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3章 傳言
京城皇宮裡的那些事，也傳到了西安，而且這千里迢迢的傳過來，就連味道也變了。
添了油，加了醋。
林淑妃那位除了會站隊以外別無建樹的祖父，被說成了戰功赫赫不亞於霄雲二十四將的大功臣。
林淑妃的孩子也不是操勞過度而小產的，而是被皇后娘娘一碗湯藥落下的。
而且還是皇后娘娘拽着林淑妃的頭髮，親手把湯藥灌進去的。
離池先生的家不遠，就有一家茶樓，茶樓裡有說書先生。最近芳菲迷上了聽書，有一次還帶着小妹逃課去聽書。
在念書這件事上，沈彤從不強求他們，他們想學就學，不想學就不學。
所以一來二去，真正跟着池先生讀書的，也只有沈彤和阿少兩個人。
就連韓無忌也不專心，常常獨自坐在池先生家的臺階上，看着天空發呆。
她們說給江婆子聽，江婆子連說造孽啊造孽。
也就是說，說書先生口中的事，十有八、九並不是秦王的手筆。
這是普通百姓一傳十、十傳百、百傳千的結果。
今天芳菲又跑去聽書了，估摸着沈彤要下學了，她才樂顛顛地回來。
因此，聽周錚這樣說，蕭韌就問道：“哪裡怪了？”
周錚忽然想到，眼前這位也不愛笑。
看着江婆子膽小怕事的模樣，芳菲就覺得江婆子一定沒有見過殺人的場面，她就不一樣了，她連裝人頭的革囊都拿過。
蕭韌回到西安的時候，也聽到了這些傳言。
但是不愛笑不等於不笑，從小到大，每當他和蕭韌一起做了什麼事後，蕭韌全都笑得挺開心的。
正在這時，有內侍進來：“王爺，一清道長在外面了。”
蕭韌謝過，告辭出去，周錚也找個藉口與蕭韌一前一後走出秦王的外書房。
蕭韌對一清道人沒有好感，聽說一清道人來了，便對秦王道：“王爺，屬下剛回來，還沒有回清水巷，若沒有別的事，就先回去了。”
當然，他是不會把這事告訴別人的，也只是說給蕭韌聽而已。
看到他回來了，秦王很高興，笑着說道：“小七又長高了。”
秦王微笑：“路上勞累，你回去好好歇息，明天再過來。”
“朗月沒理你？”蕭韌冷冷地問道。
回家的路上，芳菲一直在重複這幾句話。
“他從來都沒有笑過啊！”周錚說道，他掰着手指算了算，接着說道，“朗月今年也只有十二歲吧，我認識他也有幾年了，從沒見過他笑。”
蕭韌反感一清道人，連帶着對朗月也沒有好感，但也是因爲沒有好感，蕭韌對朗月視如透明，從來也沒有仔細留意過。
而一清道人的徒弟朗月，一如往常站在大樹下。
可是芳菲有興趣，小妹也有興趣，兩人回家說給黃氏和欣嫵聽，她們驚訝得半天沒有合上嘴。
許久不見，一清道人依舊仙風道骨，宛若謫仙，早就沒有了當日被蕭韌和周錚扔在大雨裡的慘樣。
“我說實話，我就是覺得他們師徒明明不是道士，還要裝的仙風道骨，很是裝腔作勢，因此，我就想逗逗朗月這個假道童。於是我就問他那個小女娃是誰，是不是他不守清規了？”
秦王點點頭，示意可以請一清道人進來。
兩人走下廡廊，便遇到迎面而來的一清道人。
周錚自嘲地笑了：“朗月的那張臉一如既往，就連眉頭都沒有皺一下，像尊石像似的佇在那裡，一句話也沒有說。”
沈彤沒有理她，倒是小妹拉着她問三問四，總算有人迴應，芳菲樂得把她今天聽來的複述一遍。
“一定要笑嗎？”蕭韌沒好氣地說道。
“小姐小姐，皇后太壞了，林淑妃太可憐了。”
走出很遠，看看朗月確實聽不到了，周錚纔對蕭韌說道：“這個朗月你覺得他怪不怪？”
“前陣子你不在的時候，我恰好看到朗月和一個小女娃在說話，看那小女娃的穿著打扮不像是府裡的丫鬟，就覺得有趣，因此第二天再次看到朗月時，我就問了一句。”
小妹聽得義憤填膺，沈彤卻蹙起了眉頭。
他已經幾個月沒有回來了，他連清水巷也沒回，風塵僕僕去見秦王。
說完，秦王又叮囑身邊的內侍，讓廚房整治一桌飯菜送到清水巷。
可是朗月不一樣。
比如那次把一清道人騙到城外，蕭韌就很高興。
雖然並不知道事實的真相如何，但是也決不會如說書先生口中這般。
秦王哈哈大笑，對蕭韌說道：“回來就多住幾天，不要急着回去。”
且，秦王雖然會有意無意放出一些消息，但是卻不會把每一件事都誇大其辭。
周錚說到這裡時，自己也覺得臉上微熱，以他的身份，居然做出這般無聊的事，也真是夠閒的。
聞言，周錚過來和蕭韌比了比個子，果然，蕭韌比他高出了一指。
沈彤無奈搖頭，她對這事沒有興趣。
“何止是長高了，小七還黑了呢，知道的是他去了邊關，不知道的還以爲他去山西挖煤了。”周錚打趣道。
她已經從大餅口中知道了這件事。
“因此，你纔會覺得他奇怪？”蕭韌問道。
“當然不只是因爲那一次，從那以後我就開始留意他了，越是留意越是覺得他古怪，而且一清道人對他的態度也奇怪，我幾乎沒有看到過他們師徒在人前相互說話。”周錚所言不虛，在秦王府，周錚想要盯着哪個人，根本不用他自己親自出馬，自是會有人全天不間斷地把那人的消息稟告給他。
“住在隔壁的那些家眷裡有幾個和朗月差不多年紀的小孩，據他們說，朗月從不理會他們，面對面遇到，他們和朗月打招呼，朗月也是視若無睹，因爲那幾個小孩全都不喜歡朗月，就像他們的父母不喜歡一清道人一樣。”
關於一清道人的事，蕭韌倒是早有耳聞，一清道人就是住在隔壁的院子，周圍的鄰居都是王府官吏，大家彼此也算是同僚，可是在一起住了多年，一清道人從不與大家來往，哪怕是與他同受秦王重用的幕僚李思南，一清道人也是冷冷淡淡。”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