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的盤子和新的餐具，就擺在商洛的面前。
按照商洛的要求，上面還擺一盤名爲“燒仙草”的東南小吃。
某種程度上，這燒仙草也是最接近蜃氣本質的東西。
燒仙草是用涼粉草做的。將涼粉草的莖稈摘取並且洗淨後，加水煮沸後得到藥液，加上些木薯粉或者其他澱粉，就能凝結成凝膠。
類似的，從石花菜之類的海藻裡也能提取出透明的白色凝膠。
這個凝膠可以被塑造成諸多模樣，其性狀隨容器而變，口味隨調料而變。其自身內部則主要以水分和少量的澱粉爲主，其中90%以上的部分都是水。
雖然幾乎全都是水，但藉助仙草、石花菜的提取物，就可以把幾乎完全是水的東西做成點心來吃。它有自己的形狀，有自己的顏色。通過不同的搭配，還能擁有自己的口味。
這確實和蜃氣是同一種東西。
或許是因爲原理特別接近，也或許是因爲由乙姬親手調配，這燒仙草的味道特別好。
“再來一碗吧。”
“好的。”乙姬微微彎腰，從噴漆裡面噴出了又一盤連着碗一起製造的燒仙草。
“其實碗可以不用的.”
“藍圖裡面設定這個燒仙草自帶一個碗。可能是爲了減少判定吧。這個碗你吃完了可以拿去做別的事情嘛。”
“我可不敢用蜃氣的碗吃飯啊！吃這樣的點心還好。我哪天倒杯熱茶進去怎麼辦？”
“誒呀，其實這個碗很明顯的啦。”乙姬抓着碗給他看，“你看這個碗上有個鬥雞，只要你不帶同樣的碗上來就行。”
“行吧.”商洛搖了搖頭，“不過，每次都要製造一個空碗，這不是很多餘嗎？你看，這裡有這麼多人。”
“你打算讓所有人都吃蜃氣製作的飯菜？”
“我覺得沒什麼不可以的。”商洛答道，“你看，加上大廚的饅頭的話，蜃氣的菜正好可以和實體的饅頭達成平衡——饅頭可以供給日常所需，但胃口太單調。蜃氣根本就沒有影響，和吃瓊脂差不多，但可以在口味上做到極致。二者相加，只要用饅頭蘸着蜃氣吃就行了。”
“倒也不是不行啊.”
“其實我和令尊進行過討論。他一直都很支持我們對蜃氣的用途進行推廣。他甚至還想拉一根管道上岸，直接把蜃氣送到陸地上面來，然後在各行各業廣泛地開展使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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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我就知道是他。他確實是一直不遺餘力地，想要把龍宮的東西賣出去。但是供給蜃氣其實並不便宜啊。”
“用蜃氣可以減少我們的物流壓力。”商洛答道，“現在物品的價格本身反倒無所謂，反而是運量成爲了巨大的瓶頸。我們這裡的人如果全部都藉助運輸船來提供飯食，那反而會製造大量的浪費。因爲食物的性狀是不規則的，還需要分開來包裝。哪裡有直接送一大罐子蜃氣更方便。”
“好吧.”乙姬想了想，“你說得確實沒錯。”
乙姬其實比她的父親要保守得多——把蜃氣拿來當作消費品，這在龍宮過去的文化中是絕對不可以接受的。因爲蜃氣畢竟是維持龍宮自身神秘感的象徵物，如果連蜃氣都當作消費品似的直接賣出去，那龍宮自身的秘密也存在着被破解的可能。這有可能會毀滅龍宮的未來。
然而在她與她父親的角逐中，敖藏毫無疑問地成了勝利者。當時，幫助商洛就是效忠於朝廷，效忠於朝廷就是正確的事。這雖然不意味着乙姬做得就不對，但當時敖藏直接利用朝廷把乙姬給關押了起來，並且在物理上解決了自己的許多敵人。
比如龜姬現在也還在被商洛關押着，到現在都沒放出來。
解決了這所有的問題之後，敖藏徹底取得了對龍宮的控制權。這之後，賣蜃氣也就成了順理成章的事情了。
作爲失敗的一方，乙姬也沒有權利挑挑揀揀。她除了聽命之外也沒有什麼別的辦法。
況且，這也確實是對商洛有幫助就是——她倒是沒有把商洛當成是“同種”。要的話，商洛在她眼中更像是外星人，她對商洛來說也是。只是他們彼此長得一樣的身體而已。
雖然她知道敖藏的行爲會給龍宮帶來危險。但具體的情況也可以具體地分析。商洛顯然就屬於“可以打交道”的類型。
“好吧.”乙姬點了點頭，“我會把蜃氣賣給你們的。而且也確實，運送氣罐確實比運送實體要方便不少。不過話說回來，有些問題還是得說明一下的，就比如這個碗。我也無能爲力。”
“你無法修改嗎？”
“是的.因爲這其實是蜃姬那邊的力量。你也知道，在龍宮的諸多氏族裡，蜃族纔是掌握蜃氣的族裔，要不然就不會叫蜃氣了。包括這些搭載了藍圖的龍珠——說是龍珠，其實是蜃珠，也是蜃族製作的。”
如果沒有辦法修改藍圖的話，那就只能用既有的藍圖。比如吃個燒仙草，就會多一個碗出來。
“所以你們爲什麼一定要加個碗呢？”
“其實是出於比較綜合的考量。因爲如果不加碗的話，就需要對燒仙草的形狀、位置，狀態進行測算。與其設計得這麼麻煩，倒不如整體封裝到一個碗裡。你可以看到，有許多其他東西都是這麼設計的。”
“看來我還是得把蜃姬也請上來才能達成蜃氣自由是吧蜃姬抓到了嗎？”
“截至我上來的時候，蜃姬依舊在潛逃。”
“那就換一個！你們不會只有一個儲備吧？”
“您要換蜃姬？？？啊這.啊這這這這這”乙姬忽然就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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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了？我問到什麼不對勁的事情了嗎？”
“是因爲根據龍宮的傳統，像我們這樣的宗姬在選拔的時候，一定需要.需要有個人形纔可以。但是這個人形.我不好說，我不好說。但我如果你樂意的話，回頭可以和龍宮那邊商量一下。沒事，不會讓你掉肉的，大概會在你這裡討個口封什麼的，進行一些形式上的確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