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他要來真的,委屈、屈辱瞬間都涌了上來,瞪着眼睛憤憤的看着他,我竭力不讓眼裡的氤氳溢出眼眶,可耳邊全是唐曉的那句,“想給穆煜森生孩子的女人多着呢,別以爲就你會生孩子……”
對,那麼多女人都想着給穆煜森生孩子,可我是那麼多女人中的一個嗎?
我不是,生下她倆完全是個意外,人生如果有如果,如果可以倒流回去,那麼我絕不走那條回頭路,可惜,有嗎?
穆煜森的動作瞬間停止,他緊緊抿着脣瓣,盯着我的臉在看,直到一陣粗糲的酥麻感傳來,他的大手附上我的眼眸,我抖動了下睫毛,闔上眼,大大的兩顆水珠子順着他的手指縫流了下來。
穆煜森用手指一點一點擦完我臉上的水珠子,身體一側,被他拉進懷裡,緊緊抱着。這就是他每次在我生氣或者難過的時候所給予的安慰,從不會說一句甜言蜜語的好聽話。
雖然此刻內心是有波濤駭浪般的怒氣,想對他大吼一通,那麼,然後呢?
如果我們都是十幾、二十歲的情犢初開的年輕男女,那麼我這樣的性子使出來,無非就是希望男朋友哄我、寵我,希望我是衆多愛慕他的女子中唯一的另類,如若不是,那麼大家竭嘶底裡的尖叫,吵架,再到分手對麼?!
因爲,我從來沒有談過一場轟轟烈烈的戀愛,包括曾經和宋翊,我對他一見鍾情,而他心裡另有其人,偶然的機會,他提出跟我結婚,我欣喜若狂,被愛衝昏了頭腦,兩個紅本子,我們便成了同屋,“同牀”卻不同心的“夫妻”直到生死關頭遇到他——我身邊的男人,穆煜森。
可如今的我和他是說分手就分手的年齡嗎?我們都經歷了別人無法想象的經歷,雖說兩個丫頭只是一場意外,但是她們那麼可愛、聰明,難道她們就不該有個幸福溫暖的健康之家嗎?
那麼,我呢?只是因爲給穆煜森生了兩個孩子嗎?狠狠咬住牙關不讓自己去想那些想不通,理不清頭緒的煩心事,可思維是個奇怪的東西,你約不想什麼就越是想什麼。突然好想發泄一番,便一口咬住了穆煜森的胸口,其實真的越來越捨不得對他下狠手,他手上被我咬過的牙齒印到現在還觸目驚心,只是那麼咬着,沒有使一點力氣的咬着。
背上被他一下一下的輕拍着,總覺的很溫暖,像是小時候在外面受到了委屈後,回家又不敢跟我爸媽說,因爲我知道我不是他們生的,萬一說的他們不開心了,不要我了,我該去哪兒呢?
但是老天真的對我不薄,我的狗命還真的很好,我有一對世界上最好、最偉大的父母,他們完全可以看透我心思的心思和情緒。
每到在外面被孩子們笑話說我是撿來的孩子時,他們會抱着我輕輕拍打我的背,慢慢的我會趴在我媽的懷裡睡着,然後一覺醒來,一切照常,依然每天都是樂呵呵的迎着日出,歡送日落的我!
迷迷糊糊中,我覺得的身子軟綿綿的,癢癢的,瞬間有點恍惚,可就是睜不開眼睛,來回滾了滾,總覺得被什麼東西固定着,滾都滾不動。
“別動,馬上就進電梯了。”穆煜森的聲音輕柔的在我耳邊落下,我騰地睜開了眼睛。
天吶!大片大片的雪花在我們倆人的頭頂飄着,還處於迷糊中的我喃喃道:“好美啊!”
穆煜森停住上臺階的腳步,一道熟悉的聲音傳來,“阿森啊、阿森、你大爺的要這麼無聊麼你,大雪天的玩兒浪漫,秀恩愛什麼的也不帶你這樣玩我的呀……”
我狠狠吞了口唾沫,循着聲音從穆煜森的肩膀後看去,媽呀!他身後站着唐晨,手裡拎着個醫藥箱,身邊怎麼還站着一臉黑線的顧明陽?!
