實在是太‘侮辱’人了。
然而他卻並沒有什麼可辯解的地方,畢竟他的確沒有弄明白這兩者。
但這並不能怪他,他可以用自己的良心擔保,今天坐在這裡的,弄不明白這兩者的不僅僅是他,甚至八成以上的人都弄不明白。
畢竟這可是涉及到證明黎曼猜想的數學工具,恐怕沒幾個物理學家能夠在如此短的時間內弄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