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來這黑煤球當真很久沒接觸過人了。】暗示它都“聽”不懂,或者沒在“聽”了?他只能直白一點了。
“吱!”黑煤球那好像小老鼠一樣的抽氣叫聲再一次暴露了。它依然在對他用着讀心技能,而且它確實很久沒接觸過人了。
“你不會連怎麼求人都不知道吧?要不要我教一教你?”他語氣格外冷然地問道,“死核大人。”
“既然你都乖乖叫我一聲死核大人了,那我就勉爲其難地……”
“錯!不是你,你要叫我……”他忽然一愣,他叫什麼名字來着?
黑煤球瞬間得意,威脅道:“記不清你自己的名字了吧?你可別怪我沒警告過你,現在的你只是一副魂體,沒有了可以寄宿的實體,時間越久,你的魂體就會漸漸消散,最終徹底消失。期間你的記憶也會一點一點失去。在徹底消失之前,你還會過一段沒有記憶,沒有思想,只會下意識隨處漂泊的無聊日子。真到了那個地步,也許魂飛魄散對你來說還是個解脫。”
【現在才說?】他危險地眯起了眼睛。
黑煤球還沒說完,“不然你以爲真有孟婆湯這種東西?還有你生前也聽說過,有些人生來帶有前生記憶,你以爲都是騙子?還有人是神童轉世,從小就什麼東西都是一學就會,但漸漸大了卻又變得有些平常。你以爲他們是被父母、社會太過關注,期盼太高,壓力太大,頂不住了反而變傻了?NO!NO!NO!”
他愣了,【難道他們真的……】
“沒錯!”黑煤球肯定道,“他們確實都是帶着前生記憶轉世投胎的。因爲他們趕在前生記憶徹底忘卻之前便成功投胎了。其中有部分直接投胎到了足月的容器中,攜帶的前世記憶就不曾在母胎中損耗。而有些是投胎到了少於十個月大的容器中,尤其是少於七個月的大容器,那些容器沒有發育完全,無法容納寄宿魂體的全部,便使魂體進一步失去了部分記憶。而無論魂體轉世投胎多快,在母胎中也不曾損耗記憶,他們卻不可能記得自己前生名字、父母親友名字,具體出生地……”
一邊聽着黑煤球說話,他一邊仔細回憶,自己確實忘了,忘了自己的名字,父母的名字,具體在哪兒出生的。但他還記得牙牙!
“呵,你還記得牙牙的本名嗎?”
“啊……”
“忘了吧,這些是你必須忘卻的。”黑煤球的神光暗了暗,似乎透露着憐憫,“語言、知識、技能這些都不怕記着,只要是跟轉世魂體前一生寄宿容器沒有直接聯繫的人名、地名等等也不怕還記着。因爲有些人記得太多,便放不下,想盡一切辦法想要找回那些已經失去的,再跟他無關的人事物。他們不曾想過,哪怕是前生的父母、愛人、子女,以他們如今的樣貌,又如何叫人相信,他們是那父母曾經的孩子,他們是那愛人曾經的伴侶,他們是那已經比他們還大的子女曾經的父母?”
【無法相信吶。】他在心中嘆道,明白了忘卻這些的必要,但他突然又有些好奇,【這些既然是必須忘卻的,似乎跟死後魂體漂泊多久沒什麼關係,那又是怎樣忘卻的呢?】
“你可聽過這樣一句話?人死後,靈魂還會在屍體內停留一段時間。所謂三七過後纔會離開。”
【原來是這樣!】
“沒錯,就是這樣。其實人在死後確實有部分魂體會留在屍體內一段時間,那便是留有當世容器包括自己姓名、父母親友姓名、具體出生地等必須忘卻記憶的部分。隨着時間的推移,那部分魂體也會漸漸消散。便給人以三七過後靈魂終於安息離開的錯覺。”
【那蛇蟲鼠蟻呢?不像貓貓狗狗,它們還要更笨,大多被冠爲不通人性的低智商生物。嘛,其中絕大部分想來前生也就是蛇蟲鼠蟻吧。但有部分也是“人”投胎轉世的話,他們總該留點爲人時的記憶,怎麼還會……】
“你剛剛想得那麼好,但實際上你還是不願意投胎做蛇蟲鼠蟻的吧?”