我趕緊做賊似的把目光收回來,輕聲問了句,“你搞什麼鬼?”
雖然燕城很少下這麼大的雪,所以這場百年不遇的大學導致大街上不少
年輕人在拍雪景,還有拍雪景婚紗照的,可是他驚動唐晨是幾個意思了?還有顧明陽又是怎麼回事?
穆煜森垂着眸子看着我,“冷嗎?”
我輕輕搖頭,“不冷。”
穆煜森彎了彎嘴角,“那,還要看雪嗎?”
我搖頭,“纔不要這麼看雪呢,趕緊回去了。”
“好。”
進了電梯我才發現了問題的問題,媽呀!穆煜森竟然給我身上裹着一條被子,這要我怎麼活?!
我的爺,邊上那兩位,一個比一個臉黑是幾個意思了?
一進門,穆煜森就把我放在沙發上,對唐晨說,“給她先看看,要不要吃退燒藥。”
我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手從被子裡抽出摸了摸我的額頭,“我沒有發燒吧!”
唐晨擰着眉心,“低燒。”
唐晨給我做了個簡單的檢查後,說,“我還是建議你給找個中醫好好調理下吧!其他的檢查都沒什麼大的問題,體內毒素潛藏太久,西醫只能控制但是你得想辦法給她從身體裡把毒素徹底逼出來,必須讓中醫想辦法,不然動不動就打針、吃藥不是長久之計。”
我猛地瞪大了眼睛,“毒素?!”
“對,你的身體裡潛藏着的大量的藥物毒素,所以,抵抗力並不是很好,而且已經導致輕微的腦膜發炎,一個不小心就會發燒,嗜睡,犯困等症狀。”
這個已經是幾年前的事情了,我是知道的,可是,但是懷着兩個丫頭的時候,每次孕檢,我好像都有問醫生這個問題吧!
“那,要不要給月亮和星星再做個系統檢測看看,她們倆有沒有問題?”我只要身體一出現異常,就擔心她倆的不得了。
顧明陽一直黑沉着臉,“她倆沒事,都檢查無數遍了,每次都要抽那麼多血,別再折騰孩子了。”
唐晨具體分析了我的病情,說是不是自身遺傳,也不是真正的毒素侵入血液,而是長期服用的那些藥物的混合物在身體裡形成的一種慢性副作用,導致的後果,讓我和穆煜森都放心,絕不會傳染給孩子的,如果孩子有問題,她們倆那麼小,三歲之前的孩子是沒有任何抵抗力的,經常性的感冒發燒,扁桃體發炎,醫院隨便都能夠查出問題的。
唐晨說完後,問我和顧明陽,“你倆是最有權威發言,每次給孩子做檢查時醫生給你們說了什麼,你倆應該都記着的,有提及這些嗎?”
我說,那倒是沒有,但是我幾乎每次帶着她倆看病都會對醫生提及我身體的問題。
穆煜森急切道,“那他們怎麼說?”
我白了他一眼,“不是都告訴你了麼,人家說兩個字,沒事。”
穆煜森嘀咕道,“有事就把他們的醫院給拆了,都什麼庸醫……”
唐晨撇了撇嘴,沒吱聲,顧明陽擰着眉心,“幼稚。”
“……”我表示無語,他倆最愛說對方幼稚,真不知道他倆誰幼稚了。
最後,穆煜森把顧明陽請去了書房,我還靠在沙發裡聽唐晨分析我的病情。
其實生完孩子後真的忙起來的時候沒有什麼感覺的,時間一久我幾乎是忘記了我身體裡還有病毒這回事兒了。除非是偶爾被她倆麻煩精感冒發燒跑幾次醫院後,我就會由於着急而身體冒虛汗,發熱等症狀出現,每到這個時候,我纔會懷疑,自己是不是活不了多久了?!
