衆人一聽是崔丞相的孫女,頓時沒有了不滿,轉而紛紛恭維起來。
“崔小姐能來我們復州城,簡直是我們復州城的榮幸。”
“崔小姐在這一坐,頓時令刺史府蓬蓽生輝啊!”
崔鶯鶯聽得臉上一紅,但她瞬間又鎮定下來,大大方方的端起酒杯喝酒。
吃喝了一陣,李執見沒人注意,便歪着頭,湊到崔鶯鶯耳邊問道:“鶯鶯小姐,你怎麼也到復州城來了,你知不知道這裡多危險?”
崔鶯鶯耳邊感受到李執的氣息,她臉上一紅,連忙推開了李執。
這一下動作有些大了,很多人都注意到了這一幕,以爲是這李將軍想佔這美貌的丞相千金的便宜。
崔如行筷子一停,冷道:“李將軍,你這是做什麼?”
李執連忙解釋道:“大人誤會了,在下是在向崔小姐道謝。以前在洪州城,多虧了崔小姐的施捨照顧,在下才能在洪州混下去。”
“哦!還有這回事?”崔如行轉怒爲喜,看了看崔鶯鶯,用眼神在詢問崔鶯鶯。
崔鶯鶯爲了自己的清白,只好含羞點頭,默認了此事。
“我要不來,恐怕我大伯就要步上一位欽差的後塵了!”崔鶯鶯紅脣輕啓道。
李執聽了臉上一紅,他的確有爲難欽差的想法。
混跡在洪州的時候,李執就跟崔鶯鶯認識了,因爲崔鶯鶯不像一般的千金小姐深藏閨閣,她經常在洪州城街頭露面的。
李執當時正缺少“啓動資金”,便從崔鶯鶯手中騙走了不少錢財,然後被崔鶯鶯帶人追着打。
而這次崔鶯鶯吵着要到復州城來,就是擔心自己的大伯也被人宰了。
酒過三巡,李執舉杯說道:“崔大人,今天這頓酒如何?”
“這酒啊……真不錯”崔大人喝的正高興,誇道:“想不到這小小的復州城,竟然還有這麼多好酒……”
崔如行的話沒說錯,爲了今天的宴會,李執特地花大價錢買來了很多酒,石凍春、土窖春、九釀酒,就連西域的葡萄酒、波斯的三勒漿、大食的馬郎酒也有。
不過大家喝了這麼多酒,也只有一點醉意。
李執神秘一笑,又道:“崔大人,我這還有一種好酒,崔大人要不要嚐嚐?”
“好你個李執,還藏着掖着?快拿上來!”崔如行假怒道。
李執拍了拍手,常威會意,立刻拿了一壺酒出來。
崔如行問道:“這是什麼酒啊,你還放到最後拿出來。”
“自家釀的。”李執答道。
“那我就來嚐嚐,你能釀出什麼好酒來!”崔如行挽起了衣袖。
李執親自給他倒了一杯,崔如行端起酒杯,笑道:“這酒怎麼跟水一樣?”
李執沒有解釋,只是一笑。
崔如行仰頭一口喝下,然後卻一下子吐了出來。
“李執,你好大的膽子,敢在酒裡下毒!”崔鶯鶯一下子站了起來,怒視身旁的李執。
“這話可不能亂說!”李執瞪了崔鶯鶯一眼,連忙倒了杯清茶給崔如行:“崔大人,漱漱口!”
崔如行喝了這杯茶,才道:“這是什麼酒啊?好辣,快把本官喉嚨燒着了!”
“大人說的沒錯,它就是燒酒啊!” 李執微笑道。
“燒酒?”
李執又給崔如行倒了一杯“燒酒”,然後也給自己倒了一杯。
“這酒啊,要慢慢喝。”李執端起酒杯,一小口一小口的品嚐着,面帶愉悅。
崔如行見了,也學着李執的樣子,開始小口品嚐。
喝了幾口後,崔如行面露喜色,嘆道:“好酒!”
大廳裡的客人見了,紛紛露出疑惑不解的表情,李執使了使眼色,常威又帶着幾個人拿來了幾壺“燒酒”。
“這燒酒,怎麼跟我們喝過的燒酒不一樣?”
賓客們看着倒在杯中的酒,有些奇怪,他們有些人,也喝過一些燒酒。
但宋代以前是沒有蒸餾酒的,主要是米酒,還有黃酒以及初釀果酒。賓客們喝過的燒酒,並不是純正的蒸餾酒。
這種米酒味道甘酸,而且渾濁,所以詩詞中總是濁酒、濁酒的叫。但李執拿來的酒,酒色透明晶瑩,乾淨的像水。
這種度數很低的濁酒,喝起來只是有點酒味,連李執都敢稱千杯不醉。
幾個人小心的嚐了一口後,便吐了吐舌頭,緩了好一陣的,才接着喝下去。但是越喝越想喝,他們很快就把一杯燒酒喝下去了。
“太爽了!”一人喊道,“李將軍,你這酒怎麼釀的?”
李執笑笑不說話,這可是機密。
其他人也不敢多問,只是和身邊人慢慢鬥起酒來,這種味道濃烈、下肚火辣的燒酒,讓賓客們直呼過癮。
李執卻很滿意他們的反應,因爲這酒是他用後世的蒸餾法釀造出的燒酒。
崔鶯鶯喝了一口後,俏臉瞬間通紅,她瞪着李執道:“這是酒?這是毒藥吧!”
“哈哈!”
她的話逗得大家哈哈笑,崔如行笑着問道:“固仁老弟,你這酒可太夠味了,能不能送老哥我幾瓶,我拿回去慢慢喝!”
幾杯燒酒下肚,崔如行立刻改了稱呼,從李執李將軍變成了固仁老弟。
“大伯,你又喝醉了是吧!”崔鶯鶯這下不幹了,崔如行這一叫,李執的輩分就上去了。
李執樂道:“崔大哥,那你覺得,這酒值多少錢?”
“五花馬,千金裘,呼兒將出換美酒,與爾同銷萬古愁!”崔如行正在興頭上,聞言立刻唸了李白的名句。
李執想了想,睜大眼睛道:“崔大人,您的意思是說這酒值一斤一千文?”
崔鶯鶯白了他一眼,道:“一斗米才七、八十文錢,外面的好酒也才百來文一壺,你這酒就想賣到一千文一壺?”
安史之亂以前,鬥米最低低至幾文錢,大多數時候也是三、四十文一斗,中人之家一年的開銷也只需十多兩銀子。
現在雖說在亂世,但已經安穩了幾年,物價也不算太離譜,但李執定的酒錢就離譜了。
於是李執道:“我這酒名叫千金酒,就賣一千文一斤了!”
“我看你能賣出幾壇?你自己留着喝吧!”崔鶯鶯不屑道。
“李將軍,你這酒才一千文一斤?”
一個商人聽到了兩人的談話,兩眼放光,大聲道:“我買十壇!”
他一說完,李執還沒答應,又有很多人喊了起來。
“我買二十壇!”
“我也要五壇!”
雖說這酒一斤一千文算是價格很貴的酒了,但這是對平民來說的,達官貴人喝的酒,都是幾兩銀子、幾十兩一壺的。
再說了,李執拿出的這燒酒,比那些好酒更純更夠味,只要一兩銀子一斤,他們當然搶着要了!
李執大喜,拱手道:“既然諸位都愛喝我這燒酒,那我就不留着自己喝了。不過我這燒酒並不多,要等幾日纔有酒出來。”
“沒問題,等幾天也無妨。”商人們哪敢說個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