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曲只屬於白玉琴的正氣歌,昂揚在天地間,令萬魔退卻、誅邪辟易。不管是哪個修士,都不敢在這種力量前生出絲毫惡念,即便有生出的修士,也在這股神音下消退。這就是白玉琴,這就是正氣歌譜,這就是邢少陽的能力。
在浩然正氣的洗禮下,整個位面都煥發勃勃生機,就連天上四界、聖地和天外天都察覺到這個位面的變化。或許,這個位面的修士還沒有察覺,可是,這個位面的靈氣純淨度、濃度、質量,的確比從前高上許多。
堯靜靜地望着這一切的變化,感慨頓生:“碧血丹心鐵,不愧是《羅天譜》上的開篇第一寶。竟然能在邢少陽手下造就如此神器,呵呵,恐怕也只有這傢伙能有這般本事,誰讓天地間只有三類生命能調動其中的能量,而其中兩種,我,根本不是。真的很好奇啊,剩下那兩種類型,究竟是哪兩類?”
大地之脈突然陷入沉默,當再次開口時,已經轉換了話題:“想來,只要不是一次性徹底摧毀,這架古琴終有恢復的一天。只是,天地之間,有誰能以一己之力破壞這正氣凝聚的神兵?哦,有,那傢伙口中的饕餮紋飾,能與這正……呵呵,沒有……”
嘴角露出一抹無法言喻的苦澀:“邢少陽,我明白了,我明白你爲什麼有能力煉製自己的兵器,卻不煉製兵器了。果然,我們之間是有差距的。雖然很不願意承認,但是我必須承認——邢少陽,除了你現在不能修行的體質,不論哪個方面,你都強過我。”望着天空中那個白色的身影,“不滅神兵,雖然不知道這名字對還是不對。但我已經隱隱感覺到了,謝謝你,邢少陽。有你在我的身邊,地脈九劫,一定可以渡過。一旦渡過這九劫,我也要凝鍊一把屬於自己的不滅神兵。”
那隻屬於正氣歌的琴曲漸漸進入尾聲,鋪天蓋地的浩然正氣,也隨着一曲的終了被白玉琴緩緩收回。失去了浩然正氣的壓制,消失的貪婪之慾在圍住晉朝王都的修士心中升騰,就連不久前的愧疚之意亦蕩然無存。世間開悟的人有,但不限於修士,他們貪婪、他們嫉妒、一切都只爲了長生,可回頭看看,爭鬥久了,有誰記得最初修煉的目的是爲了長生?故而,開悟的人永遠是少數,更多的可能是凡人,而非修士,至於死不悔改的人,修士中筆筆皆是。
“小子,交出古琴。”
“交出神器,不然死!”
“小子,交出古琴,我保你性命無恙!”
“這位公子,奴家想要那白玉琴,不知您可否讓於奴家?”
……
邢少陽聽着各種威逼利誘之詞,絲毫不以爲意,自己若真的給了,恐怕他們第一件要做的事,就是圍殲自己。
漸漸融入無顏術士的性格,眼神漸漸變冷,在空中盤膝而坐,白玉琴架在腿上,不斷在腦中搜索前世的名曲。可腦中僅有一首前世聽過的十面埋伏琵琶曲,此刻的邢少陽,只能嘆息自己爲什麼不在那地方好好研究一下這種古曲,名曲,要不然到現在也不用什麼都拿不出手了。
即便感嘆自己的無能爲力,邢少陽依舊不後悔,畢竟當年事爲了破出那個暗無天日的區域,不得不放棄研究這些對自己提升境界無用的事物,雖然也有一部分原因是由於無法解析知識規則鏈條。
“唉……”邢少陽嘆了一口氣,自己當時只想到完成一件正氣古琴,卻不想自己根本沒有與之相匹配的古琴曲。
一聲嘆息,讓在黎晨附近的修士,心神皆是一震,隨即而來便是那種蒼涼、悲哀。不過這僅僅只是一瞬間的感覺,在邢少陽嘆息結束的時刻,它們,也隨之消散。邢少陽並不介意這一聲嘆息,但這些修士介意,那些原本並不清晰的大腦,在這一聲驚歎下“豁然開朗”——這個真元空虛的修士,定然有着極高的境……不對,此刻他真元空虛,分明是計!
邢少陽的雙手,距離琴絃不過三分距離,但心中對於名曲十面埋伏的律動,卻完全傳達到白玉正氣琴上。在一片殺聲中,在無窮人影衝向邢少陽的過程中,在皇城上空充滿修士真元的情況下——弦、動了。
不知多少年後,當其中一位修士飛昇進入神界,並有幸成爲神界主宰的時候,他這麼回憶道:那一戰,沒有一個修士死亡。可那一戰,確實我經歷過的最可怕的一戰。
每一個修士身邊,都有不下三個超高境界的修士威壓鎖定,只要動一動,便是必死之局。沒有一個修士是傻瓜,沒有一個老於世故的修士會不自量力與他們抗衡,在絕對的力量面前,我,提不起絲毫反抗的意識。
曾經我以爲成仙能抵抗這股強大的壓力!
