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啓聞言,心中大駭:自己帶了附近幾城的兵馬過來,現在那些縣城正兵力空虛,若是鄂州張信帶兵攻來,很快就能將那些縣城拿下,然後他再馳援復州城,那整個復州就都丟失了。
趙啓一手拽着頭髮,顧不得在人前丟臉了,急道:“快回去!”
片刻之後,城下上萬兵馬,飛快的撤走了。
常威一見大哥只用了一箭就嚇退上萬兵馬,連忙大喊:“一箭就嚇退了上萬敵軍,李將軍威武!”
城牆上的士兵也聽過李執在鄂州打敗北晉、契丹聯軍的事蹟,馬上便跟着大喊:“李將軍威武!”
餘懷生看着這一幕,心道:來自南平的麻煩解決了,但南唐朝廷那邊,又該如何解釋?
刺史府的書房裡,餘懷生找到了李執,說出了自己的擔憂。
“公子,朝中定會有人借你擅自出兵一事,向皇上告你的狀,你可要小心了。”
李執爲餘懷生倒了一杯茶,感激道:“多謝懷生兄提醒,我已請張大人去洪州城一趟,相信張大人能替我化解朝堂上的攻擊。”
原來,復州城被攻下之時,他早已派人給張信送了一封信過去。
張信接到李執的來信,也十分吃驚,這李執的膽子也太大了,竟然只帶幾百人就攻下了復州的州城。
但自己的二弟張達也跟着去了復州城,爲了不讓二弟陷入危險之中,張信一邊調兵去復州城,自己也連忙動身,趕往洪州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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雄雞唱曉,才五更天,百官們便早早起來,騎馬的騎馬,乘轎的乘轎,來到皇宮外。
待承天門門樓的鐘鼓敲響,百官們又步行到達含元殿,朝會開始。
“咦,這不鄂州刺史張信嗎?他怎麼也來上朝了?”
在含元殿列好隊後,百官們發現鄂州刺史張信也趕來了。
百官頓時議論紛紛,有人笑道:“他前些日子守住了鄂州,立下了大功,皇上肯定要重重賞賜他了!”
“也不一定是賞他的,他不是把功勞都送給那李執去了嗎?”另有人道。
衆人這下笑得更起勁了,也不知道這張信發了什麼瘋,將這滔天大功送給了一個廢世子。
過了一會,李成勳坐到了龍椅上,含元殿頓時安靜下來。
唱喏完畢,李成勳笑道:“張愛卿從鄂州趕回來啦,上次張愛卿守住了鄂州,朕深感欣慰,派人給張愛卿送去的犒賞,愛卿收到了沒?”
“臣謝陛下獎賞!”張信拱手道,“此乃臣分外之事,臣不敢表功。”
李存勖龍顏大悅:“張愛卿謙順能幹,駐守鄂州多年,防住了北晉與契丹的多次進攻,着實是勞苦功高啊!”
張信見皇上心情不錯,趁機道:“陛下,臣這次是爲南平國一事而來。”
剛提起南平國,斐易突然打斷張信的話,拱手道:“陛下,這南平國乃奉我朝爲尊,年年上貢。現在南平王只是對我朝不敬,陛下派那李執去訓斥南平王,但李執卻私自挑起戰事,攻下了南平的復州城,可是犯下了大錯。”
“沒錯!”戶部侍郎劉章也道:“南平國地處五國交界,其他國家均未派兵攻打南平,如今李執攻打了南平,恐怕他國以爲是我朝想動兵刀,會向我南唐問罪。”
吏部尚書盧本威也拱手道:“啓稟陛下,李執打下了復州城,向鄂州借了兩千兵馬去守城,可復州城孤立在外,守又守不住,這哪算什麼功勞,簡直是白忙一場!”
這些大臣都是與斐丞相關係緊密的,故他們一齊向李執發難。
李存勖聽了眉頭一皺,正要說話。
“陛下,那復州刺史趙啓出言辱罵陛下,李將軍忍不可忍,纔拿下了復州城。”張信突然拿出一封書信,道:“李將軍已經知錯了,請陛下恕罪,他馬上就會撤出復州城,並向南平王請罪!”
“哼!”李存勖連信都沒看,臉上一黑,怒道:“荒謬!幾位愛卿是何意思?難道是說我大唐怕了他南平王不成?”
崔丞相這時也道:“諸位同僚,如果攻下城池、替大唐拿回疆土也要定罪的話,豈不寒了所有將士的心?這樣一來,將士們如何敢爲大唐效力?”
李存勖揚聲道:“丞相所言甚是!李執爲大唐打下第一座城池,功勞甚大,應當重賞。”
“謝陛下!”
張信黑臉露出笑容,斐丞相和盧尚書等人卻臉上一黑。
衆大臣聞言一驚,這纔想起,自南下以來,南唐一直竭力防守,這竟是南唐從別國奪去的第一座城池,難怪皇上不計前嫌,要封這李執爲將軍了。
百官們心裡更是驚奇:這李執竟然如此厲害,以一千金吾衛就拿下了復州城,那麼鄂州一戰,看來也真是他帶兵打贏的。
李存勖又道:“張愛卿,既然復州城與鄂州相鄰,那朕就不派兵過去了,你從鄂州調兵過去守住復州城,你與李執二人,互爲犄角,守住復州、鄂州。”
“是!”張信爽快答道。
斐易見自己的攻擊被化解了,又心生一計,忙道:“陛下,復州城地處南平國,遠離我朝,應當派一位欽差過去,作爲刺史,管理復州城。”
李存勖一想也是,於是點頭道:“准奏!”
“那諸位愛卿以爲,該派哪位去復州城當欽差?”李存勖又問。
斐易馬上答道:“朝散大夫周旦有勇有謀,可作爲欽差,協助李執守城。”
李存勖稍微一思考,便道:“好吧,那就派周旦過去。”
這道旨意一下來,斐易和戶部、吏部等官員一喜,崔丞相和張信就高興不起來了。
朝散大夫是從五品下的文散官,並沒有實權,那周祿也是斐易的人。這下他們不僅爲己方的人爭取到了實職,也得到了復州城一城的政權。
崔丞相無奈的搖了搖頭,張信也沒說話,他們只能幫李執幫到這裡了。
朝會散去,李存勖來到了鳳陽閣。
鳳陽閣的大殿中,一名身穿淡白色素錦襦裙的女子坐在牀榻上,被周圍的白紗帷幔遮住了整個人。
“嫺兒,李執的事調查清楚了嗎?”李存勖坐到一旁,急切的問道。
帷幔後的女子開口道:“那李執從小多病,賢王夫妻去世後,賢王府就衰敗了,爲了替李執治病,賢王府的管家賣掉了賢王府,帶着李執在洪州城外生活。”
“四年前,那個管家離開了洪州,李執也不知去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