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教室裡的人都到齊了,孫大鵬說話:“同學們,安靜了啊。今天是開學第一天,歡迎各位同學的到來。我先自我介紹一下,我是你們法律系的助教,也是系的輔導員孫大鵬。不過,因爲工作需要,這個學期,我已經不再兼任輔導員的職務了,今天也是我最後一次在輔導員這個崗位上。下面,請大家以熱烈的掌聲,歡迎你們的班主任——呂秀麗副教授發言。”
在掌聲響過之後,呂秀麗,這位漂亮的法律系副教授,經濟法班的班主任,說話了。
“各位同學,大家好。我是呂秀麗,以後就是這個班的班主任了。希望以後的四年,我能和大家一起努力,幫助大家完成大學學業。哦,剛纔孫老師也說了,他即將離開輔導員的崗位了,孫老師這幾年來,在這個位置上一直做得很認真,很辛苦,也幫助了很多同學。我提議,我們也給孫老師送上一個熱烈的掌聲吧。”
下面又響起了掌聲。孫大鵬還是頗爲得意地接受了這份禮讚。
但是,他很快就注意到那丁子建臉上沒有任何表情,還是那麼冷淡,他的鼓掌也不夠熱烈,似乎是在應付。
這讓孫大鵬多少有點不悅。
“哦,對了,這裡還有一位丁子建老師。他是從復旦大學畢業的碩士生,高才生。以後的四年,他就是大家的輔導員了。丁老師,你也來說幾句吧?”呂秀麗也不忘記介紹一下丁子建。
對於呂秀麗的恭維,丁子建淡淡一笑,“呂副教授,你過獎了,我算什麼高才生?”
然後,他轉向了教室下面,說道:“各位同學,我也是剛從校園畢業才一年,其實比大家也沒年長几歲。以後,大家不用叫我老師,你們只要把我當朋友來看待就好。有什麼需要交流的,需要幫助的,你們儘管來找我就好了,我很樂於做大家的朋友。”
他的話,簡潔而真誠,學生們都感到了一種很親切的感覺,大家的掌聲更加熱烈了。
呂秀麗看了看這位新同事。
這位丁老師的目光,看上去雖然有點冷,但卻有種很真誠很踏實的感覺。
而與孫大鵬在一起的時候,呂秀麗卻會感受到一種壓力。
孫大鵬這個人,長相不錯,說話也很好聽。無論是在領導面前,在同事面前,還是在學生面前,他總是和顏悅色,一個老好人的樣子。可是,以自己女人的敏銳直覺,呂秀明卻分明能感覺到孫大鵬的這副樣子似乎是僞裝出來的,甚至有點虛僞的味道。
比起孫大鵬,呂秀麗更喜歡和這位剛來的新同事多聊了幾句。
當然,她也感受到這位丁老師的內斂和深沉。
也許,他纔剛來,對同事難免會有一點生疏吧。以後,可能慢慢就會好點吧。
說實話,如果不是因爲自己大這個新同事幾歲,也許,這樣的男人,還真是自己可以去考慮的一個理想目標。
呂秀麗都三十歲了,可到現在還沒有男朋友,每天面臨着父母的催促和同事的議論,這壓力還真不小。
只要身邊有一個合適的男性,呂秀麗總不免要聯想到自己的婚姻大事。
隨着年紀的增大,留給這個大齡剩女的時間可不多了。
丁子建發言的時候,坐在下面的夢影頭俯得更低了。
站在講臺上的丁子建,卻注意到這個一直沒有擡頭的女子。
她的身形真像夢影啊,爲什麼她不露出自己的臉呢?
丁子建發言的時間很短,這個念頭也只是轉眼而過。
很快,又輪到呂秀麗說話了。
“各位同學,我們三個老師都介紹過自己了。下面,你們大家也按着學號,一個一個介紹一下你們自己吧?你們說一下,自己的名字叫什麼,來自哪裡,好嗎?那我們先從1號同學開始吧,一號同學?”
