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殺現
眼前的一幕有些詭異，但是阿治顧不上詫異了，這個奇怪的小姑娘是往破廟後面跑的，她會把飛魚衛引過來，許安他們四個人都在那裡！
阿治轉身就跑，他要搶先一步通知兄弟們，立刻離開這個是非之地。
“同夥，他們有同夥，快追！”有人喊道，這是飛魚衛的聲音。
同夥？這是被當成這個小姑娘一夥的了？他知道這一大一小兩個人是誰啊！
阿治腳下跑得更快，邊跑邊喊：“快走，快走！”
來不及了，耳畔傳來風聲，那是利器破空而來發出的聲音，阿治一個踉蹌摔倒地上，一柄繡春刀插在他的腿上。
有女童竭斯底裡的聲音傳來：“你們傷了我大哥，大哥你快跑啊！”
大哥？是那個小姑娘揹着的人嗎？他受了重傷，怎麼跑啊？
但是下一刻，阿治陡然明白過來，小姑娘口中的大哥是他，是他！
“跑了就跑了吧，一個小崽子而已，這個大的還在，能回去交差了。”又有人說。
梅勝雪望着仍然在不斷涌出的鮮血，沒有哭也沒有動。
一個小孩，是死是活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們要把大焦的頭帶回京城交差。
“保護張頭兒！”
後面追趕的飛魚衛飛馳而至，馬上騎客俯身抽刀，刀入鞘中，血如泉涌。
她從不知道一個人身上能有這麼多血，她也從未想到，有朝一日，她會在危急關頭拋下大焦。
其他的梅家人，都是廢物！
又有馬蹄聲響起，是許安四人，他們同樣青巾蒙面，手裡揮舞着的剛剛砍下來的斷枝，卻如同下山猛虎氣勢洶洶。
有人扯下他臉上的布巾，隨手扔在一旁，阿治看去，身穿飛魚服，卻不是他認識的人。
沒有頭顱的身體橫躺在地上，鮮血還在汩汩而出。
“孃的，那個小的怎麼不見了！”又有聲音傳來，剛剛一陣混亂，他們的注意力都在這些突然冒出來的人身上，卻讓那個小姑娘逃走了。
飛魚衛們措不及防，沒有想到那些人還有幫手，他們揮刀相迎，混亂之中，有人把倒在地上的阿治提起來放在馬背上。
“哎呀，你看，你背後有個人，那人沒有腦袋！”沈彤大叫。
有人催馬閃身，有人伸手欲接，也不過就是稍稍分神，許安已經策馬馳騁，他剛剛跑出小路，等在那裡接應的路友就推倒了一棵砍倒的樹。
手起刀落，血光飛濺，頂着亂髮的頭顱被飛魚衛納入革囊之中。
飛魚衛來得快，去得也快，不過片刻，又恢復了平靜。
梅勝雪轉身離去，她沒有回頭，走得很快，也很穩。
大焦讓她離開時，她沒有猶豫，現在她要走了，她也沒有猶豫。
在他們看來，大焦纔是首犯，而她只是個不知從哪兒冒出來的小孩子而已。
又過了約莫半炷香的功夫，梅勝雪緩緩走了出來，她就藏在附近，突生變故，飛魚衛們怕是早就忘了她的存在了。
“我不敢，好高......”
小路狹窄，許安揮舞的不是樹枝，而是一棵兒臂粗的樹，此時已是秋日，葉已落盡，根根枝叉橫七豎八，許安一人一騎，持樹而立，把小路堵得水泄不通，四個人，三匹馬，飛奔而馳。
“砍下首級，帶回京城，找人辨認，看看是不是焦世通，張頭兒的屍身也帶回去吧。”其中一名飛魚衛說道，這些人中，除了張頭兒，就是他的官職最高。
芳菲一聲尖叫，就從屋頂跳了下去......
“不好！”
手上的小樹，樹枝被飛魚衛的繡春刀砍斷，終於，樹幹也攔腰而斷，許安縱聲長嘯，伸手將離他最近的一名飛魚衛從馬上拽了過來，再一用力，那人便朝身後的飛魚衛扔了過去。
人影一閃，一個小小的身影從破廟頂上跳了下來，她站穩後，仰着頭伸出雙手，對着廟頂說道：“芳菲，別怕，你閉上眼睛往下跳，我接着你。”
她越走越遠，漸漸變成黑點，消失在路的盡頭。
透過殘缺的飛檐，芳菲嚇得快要哭出來了，真的好高啊，如果不是小姐生拉硬拽，她也不會爬得這麼高。
她佇立一刻，拖起大焦的屍體，就近挖坑埋了。
......
“芳菲，你好重啊，我快被你壓扁了。”快被壓扁的沈彤有氣無力地說道。
“快，殺了他！”
危急時刻，大焦用自己的生命拖住了飛魚衛，讓她得以趁機逃走。大焦是爲她而死，但大焦卻是死在飛魚衛手裡。
“啊，不要啊！鬼~~~”
他俯身去撥開這人臉上的亂髮，想看看這人的相貌，這人忽然坐起身來，伸手搶過他腰間的繡春刀，刷的一聲，刀光閃過，他驚愕地看向自己的腰際，那裡裂開了一條縫......
張頭兒仰天倒下，他的腰已經斷了，只餘少許部分勉強連接着身體，他大睜着雙眼，至死也不相信，他會是這個死法。
“那天和我們交手的人，就是傷到這兩處。”他說道。
她是梅家人，梅家人早就沒有了兒女情長的資格，而從此以後，想要爲梅家報仇的人，就只有她一個了。
隨着一聲高過一聲的驚呼，七八柄繡春刀不約而同向那人砍來，那人哈哈大笑，手上一鬆，刀落地！笑聲戛然而止。
爲首的飛魚衛走上前去，一個人躺在地上，肩膀和腿上都有傷。
“大焦，雖然我們還沒有成親，可我們自幼訂親，我是焦家沒過門的媳婦，你放心，我會替你照顧你娘，是飛魚衛害死的你，我終有一日會爲你報仇。”
飛魚衛追過來，路口一棵樹橫躺着，比起許安用來當武器的那棵更加粗狀，枝葉更密，馬匹停下，不肯向前，待到他們把樹移開時，那幾個人早已消失無蹤。
她把上面的土踩了又踩，又抓了碎石泥土灑在上面。
“小姐，我腿軟了，起不來，你看一眼，無頭鬼還在上面嗎？”芳菲帶着哭腔。
“他沒在上面，可他的血在下面，就在咱們身下......”
“啊？”芳菲也不知道哪裡來的力氣，一下子就從沈彤身上跳了起來，拔腿就跑，跑出幾步，纔想起來自家小姐還在地上躺着，猛一轉身，背後竟然有個人，“無頭鬼！”
“是我啦，快走吧。”沈彤伸手摸摸芳菲的小卷毛，搖搖頭。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