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尊寶適才殺了兩名比丘僧不假,可那全是取巧偷襲,在兩人慾仙欲死的時候下手,真功夫可是萬萬不敵——更莫說此刻是正面對敵,以一敵六!
剛剛衝了幾步還不等那匕首揚起,已經被人從側面狠狠一腳踢在了腰肋之上,嘩啦一聲飛出去,摔在地上痛得七葷八素,還沒等爬起,已經被人拎着頭髮提了起來。
至尊寶慌亂中把那匕首朝着面前晃動的黑影奮力刺去,剛剛發力,突然手腕被個鐵鉗一般的東西大力鉸下,劇痛難忍,手一鬆匕首便掉了下去。
接着頭頂又是一拳擊落…
片刻之間便被兩比丘僧生擒提了過來。
看那至尊寶片刻落敗,瘦高比丘僧更是臉上不悅,口中道:“真是兩個廢物,居然連如此孩童都抵不過——虧得你們死了,還算是超脫,不然落我手上那有死這般容易?”走到屍體旁邊用腳輕輕撥開裙襬,不禁唾了一口,“果真如此!”
立刻便猜到了這二人是被偷襲致死,那…這至尊寶也就未必有多大的價值了。
他心中略略思索,轉而走到至尊寶面前舉掌呼聲佛號,另一隻手懸在他的頭頂轉圈,口中呢喃不止,抑揚頓挫微微有聲,似乎咒語頌葬一類,旁邊的比丘僧立刻從懷中摸出一個瓷瓶,打開將那瓶子舉到了至尊寶面前。。
瓶子打開便是一股腥臭,那比丘僧將此物拿到至尊寶面前想要給他灌入,至尊寶聞那味道和自己在山洞中所聞差不多,心中一動,假意拼命掙扎起來!
比丘僧也不客氣,直接捏着他的面頰迫其張口,徑直把那藥粉倒了進去!
等他鬆手以後,至尊寶猛然張開大嘴嚯嚯喘氣,喘不兩下,突然眼一翻,頭一低,活脫脫死了過去——高瘦比丘僧嘆了口氣,口中吩咐道:“此人就不做屍童了,待半個時辰之後輪轉取魂,交來覆命。”
那抓住至尊寶的比丘僧立刻行了個禮,口中道:“唔!”接着邊把至尊寶放在一旁樹下,自己守在旁邊盤膝打坐。
那高瘦比丘僧又吩咐道:“悟則無咎,非爲聖證,若作聖解,則有空魔入其心腑——適才神佛給我此言,我參悟已解,山中五輪宗或死或擒已無活人,我等不必在此耽擱,這就下山去罷…你等搖動輪轉鈴鐺,把那些屍童召來押送回去。”
餘下僧人盡數行禮:“唔!”立刻便按照吩咐搖動了鈴鐺,只聽夜空中那聲音清脆響亮,呼呼傳出去十數裡外,片刻之後就有黑影朝着此處奔了過來。不僅如此,鈴聲響起,那最初至尊寶藏起來的幾人也從坑中站起,拼死拼活的趕了過來。
一干比丘僧動作甚快,才盞茶功夫,他們已經召回了屍童,收拾好了行囊,就連那兩具屍體、鬼魂也處置妥當,畢恭畢敬的給高瘦比丘僧覆命。他只是看了一眼,轉頭便朝着山下而去,一羣人立刻緊緊跟隨其後。
“你等完畢之後即刻趕來,萬不可耽擱了!”
留下的最後個比丘僧立即應聲行禮:“唔!不敢有違!”
至尊寶心中着急卻也不敢動彈,只是等那時間慢慢過去,忽然感覺身邊那比丘僧猛然站起,居然抓住了自己的衣服朝上一扯——
嘩啦啦!居然就此把至尊寶的衣服給扯了下來!
他心中頓時大駭,心中道:“媽拉個巴子!難道這個龜兒子也要學剛纔那兩個畜生,給我屁股後面來這麼一下?”川渝口語立刻就冒了出來。
正想着,褲子也被扒了下來…
“日你先人闆闆!”此時此刻他那裡還顧得了那麼多,猛然睜眼就是一個甩身站起,卻看那比丘僧正滿臉驚異的盯着自己,手中拿着皮囊,那內中潺潺朝外流淌着種金黃粘稠的液體…
這,似乎和自己想的不一樣?
至尊寶明白自己猜錯已經來不及了,那比丘僧瞬間便醒悟過來,大手朝前一把邊抓住了至尊寶的雙臂,將他猛提起來——就在這電光火石的剎那,至尊寶咧嘴一笑,噗嗤從嘴裡吐出一口唾沫!
立刻,鼻子中就傳來了股腥臭難聞的味道,似曾相識…比丘僧像灘爛泥似的倒了下去!
至尊寶落地站穩,拍拍胸口驚魂未定道:“嚇死我了,還以爲你也要來這麼一出呢,沒想到是準備給塗油烤來吃…”自從見了上次那事之後,至尊寶倒是對吃人一事記得清楚,凡事都忘不掉,他轉眼看看那比丘僧,心中火氣衝上去就是一頓亂踢亂踹,口中罵道:
“你個仙人闆闆的龜兒子娃娃,哦,我還以爲這個藥就對我們管用呢,結果對你還是有用得嘛!啷個安?現在不給我跳站了?不給我洋盤了?——尼瑪哦,起來撒,起來弄我撒!”