“到!大家好,我叫王小虎,不是王老虎,呵呵。我來自吉林的,我們那裡有東北虎,不過我自己可不兇哦,大家以後多包涵啊。”一個愣頭愣腦,還留着平頭的小廋個子站了起來,說道。
聽到他這詼諧風趣的話,大家都大笑了起來。
後面的同學,一個一個都起來做了自我介紹。
呂秀麗一個個地跟他們點了點頭,臉帶着微笑。
作爲班主任,呂秀麗還是相當隨和可親的,就如一個大姐姐一樣。
作爲班主任,認識新同學的一天,應該是最幸福的一天。
可是,教室的另一頭,夢影的心卻掉進了冰窟窿裡。
剛纔,她本想就這樣埋着頭,好歹熬過這一次。
可是,呂老師卻讓每個同學都站起來做自我介紹,夢影將不得不面對自己曾經的男朋友,現在的輔導員——丁子建。
夢影沒了主意,雙手把裙子邊拽得緊緊的。
看來,這次,自己是無路可逃了。
“我叫高青松,高大的高,青松翠竹的青松,不是心情很輕鬆的輕鬆。”一個大高個男生站了起來,“我是來自河北的,是籃球特招生。過兩天迎新籃球賽,請大家支持我哦!”
聽到“迎新籃球賽”,夢影不由自主地把頭擡了起來。
還好,站在講臺另一邊的丁子建這時候也在低頭思索着什麼,並沒有注意到夢影。
夢影趕快又低下了頭。
很快,就輪到女生了。
“我叫劉碧雲,文刀劉,碧綠的碧,雲彩的雲。我就是鷺島本地的,不過是下面的富安縣的,離這裡有一百多裡地呢。”碧雲站起來介紹了下自己,而就坐在她身邊的夢影卻把頭埋得更低了。
“我叫黃曼殊。草頭黃,至於是什麼曼,什麼殊呢,你們可以隨便猜。”曼殊也站了起來,俏皮地給大家出了個謎語。
“我知道了,是不是浪漫的漫,淑女的淑。這名字不錯,浪漫的淑女”,一個戴眼鏡的男生說道。
他叫徐東進,是一個典型的書呆子,喜歡看小說,喜歡咬文嚼字。
“不對,我看是慢慢的慢,輸贏的輸吧?”那個俏皮而大大咧咧的王小虎又開起了玩笑,“曼殊,你爸媽是不是愛打麻將,又怕輸得太多,所以就讓你慢慢地輸啊?”
這個開心果的話,一下子又在學生中炸開了鍋,大家都樂個不行。
就連班主任呂秀麗,也忍不住笑了。
“切,你才慢慢輸呢!”曼殊惱道,“我家有的是錢,就是輸上十年八年,也比你家多。”
她身邊的明霞覺得這話在課堂上說,似乎不太妥當,在底下偷偷踢了踢她的腳。
“曼殊同學,那你這曼殊兩字怎麼寫呢?”呂秀麗見情勢不對,趕緊插話道。
其實,她手上早就有了一份學生花名冊了,她只是希望每個同學都能自己做個介紹,而不是讓老師一個個來點名。
“我是曼妙的曼,特殊的殊,知道嗎?”曼殊對着那王小虎白了一眼,“特殊的曼妙,知道嗎?這是意境,別不懂裝懂。”
王小虎卻也不領這位美女的情,朝她吐了吐舌頭。
開學第一天,曼殊發現自己這麼不受待見,生氣地坐了下去。
這班上,怎麼都是這種土八路啊?真沒素質。
早知道,當初就該報別的專業了,這法律有什麼好學的呀?
都是爸爸的主意,那年打輸了一場官司,就覺得法律很重要,非要自己的女兒去學法律。你僱個律師做法律顧問,不就好了嗎?還要女兒也去做律師?
曼殊心裡窩着一團火。
“下一個,輪到誰了啊?”見好久都沒人再站起來,呂秀麗問道。
還是沒人站起來。
也許,是這位同學忘了自己的學號吧?
於是,呂秀麗乾脆自己念道:“三十八號,許夢影!”
當“許夢影”三個字念出來的時候,夢影的整個身子震動了一下。
該來的,還是會來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