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鳳凰看向燕少御，不如先試試他的棋藝如何？若是不行，再想辦法。
“請？”白鳳凰做出了邀請的姿態。
燕少御扭過頭不去看那張嚇人的臉，不知道是不是和她想法一樣，點了點頭。
醫仙谷主命人擺上棋局，留了幾個婢女守着，便回了閣樓。窗明几淨的閣樓，幽雅別緻，輕紗拂面，屋檐下掛着青竹風鈴，悅耳。
她坐在案桌前，想起今早收到的來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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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說，若有一男子爲冰玉靈芝而來，就讓他和燕少御自相殘殺，二者只能活其一。但若是一女子爲冰玉靈芝而來，就讓他們同生共死。
他到底想做什麼？
那千年棋局，自然不可能有人破。但這樣也算是，同生共死了。
不知道，合不合他的想法。
燕少御爲何會來醫仙谷，那求冰玉靈芝的人，又是誰？他把人引到此處，謀算着怎樣的佈局？
她不知，也不想關心。
“師父將你託付給我，我自當照顧。我說過，只會幫你三次，這是第一次。”醫仙谷主取下斗笠，望着遙遠的南方，輕聲說道，“但願，你別浪費這一身醫術。”
這一對弈，足足下了三天三夜。
燕少御本來對這醜女沒抱多大希望，沒想到兩人對弈，竟然不分上下。兩次平局之後，他也起了爭強好勝之心，一定要分個勝負。
但……
越是好勝，反而讓他失了心境，輸了半子。
白鳳凰也是第一次遇到棋藝如此高明之人，不由對這位傳說中的燕世子刮目相看。能被世人如此讚譽，他確實有些真本事。
“我輸了。”燕少御看着面前的棋局，擱下手中的棋子。
那旁邊看的如癡如醉的文士，連忙說道，“世子，棋還沒下完，還有迴旋的餘地。不過是半子，還能救回來。”
“不。”燕少御搖搖頭，“輸了就是輸了。繼續下，只會越輸越多。”
白鳳凰抿脣一笑，“公子的棋藝和我其實不分伯仲，只是一着不慎，才讓我佔了上風。”
“一着不慎，便是滿盤皆輸。”燕少御倒是輸得起，沒有生氣，第一次正視白鳳凰那醜不忍睹的臉，臉上揚起了一抹淺笑，“姑娘棋藝高明，堪爲天下第一。”
白鳳凰雖然也覺得自己特別厲害，但得人家如此讚譽，連忙謙虛說道，“過譽過譽——天下之大，能人異士奇多，不敢稱第一。”
“你當得起。”燕少御看着白鳳凰，眼神明亮而驕傲，“沒人能讓我屈第三。”
言外之意，就是他已經坐穩了天下第二。
這麼自戀的嗎？
你是天下第一，因爲我是天下第二？沒人配讓我當第三？
白鳳凰第一次遇見這麼驕傲的人，他如出鞘利劍，流光溢彩，十分炫目。
就算輸了，都讓人覺得特別有魅力的男人。
難怪追捧他的閨秀，不計其數。難怪七國女子，都視他爲夢中情人。
不過……
白鳳凰卻覺得不太樂觀。秦秦大寶貝有這麼一位對手，真是生平大敵。
“不知姑娘芳名？似乎不是中原人氏。”燕少御詢問道。
白鳳凰早就想了一個假名字，從善如流說道，“我是隨商隊到中原的異域胡人，自小在中原長大，我的名字很長，翻譯成中原話是像月光一般皎潔的雪蓮花，所以我叫做花似月。”
月光？皎潔？雪蓮花？
燕少御看着這一張臉，再看看白鳳凰那一本正經的表情，嘴角抽了抽。
你長得和這個名字搭得上一個銅子的關係嗎？
旁邊觀棋的文士沒忍住，直接噗嗤一聲笑噴了，又趕緊繃着臉，暗自檢討。聖人說，不能以貌取人，笑話淑女不美，豈是君子所爲。
“嗯……這是一個好名字……”燕少御第一次有了詞窮的感覺，竟然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白鳳凰衝着他燦燦一笑，“公子有眼光，你也覺得這名字特別襯我？真是知己啊！如花似月，中原話就是美，文縐縐的，配上我這張臉，這也許就是人如其名吧？”
剛纔繃住的文士這下實在忍不住，捂着咯咯直笑的臉轉身跑了。
燕少御深吸了一口氣，世間竟然有如此自戀的女子？
不過也許在人家的部落，最黑，臉上刺青最大的就最漂亮呢。
燕少御果斷的跳過這個話題，在白鳳凰如此摧殘之下，依舊維持了一個帝王的氣度，端着禮賢下士的作風，十分客氣，“姑娘如此才華，卻名聲不顯，實在是可惜。不知可有意在我燕國賢士館任職呢，以姑娘的棋藝，必定聞名七國。”
“什麼？要我去給你當門客？”白鳳凰一臉警惕地看着他，“公子，我們部落是不和外人通婚的，你死了這條心吧。”
燕少御：“？？”
剛剛笑完跑回來的文士，一聽見這句話，噗嗤一聲，捂着嘴又跑出去笑了。
“家父病重，我是爲了求藥而來。咱們一起破棋局，各拿各的藥也就罷了。公子若對我有非分之想，我就不能和你一起進去了！到時候孤男寡女……”白鳳凰盯着燕少御，一臉忌憚的表情。
燕少御：“！！”
不是，長成這樣，你憑什麼覺得我會對你有非分之想？
我看起來已經瞎了嗎？
“姑娘說的對。咱們一起破局，各拿各的藥，各不相干。”燕少御立即接過話，果斷掐斷之前的念頭。
他倒是惜才，連醜八怪也想帶回國都。
這就是高手寂寞。偶爾能有一個棋逢對手的棋友，那簡直是人間一大喜事。
但……
算了吧。
被這醜八怪誤會自己看上她纔想帶回去，罷了罷了，本世子寧願繼續寂寞。
白鳳凰心底偷笑。
戲弄了他一番，還打消了他的念頭，一舉兩得。所以長得醜，就是有優勢？
“花……花姑娘，休息一日，咱們明早，一同破局，如何？”燕少御連續下了三天棋，都還沒覺得累，但聽她幾句話，心力交瘁。
白鳳凰點頭。千年棋局，非同一般。養精蓄銳，明日，必定要進入緣空山。
冰玉靈芝，她志在必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