死亡有時候逼近你的時候反而就不怕了,可自從有了她們倆後,我就特別的怕死,怕自己有個三長兩短後,我的寶寶就成了沒媽的孩子,所以我非常的惜命,以至於經常被安娜調侃我,“從來沒見過一個女人惜命到你這地方。”
因爲我走路都不會靠邊,總覺得不安全。
看着穆煜森和顧明陽進了書房,我問唐晨,“穆煜森搞什麼鬼?他不會又和顧明陽打架
吧?我可是好久都沒‘招惹’誰了。”
“嗤~”唐晨嗤笑着說,“阿森一直在瞭解你生孩子的那家醫院,和給你檢查及接生的醫生,可我貌似聽說顧大少爺比較知道內情,到底是幾個狀況啊?”
我大概說了下我和顧明陽認識的橋段,唐晨一個對天吹氣的動作,“靠了,這都是什麼喜劇性的事情啊,對了、對了,這就對了,我好像終於明白什麼了……”
白了眼唐晨,真是受不了他的陰陽怪氣了,都是唐家的人,他怎麼和唐曉的差距那麼大呢!
想到唐曉,我問唐晨,“哎,唐醫生,你妹妹唐曉前天是不是過生日來着?”
“是啊,怎麼了?你想給她補個生日禮物?”
我咬了下脣,“我纔沒那個資格呢!”接着怎麼問呢?問穆煜森有沒有去?還是問唐曉的生日在哪裡過的?感覺怎麼問都不合適,真是服了自己了,這都不行,要是安娜或者景颯,兩句話就套出話來了。
突然,唐晨好像想起了什麼似的說,“哦對了,我叔叔前天晚上在曉曉的生日宴結束後,還專門問起你來着。”
“他問我什麼?”這點我到是反應挺快的。
唐晨說,他叔叔問我恢復的情況如何,還問我起我爸媽的身體來着,最後他說,還問了月亮和星星呢!
咬了下脣,“他問你的?”
唐晨擰眉,“那裡就我認識你,他難道不問我,還去問我家曉曉麼?”
“哦!”我明白了,唐曉那丫就是故意來氣我的,挑撥我和穆煜森的,看吧我又上當了,還落了個大雪天的又發燒。
哎!果然是我一小人之心度穆煜森的君子之腹了。看吧,這就報應來了,讓我舊病發作。
直到穆煜森和顧明陽出了書房,我都彎着嘴角在笑。
穆煜森蹙眉上前抹了把我的額頭,“還是有汗。”說完瞪了我一眼,“還笑。”
我擠了擠眼睛,“我樂意笑,你管得着麼!”
唐晨扶額,問穆煜森,“怎麼辦?打針嗎?”
“不打了,給物理降溫,完了海城的那家中醫館的大夫已經約好了,明天一早到達燕城。”
顧明陽口氣特別差,說我們都回了那麼多次海城怎麼就不知道去看看。
我趕緊解釋說,那幾次回去事情都特別多,也沒感覺身體哪裡不舒服,再說那家老中醫一直在遊走江湖,不好約,平時都是他的傳人弟子們在坐診。
顧明陽有事急着走,對穆煜森沒什麼好口氣的說,“我先走了,婦幼保健院那邊,我儘快讓人把東西給你弄出來。”
我不知道穆煜森要弄什麼東西出來,便看見顧明陽就要離開,趕緊問了句,“明陽,你不是和曲慧結婚麼,這怎麼結的沒了音信了?”
顧明陽拉開門,“少管我的事。”
我“……”
我好尷尬呢,可穆煜森扯了扯嘴角,給我倒了杯溫水遞上,“活該。”
我“……”
唐晨留了幾樣物理降溫的方法後,說等我好了正好春節期間大家一起去霸柳桃花潭,他指着穆煜森的鼻尖說,不許小氣,不許拒絕,否則下次就別差遣他。
穆煜森問了句非常精闢的話,“我很好奇,那個什麼潭怎麼就那麼吸引你?難不成有什麼神仙妖精等候着你麼?!”
我趕緊提唐晨打掩護,“好了好了,去吧!反正我也想出去走走的,那裡也不是很遠,網上看評價也不錯,那就去吧!”
唐晨離開後,穆煜森彎腰,雙臂搭在沙發上,將我圈在沙發於他之間,“臭丫頭,說,今天生的那門子氣,嗯?”
我朝後仰着頭,“那個,你別這樣,我,我就是不高興罷了,現在沒事了,趕緊回家玩寶寶了,呵呵!”
“今天,不玩寶寶,玩老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