肝帝感到很費解。
他和丁講師一樣，已經開了很多輪遊戲，但夏彌的AI卻從來沒有發生過任何的變化。
每次處理第一個事件的時候，夏彌說的臺詞都是差不多的，如果玩家把發黴的糧食給災民，或者乾脆不給，那麼夏彌就會說一些『災民也是人』之類的話。
而如果玩家把新鮮的糧食分給災民，那麼夏彌會對這種行爲表示贊同。
但這次，情況卻發生了變化。
肝帝還是和之前一樣，選擇把新鮮的糧食分給災民，因爲這是提升夏彌好感度、之後反過來壓力夏彌的必要途徑。
但這次，雖然夏彌還是在表面上對這種行爲表示了贊同，但臺詞卻似乎不同了！
【父親，您把新鮮的糧食發給了饑民嗎？太好了，我認爲這正是一位愛民如子的城主應該做的事情，我爲您感到驕傲，父親！】
【饑民雖然是一種資源，但同時也是人，也應該享有最基本的權利。發黴的糧食可能會讓他們生病，讓城池的有生力量減員。】
【您的決策十分正確，我會繼續向您學習的！】
【（夏彌的好感度有所上升。）】
肝帝眉頭緊皺，盯着文本。
“不對勁吧？”
他清楚地記得，之前夏彌說的話跟這個有區別。
『饑民是一種資源』是什麼意思？
之前肝帝可從來都沒有在正常狀態下的夏彌口中聽到過這句話，只有在善惡值變成255的黑化夏彌口中聽過。
但問題是，此時的夏彌明顯是正常狀態啊？還沒黑化呢？
“Fake-AI出問題了？”
帶着疑惑，肝帝繼續往下玩。還是和之前一樣，在一開始就通過『找替死鬼』的方式開啓了地獄技能，並使用『地獄視野』查看夏彌的屬性。
沒錯啊？善惡值還是20點啊？並不是255。
這讓肝帝感到很疑惑，他隱約猜到出現了一些小問題，但又說不清楚具體是哪裡。
如果是其他人，可能會就這麼算了，或者乾脆就沒注意到臺詞的變化，但肝帝的感覺很敏銳。
玩逆天堂遊戲玩出名堂的人，必然都不是等閒之輩。
“難道是fake-AI的行爲邏輯問題？”
肝帝暫停了遊戲，而後打開了官方平臺的遊戲編輯器，找到fake-AI的模板，快速地查看了一下其中的某些代碼。
而後，他陷入了沉思。
“或許是因爲……逆天堂的程序員寫代碼的時候，在每一輪開始時重置了角色的善惡值、清除了角色的記憶，但並沒有完全重置AI的行爲邏輯？”
……
這倒是讓顧凡有些驚訝了。
這個『仙界肝帝』竟然還是個程序員？
而且看起來還是個挺厲害的程序員！
不僅敏銳地捕捉到了遊戲內的信息變化，還通過這些信息變化，反向推斷出了可能的原因。
但是……
爲什麼你一個程序員會有這麼茂盛的長頭髮啊！
雖然顧凡的頭髮也長得很好，他也一直爲此感到驕傲，但那都是因爲顧凡寫代碼的效率比較高，平時注意保養，很少熬夜。
但肝帝都肝成這樣了，爲什麼頭髮還如此茂盛？
這個世界不公平！
……
發現了疑點，肝帝當機立斷，決定暫停原本衝擊年數的計劃，轉而研究這個新的機制。
他開始選擇各種不同的選項，同時在聊天框中打字與夏彌辯論，來嘗試查明這種變化的具體原因。
【父親，您怎麼能只建造這麼少的庇護所呢？】
【還是有很多人會無家可歸的！】
“災民也是一種資源，過多消耗一種資源去挽救另一種資源，這本身就是不划算的。爲了這座城池所有人的共同利益，我們只能犧牲一部分資源，去保留更多其他資源！”【災民怎麼會是一種資源呢？他們是人啊！】
“這不是你說過的嗎？災民是人，同時也是一種資源。”
【可是我說的是，災民是一種資源，但同時也是人。】
“這和我說的難道有什麼本質區別嗎？”
【……似乎沒有。】
【是的，您是對的，災民雖然是人，但同時也是一種資源，我們在做出決定時確實要綜合考慮、更加慎重。】