曾經我以爲成神能抵抗這股強大的壓力!
曾經我以爲成就神界至尊能抵抗這股強大的壓力!
可如今,我想通了。因爲這消息,雖然來的有點晚,可畢竟來了——那個白衣修士,乃童少鷗的師弟。
雖說是如此輕巧的話語,可在一衆神人聽來,那是何等的驚心動魄。要知道,當年的童少鷗,在凡間界發了一次威,就連上界的天人也不得不退讓。敗在他手上,不是恥辱,是榮耀,因爲,這個至今仍舊不知道名字的修士,是童少鷗的師弟。
十面埋伏終了,天空中只剩下能在凡間界呼風喚雨的幾個門派。他們都虎視眈眈地看着邢少陽手中的白玉琴,同時也戒備着第二次音律攻擊。可惜,他們註定沒有這個機會,天空中,一個紅色身影從遠處踏來,每一步都蘊含着高深莫測的法則。
“師弟,又見面了。”彷彿一個絕脈修士,紅衣的邢少陽問候着白衣邢少陽。此刻,紅衣的是本尊,而白衣則是堯,依他們二位的境界,想要隱瞞這些修士,動念之間就可做到。
“來……”無顏術士依舊維持着那每次開口只吐一字的風格。
“即便你害羞,即便你娘娘腔,即便你想和我背背山,也不用這麼直接吧。”童少鷗,是惡魔,披着人皮的惡魔,之前是怎麼設定的?不管了,反正我要大家都知道,童少鷗的嘴,非常毒。
背、背、山?凡間有這座山嗎?剩下的修士滿是疑惑,可就是不敢說出來,即使知道這個名詞肯定和某些不好的事情搭上。眼前這個貌似絕脈的紅衣修士,正是那個強者童少鷗。只可智取,不可力敵。
逃?笑話,他沒開口,敢逃嗎?
“開!”無顏術士話語一出,王都黎晨的東、南、西、北四扇城門轟然洞開,在大周軍隊面前露出一條康莊坦途。
晉朝天子的心臟不斷跳動,他怎麼也想不到,這個無顏術士竟會這麼幫助自己。這,這不是在做夢吧?!“哈哈哈哈哈!”老皇帝在金鑾殿上大笑,想不到最終不是童少鷗這個該死的混蛋,而是他的師弟幫助自己,內城的大門雖沒有打開,可不久後,這些上天的恩賜,將會衝入內城,不過個把時辰,我們嘉氏一族,便能從世間消失。
晉朝的天子有些癲狂,所以沒有想到這突然打開的城門,會對大周軍隊造成什麼影響。巴察爾瞧見這突然打開的南門,心情極爲複雜,這門,究竟是該進還是不改進?
“別想了,打吧。我保證,你們這些攻城的官兵不傷一人,不死一位。”安撫是必須的,可邢少陽總覺得,自己對巴察爾的安撫,是沒有絲毫作用的,反倒會有不良後果。
“這……”巴察爾從來不相信會有這種好事,猶豫間,他還是決定,不能拿將士的性命賭博,“童仙長,請恕巴察爾不能拿將士的生命的冒險。”
“童仙長,請恕巴察爾不能拿將士的生命的冒險。”
“童仙長,請恕巴察爾不能拿將士的生命的冒險。”
“童仙長,請恕巴察爾不能拿將士的生命的冒險。”
……
這句話,在王城內外不斷迴盪,傳進每個人耳中。邢少陽皺着眉頭,這個巴察爾,照理說不是應該直接答應的嗎,怎麼會有這種表現。目光瞥向堯:“師弟,除了內城,直接毀了吧。記得,要給大周軍隊,留下一條坦途。”
“哼!”空氣突然一滯,之後便接連傳出“轟——”、“轟——”、“轟——”的聲響,王都附近的地面,都能真切地感受到那巨大的震動。一時間,塵土飛揚,將整座王都籠罩進去,直到一刻過去,城內城外的人們才發現,除了那座高高在上的皇宮內院,其餘建築皆化作一片瓦礫。
看着滿地的瓦礫,邢少陽突然想到,若自己是巴察爾,好不容易能有攻陷大晉朝王都的機會,被一個信服的仙人從中作梗……此刻,邢少陽真的很想抽自己一頓,爲什麼早沒有想到如此簡單的常識。啊……BUG啊BUG,這可是會造成系統崩潰的超級大BUG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