【別嘗試了,說了我不吃你這套。】
“嘛,就當你真願意好了。但你不是也計劃好了,無論是投胎做了蛇,還是老鼠、蟲子,你都會想辦法遠離人羣,到深山老林子裡頭去過愉快愜意的一生。”
【他們也是這麼做的嗎?】
“有部分是,而且藏得很深,根本沒被人發現過。”
【部分?】
“嗯。”黑煤球的神光更加暗淡了一些,繼續道:“還有一部分,他們從一開始的不願、掙扎,到最後乖乖自己選了投胎容器,可能是猶豫太久了,也可能是故意的,選擇時他們都快忘光了前世記憶。直接忘光了還好,都不用選了,我直接將他們投放到一個容器中便好。還沒忘光的,在選擇後則會求我,要我等到他們徹底忘光後再幫他們投放到新的容器中。他們不想記着,哪怕一丁點,自己曾經爲人,卻因爲罪孽深重只能投胎轉世非人,甚至是最低等生物的記憶。”
黑煤球看樣子有些哀傷。他知道了答案,也不由得跟着哀傷起來。
“麻煩死了。”
【你原來是在哀傷這個?因爲他們給你添了麻煩……】
“可不是,真是麻煩死了!”
“……”看來人性也不能簡單套用在這黑煤球身上。
“你你你……你又叫我黑煤球!說了要叫我煤球大……啊呸!要叫我死核大人!”
“我也說了,不是你,要叫我……”忽然,他想起了自己臨死前線上RPG的角色名字,“你要叫我蓋世無雙……”啊,“蓋世無雙楚神大人”這名字當時他究竟是怎麼想出來的?說出來真是太中二,太羞恥了啊!等等!楚這個字怎麼……等等,什麼字來着?
“楚神?你你你……區區凡人也敢自稱爲神?我纔是神,你……”
“楚神啊……”太好了,若不是黑煤球提起,他差點都忘了,看來“楚”字不是他前生名字,但也該是他前生名字的諧音字之類的。
黑煤球忽然很後悔、
“那你就叫我神風楚大人吧。”他決定道,“神是姓,就當我一時想不出借了你的光,風楚是名。”風楚?好順口就這麼說出來了……鳳雛?只是這樣一想他的大腦立即一陣劇痛,下一刻疼痛散去,卻似乎忘掉了什麼,只記得自己給自己起名爲神風楚。
黑煤球也是驚出了一身黑汗,【見鬼了!這樣都能叫他記起來前世名字。】
黑煤球是動用了一下神力,立即又消除了他那部分記憶,但心下也是慌得不行,趕忙道:“好吧,我就勉爲其難地叫你神風楚了。”
“是神風楚大人,或者楚大人,或者風楚大……”風楚……鳳雛?“啊!”疼啊,腦瓜子生疼!
“好好好!我叫你神風楚大人好吧。”黑煤球可不敢再多說這事兒,“但你也要叫我煤球大……啊呸!是死核大人!”
“好的,煤球大人。”
“是死核大人!”
“好的,啊呸大人。”
“你還是叫我煤球大人吧。”黑煤球認了後無語凝噎,【我堂堂死神居然說不過這隻有二十五年爲人記憶的臭小子。這上哪說理去?】
神風楚笑了笑,沒叫心中得意在面上顯露出來,態度多少倒是好了些,再次問道:“那麼,煤球大人你現在可以告訴我,你究竟是想求我做什麼事了嗎?”
“說了不是……好吧,算我求你。不過在我告訴你之前,你還要先了解……”黑煤球徹底服輸,開始細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