【父親，您可能纔是對的，但我現在還有些地方想不通，請讓我再好好想想。】
肝帝驚訝地發現，這遊戲的AI，似乎還真的發生了一些變化！
當然，準確地說，只有夏彌發生了變化。
如果是原本設定中的夏彌，根本不可能說出『災民是資源』這樣的話。而即便玩家打字忽悠也根本起不到任何作用，夏彌就像是有思想鋼印一樣，會始終固執己見，絕對不會有任何的動搖。
但現在，她動搖了！
因爲『災民是一種資源』這句話，確實是她自己說出口的！這在fake-AI的概念中，是一件無法反駁的事情。
那麼這句話是從哪來的呢？
顯然是在上一輪遊戲中，善惡值255的黑化夏彌說的。
一旦某一個核心概念出現動搖，那麼整個fake-AI的行爲邏輯都會受到影響，也就是所謂的『千里之堤，潰於蟻穴』！
肝帝抓住了這一點，果斷地將它當成了突破口，開始像調教fake-AI一樣，嘗試着對夏彌發動各種各樣的語言攻勢！
而這次的目標，是將夏彌的AI變成一個『能夠準確計算資源消耗的理性人』。
“夏彌，300單位的糧食和10個戍衛士兵，哪種資源更珍貴？”
【父親，我認爲這兩種資源難以比較。】
“錯了，1單位的糧食可以維持1個人類1個月的消耗。災民三個月出現一次，平均有30人，其中大約有三分之一可以陸續轉化爲士兵，剩下的人小部分可以成爲石匠、工匠等職業。所以300單位的糧食用來救濟災民，大約可以產生20名以上的士兵和石匠、工匠。現在你認爲哪種資源更珍貴？”
【父親，我明白了，300單位的糧食更加珍貴。】
“沒錯，那麼100單位的糧食和100名災民哪個更珍貴？”
【父親，按照您之前的計算方式，100名災民可以產生大約30名士兵和少數工匠，顯然是100名災民更加珍貴。】
“你只說對了一半。在當前城內糧食充足的情況下，確實是100災民更珍貴。但當城內糧食不足以維持目前部隊開銷的時候，100單位的糧食更珍貴。”
【明白了父親，資源之間的對比也要考慮到城內的實際情況。】
“那麼應該如何判斷城內的資源到底能否支撐城內部隊的開銷？”
就這樣，肝帝不斷地打字，竟然還真和夏彌給聊起來了！
……
很快，又是兩個多小時過去了，時間來到晚上6點鐘。
莉莉絲準時刷新了，她第一時間就直奔旁邊的零食架拿了幾包薯片，然後準備坐在按摩椅上開始今天的享受。
“顧凡，《地獄劣魔》是不是也發售了？現在情……”
然而她話還沒說完，手中拿着的薯片就“啪嗒”一聲掉在了地上。
莉莉絲充滿震驚地看着屏幕上的直播間畫面！
此時，夏彌正在處理城中的各項事務。
這原本應該是很正常的情況，然而莉莉絲敏銳地發現，這城中的資源數根本不對勁啊！
爲什麼會有這麼多的資源？
糧食、石頭、木頭、兵源……明顯都比正常情況要高出一截！
當然，這種資源量還沒達到玩家頻繁使用惡魔技能的程度，但明顯不是夏彌大手大腳花錢所能達成的。
而後，莉莉絲看到肝帝正在打字教育夏彌在一些關鍵事務上應該如何取捨。
而夏彌竟然完全採納了肝帝的建議！
莉莉絲震驚了：“等一下，顧凡！這是什麼情況？？
“我就一個白天沒出現，怎麼就變成這個樣子了！
“爲什麼這個夏彌對城主言聽計從？她是不是腦子壞掉了！！”
顧凡一臉茫然：“啊？我也不道啊，剛纔還一切正常呢，這個人跟夏彌聊了一會兒天，就這樣了……”
莉莉絲再也繃不住了，她萬萬沒想到自己纔剛來人間，就遭遇了當頭一棒！
“查！立刻給我查清楚到底是怎麼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