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6章 破軍下城

彌娥川城本身便不是雄關,草原上的城池基本也沒有什麼雄關險隘。

地理地勢的原因,草原很難建設高大之城與險要關卡。

這時彌娥川被牀弩裡威力最大的八牛弩接連攻擊,打塌了半面城牆,裡面遼軍頓時慌亂起來。

正常情況下,八牛弩即便射程再遠,力量再猛,也很難轟塌城池牆壁,因爲城上不可能叫這種軍械過於靠近,發揮最猛威力出來。

但有了冰塔則不同,雖然名字爲塔,實際則是類似城頭般存在的一面寒冰之牆,這牆既長且寬,上面能藏卒納車不說,而且可以往前移動。

至於如何移動,只要冰塔搭建完成,那麼就可以將後面一層的冰塊往前方搬,這樣一點點的冰塔便會越來越向城池靠近。

這批冰塊是趙倜吩咐特殊製作的,有黃河水凍上的,有地下井水結成的,裡面雜拌了不少草棍草葉,堅固無比,箭矢破不掉,石塊打不碎。

彌娥川的遼軍拿這些冰塊毫無辦法,隨着冰塔一點點移近,八牛弩在最合適的距離,最恰當的角度,一頓猛擊,便將城牆打爛了半面。

但這還沒有完事,所謂千里之堤,潰於一穴,城池完整時防禦自然強大,可倒塌了半面,防禦簡直下降九成都不止。

車弩之類繼續射去,剩下的半面城牆沒過多久便被夷爲平地,彌娥川城防不在,巨大的豁口敞開,勿須雲梯之類就能夠殺入。

城中遼軍雖然多過宋軍一些,但此刻能戰的卻和宋軍差不哪去,至於戰力卻遠不如宋軍了。

遼軍長處是騎兵,守城本來就非其所擅,此刻慌亂,城中又不好騎馬作戰,根本難以迂迴,半晌後就被宋軍順着城牆豁口殺入而進。

彌娥川城牆坍塌之時,趙倜登上冰塔觀戰,直至宋軍進去城內,一直於上瞭望戰況,神色凝重。

隨着黃昏到來,天色晚起,宋軍進入彌娥川越來越多之後,他這才緩緩走下,叫信兵傳了幾句話給折可適,接着回去後面大帳。

打仗自有帥將主持,他能拿大的主意和方向,但卻不會親力親爲指揮。

眼下戰事至此,已算結束了一半,雖然還未徹底塵埃落定,但基本不會出現意外變化,所以也沒必要一直在前方盯着,回去聽軍報消息就好。

營盤帳中,元小仙正在看書,看的是趙倜沒事時觀瞧的消遣話本。

見他歸來,元小仙從椅上雀躍而起,走上前道:“夫君,你回來了?”

趙倜點頭,元小仙道:“夫君,你吃過飯沒有?”

趙倜道:“已吩咐外面軍兵送過,成安公主在看什麼呢?”

元小仙聞言不由臉一紅,把手上書卷往身後藏去。

趙倜皺眉道:“你在看本王的那些閒書嗎?”

元小仙瞪大雙眼:“奴家沒看,奴家自己身上帶來的,平時解悶所用。”

趙倜哼了一聲,身形轉去她身後,將她手上的書冊取過,見上面寫着夜簾花影幾個字,頓時冷下臉來。

“再不許看這種東西,這不是九歲小孩子能看的!”

“我,我十九歲了!”元小仙急道:“何況夫君能看,我爲什麼不能看?”

趙倜眯起眼睛:“誰說我看了,本王怎麼會看這種靡靡豔調的書籍,現在就全部銷燬掉。”

他說着走去案邊,將另外幾本玉香紅,漫卷珠簾,醉爭春枝,桃花豔想等全部拿在一起,然後雙手一捻,頓時化爲紙屑,灑了一地。

“啊?”元小仙呆了呆:“全沒了……”

這時外面軍兵敲門,送飯進入,是一盤肉饅頭和一盆菜湯。

趙倜坐在案邊吃飯,元小仙不錯眼珠瞅他,此時的食物與後世稱法不同,炊餅就是饅頭,而饅頭則是包子,肉饅頭就是肉包子。“夫君,好吃嗎?”元小仙舔了舔嘴脣道。

“你剛纔沒吃飯嗎?”趙倜納悶道,早晨走之前吩咐軍兵中午晚間送兩餐過來。

“吃是吃過了,卻是炊餅肉湯,沒有肉饅頭……”元小仙小聲道,表情分明像個饞嘴的小孩子。

“一起吃吧。”趙倜道。

“好!”元小仙高興地抓過一隻包子,喜笑顏開吃了起來。

趙倜看她模樣歡喜,微微沉吟道:“成安公主,彌娥川城破了。”

“夫君,你說什麼?”元小仙似乎沒聽太清。

“我說彌娥川城破了,遼軍大敗,損失慘重。”趙倜一字一頓道。

“遼軍敗了嗎?”元小仙想了想:“不過我既然嫁給了夫君,就是宋人,雖然也憂心母國,可總不好在國事之上說些什麼,影響夫君。”

趙倜淡淡道:“遼軍大敗,成安公主不難過嗎?若有一日,遼國覆滅了,成安公主又怎麼說?”

元小仙聞言露出傷心表情:“自然是難過的,不過奴家已是夫君的人,便是宋民,相信大宋會善待契丹亡國之人的。”

趙倜沒有說話,將包子都吃完,又喝了一碗湯,叫軍兵收拾出去,等待前方戰報。

沒過多久,折可存打發信兵一撥接一撥到來,至亥牌時分,彌娥川城已經被宋軍佔領了一半。

而隨後開始休戰,冬夜寒冷,爭鬥了一日,很難再連軸繼續打下去,兩邊各自戒備防範,佈置防禦,軍兵輪流休息。

趙倜傳了幾道命令下去,便閉緊了帳門,準備睡覺。

自從那天元小仙半夜跑上他的榻後,幾日來每逢睡覺之時便不肯去自己牀上,直接大模大樣鑽入他被中。

趙倜回去帳後,看元小仙正坐在榻邊,兩隻腳蕩呀蕩,纖細的足踝散發瑩潤光芒。

他輕輕咳嗽一聲:“今晚我在你的牀上睡,你自己在這邊吧,半夜不許再過來了。”

元小仙納悶道:“夫君,爲什麼?”

趙倜瞅她頸下衣領內隱約的雪白,微微閉上眼睛再睜開:“別問爲什麼,今天晚上再過來,將你丟在地上。”

說完熄滅燈火,上了元小仙那張牀,脫衣躺下。

元小仙一雙眼睛亮閃閃望着趙倜,半晌過去,她躡手躡腳下榻來至自己的牀邊,閃電般上牀鑽進被中。

這張牀沒有趙倜的榻大,兩個人立刻擠在一起,趙倜睜開雙眼淡淡道:“說了不許過來,莫非不相信我說的嗎,以爲不會將你丟去下面?”

說着,他朝前一擡手臂,元小仙頓時“嚶嚀”一聲,聲音變得酥軟無力:“夫,夫君……”

趙倜不由手臂一滯,緩緩收回,深深吸了口氣道:“睡覺吧……”

第二日,大軍在城內繼續展開爭戰。

至中午之時遼軍開始敗退,下午過半,遼軍從北門撤出彌娥川,宋軍一路追殺直出三十餘里,遼軍再遇前方埋伏的姚師閔,丟盔卸甲,往西北方向逃竄。

大宋紹聖三年,臘月二十九,彌勒川城告破,彌勒川軍司收歸宋庭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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