江山本性難轉遷,遇到危難,立刻至尊寶又變成了當年鬼市的那個孩童了!
過得片刻,忽然見那比丘僧身上的一絲一縷的黑色煙氣外泄溢出,轉眼開始凝聚,至尊寶知道是此藥發揮了作用,立刻把自己褲子扒開對準了那比丘僧的泥丸,毫不客氣就是一泡尿衝了過去。
童子尿,回籠湯,對於初期的鬼魂極具殺傷力,頓時便見那溢出的魂魄嗤嗤冒着黑煙朝着夜空中逃逸而去,悽聲慘叫不絕於耳,陰氣飛逝,眼看是無法進入輪迴了。
至尊寶這才歡歡喜喜的提上褲子,也不多說,徑直將那比丘僧身上摸了個遍,找了半天只是摸到些紙包裹着的丸子,顏色深黑腥臭,不知何物便即棄了。
他上山而去,找了一圈,五輪宗果然沒有任何敵人了!
非但沒有敵人,就連那曾經的屍體都不見了,思過崖也是空空如也,整個山上像根本不曾有過人煙,整個淒冷寂靜,宛如墳墓一般。
既然孔峰不在山上,那至尊寶也樂得不管,只是心中惦記那些被擄走的同門,從果園中摸尋些熟透了的山果帶上,徑直沿着那高瘦僧人的來路就追了過去。
救得一個算一個!
※
怒滄江。
斜月沉沉藏海霧,碣石瀟瀟無限路;不知乘月幾人歸,落花搖情滿江樹。
月色江面,一葉扁舟正順流而下,舟上兩名老者正在對月把盞,看那衣着容貌俱是富貴之人,一旁有三五漢子侍奉,屏燭添酒,饒的是恭敬無比。
那上首老者面容憔悴,神色略有萎靡,身上縷花大褂厚實不說膝上還搭了個金絲軟絨的墊子,飲酒之時也是淺酌而已;另外個老者看着則是身絲緞長衫,外面個軟皮坎肩遮風,手中摺扇時時輕拂,張合之際露出兩個大字:
‘丁三甲四’。
喝得杯酒,那長衫老者忽然嘆氣道:“石兄,這次可是虧得你了,若不是你出馬前來助我,那土財主怎麼會把這塊古玉讓給我?若不是有這塊秦王靈脈中出來的古玉,師父百年之後,那陸吾可就沒辦法再留在門中啦!”
姓石老者正要答話,突然咳咳兩聲,旁邊箇中年男子立刻前來給他輕輕在後背捶了幾下,待到咳嗽稍緩,他纔開口道:“你名叫計千萬,那件事不是在你的算計之中?這土財主數十年前曾求過我石家幫忙除去宅中冤魂都被你翻了出來,還有什麼是不行的?我只不過是陪你走了一遭,算不得功勞,算不得功勞啊!”
長衫老者計千萬哈哈一笑:“俗話說種樹方可結果,積德自有行善,你若不是幫過那土財主,他又怎會讓步?不管怎麼說,這次把你從家裡請出來走這一遭,我總是感激的。”他盯着姓石老者慢慢矮過身子,緩緩道:
“不若,我去求求大師兄,讓你見見不行?”
哐當!
不行那兩字出口,姓石老者的手猛然一顫,杯子打翻桌上,老眼中也忍不住有些溼潤——他沉默片刻,卻猛然搖頭道:“不見!”
兩字雖然輕輕吐出,可出口之時宛如千斤,像是下了無數決心一般。
他如此出口,旁邊那中年男子卻是忍不住了,猛然撲在桌邊喊道:“爹!計長老說的可是哥哥啊!您已經十年不曾見過他了,爲、爲什麼不願意見呢?”他苦苦哀求道:“哥哥雖然犯錯,可畢竟是您的兒子,就算不能下山,但是見一見總是可以的吧?”
那計長老也勸道:“是啊!石兄,這次師兄的古稀壽誕,趁着他高興,我們師弟三人齊去求求掌教師兄,讓你們父子見上一面,那不好麼?”
“對啊對啊!”中年男子立刻點頭:“爹啊!娘可是想念哥哥的很…”
兩人均盯着石長老只待點頭,但是他空等半響,居然再次搖頭:“不能!”
“爹…”
“石兄…”
兩人異口同聲想要再勸,卻看那老者猛然喝道:“此話不要再提!”臉上悽苦,一滴老淚滾滾而下:“非是我不想見自己的親生兒子,而是不能見、不敢見!”
他緩緩搖頭,繼續道:“當年那豎子違背師門和個妖女相戀,非但如此還招惹了極重、極兇險的因果,師兄以身涉險,爲了我那逆子的安慰不惜揹負因果宿命爲他擔當,可即便如此也得他自己修爲足夠纔可化解……你們說,我現在前去見他,若出了岔子前功盡棄,那又如何是好?”言中切切斷然,可那悽苦之意卻無法掩蓋。
他仰天嘆息道:“我唯有祈求老天,讓不行這孩子好好修行,早日明悟真諦——今生若是有緣便可見面,若是無緣…那也就罷了!”
說到情動之處,不由得三人一起垂淚,長吁短嘆起來。
正在那傷心之時,忽見計千萬臉色一變,“不好,有我丁甲宗的求救飛鶴!”立刻便起身出了艙門,伸手朝那半空一指:
“陽歸陰行,敕令無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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