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唐的夏天比北漢長許多,也熱許多,這七月裡便是北漢也是暑意未消的時候,白日裡也是大太陽照着,熱風陣陣,北漢都是如此,南唐就更是熱。葉小魚這幾日總是來找魏央說話,李千昊被這段時間發生的事情急得是焦頭爛額,見魏央雖是不喜葉小魚,葉小魚卻也不曾再爲難魏央,本着將來將魏央納入府中也是要和衆人處好關係的心思,李千昊也就不曾去管。
杜嬪之事發生的時候,唐獻帝曾請了巫俎去,巫俎在此事之中也起了不可或缺的作用,事後唐獻帝也曾叫巫俎爲這後宮卜上一卜,說自己總是心中不安。
巫俎起了臺,卜了一卦,說是這後宮關係太過錯亂複雜,又與前朝有很多的糾葛,再者說人心最是難測,巫俎只說這後宮中人並未存對唐獻帝不利的心思,倒是前朝怕是會有一場紛爭。
李千昊今年已經是十九歲,眼見着就要二十,李千鈺也是十八歲,吳嬪這些日子正在幫着他尋摸正妃,李千承也是已經十七,最小的李千封也已經十六歲,都是可當大任的年歲,自己卻到現在都不曾立個太子,這前朝怎麼能不暗潮涌動。
他早就知道,李千昊在暗中培養自己的勢力,李千承雖是瞧着吊兒郎當,可馨貴妃也不是個吃素的,憑着馨貴妃母家的勢力李千承手中想來也攥着不少的人脈,至於李千封雖然瞧着是個閒散皇子,可這麼多年走南闖北下來,也定然不是個省油的燈。
唯獨一個李千鈺,日日只知道潛心詩書,自己還真怕,到最後,自己三個兒子纏鬥在一起,最後會只剩一個李千鈺,其實像李千鈺這樣也沒什麼不好吧,便是不可能登上大統,將來無論是誰坐上了皇位,爲了堵住天下的人悠悠之口,做出兄友弟恭的樣子來,都會善待李千鈺。
也許換一種角度來看,李千鈺纔是他們兄弟四人中最爲聰明的吧。
唐獻帝不知爲何想起了另外一個人,巫俎見唐獻帝欲言又止,只做看不見拱了手說了句:“臣的卦象中尚有一事,不知是否當講。”
“但說無妨。”唐獻帝點了點頭。
巫俎卻未直接說出來,而是上前一步,在唐獻帝耳邊說了自己卦象中顯示的事情。
唐獻帝面色一變,呼了口氣說了句:“是男是女?”
“回皇上的話,”巫俎彎腰又看了看自己的卦象,“難以測斷,若是要知曉,臣還需要些時日。”
唐獻帝點了點頭,又問了句:“不急,你且慢慢查,你可能查出那人現在何處?能不能瞧出他是否安康?”
“若是出事臣的卦象定然會有顯示,雖然不能說是安然無憂,想來尚是完全定然是無誤的,到時候臣大體測出一個方位,陛下就可以去尋了。”巫俎低下頭來,並不去看唐獻帝眸中神色。
唐獻帝望向遠方,眸子裡的哀慼像是馬上就可以溢了出來,半晌方纔嘆了一口氣,“朕也不知道到底要不要去尋,你且再卜一卦,朕想知道,他的母親怎麼樣了,若是有了結果,來告訴朕便是。”
巫俎領命退下,一時間這殿中便只剩了唐獻帝一人。唐獻帝從前不知巫俎的巫術竟然高深到了如此地步,自那日之後對巫俎就更是器重了些,對於巫俎說的話大部分也都是深信不疑。
幫唐獻帝卜卦一事,巫俎並未完全告訴李千昊,只撿着說了,至於自己在卦象中看出那不一樣的事情,卻是半句都不曾告訴李千昊。
李千昊前些日子同巫俎說的事情他早就開始準備了起來,李千玟總是纏着肖芃,到底是美人如花,肖芃任是再對李千玟沒感覺此刻也不能做到心如止水,慢慢地也和李千玟親近起來。李千玟更加開心,日日纏着肖芃不是賞花就是賞月,好些日子都不曾再來找過李千昊。
李千昊瞧着李千玟這般便是悶了一肚子的火,可李千玟是自己的親妹妹,這是打不得罵不得,也只好親自闖入李千玟的府上,將李千玟的手指刺出幾滴血來,收集到自己隨身帶的小瓶子裡,又取了自己的指尖血,打算去找巫俎行巫術。
不過李千昊不知道的是,在他走後沒多久,肖芃便進了李千玟的屋子,將她扶了起來,說了句:“你瞧瞧,你哥哥竟然這樣待你。”
“你原本同我說我還不信,”剛剛還處於“昏迷”之中的李千玟現在卻癟起嘴來,靠在了肖芃的身上,“從前哥哥最是疼我,怎麼捨得這樣待我呢。”
肖芃攬着李千玟的肩,一手摩挲着她的臉,嘆了口氣說了句:“怕是你和我太過親近,叫殿下心中不滿了,你前些日子也說了,殿下嫌我只是個侍衛,說我高攀不上你,打算爲我謀個職位,可這麼些日子過去了,你也瞧見了,我不還是個侍衛。我知曉你是公主,我本不該對你動心,可是千玟,我這心啊,不聽我的話。”
從前肖芃待李千玟總是淡淡的,李千玟越是得不到心裡就越是着急,只覺得這天下男兒都沒有肖芃好,這幾日肖芃也算是慢慢被自己感化,此刻竟也能說出這樣暖心的情話來,李千玟不由得就紅了臉,輕輕敲打着肖芃的胸膛說了句:“貧嘴,我何時嫌棄過你。”
“我自然知道你是不嫌棄我的,”肖芃在李千玟的發上吻了一吻,清淡的香氣撲鼻而來,沁人心脾,“可這殿下嫌棄我,我也嫌棄我自己,我何嘗不想建功立業,好叫自己配得上你,可你也知道,我出身不高,總要給我點時間,千玟,若是殿下逼你,你會不會離開我?”
李千玟跪坐起來,直視着肖芃的眼睛,“我不會,便是誰來換你我都不肯換,我已經是公主,於尊卑之上並無再高的要求,阿芃,我只想和你在一起。”
肖芃將李千玟攬在自己懷裡,下巴摩挲着她的頭頂,“若真是有喜歡
的,你便離開我,我無所謂,你一定要幸福。”
聽了這話,李千玟心裡就更是喜歡肖芃,連帶着對李千昊也是越來越不喜。
李千昊拿了血第二日就去找了巫俎,聽了巫俎說了宮中之事之後也是蹙起了眉頭,他在宮外對此事也是有所耳聞,杜家也來找過他,說是叫他進宮去求了皇后娘娘,放杜嬪一馬,可這杜嬪犯的可不是小罪,若不是杜嬪還有個做將軍的堂哥,想來早就被唐獻帝一杯毒酒賜死了。
杜家也是受了牽連,杜將軍手中的兵權被唐獻帝撤走了二分之一給周將軍,剩下的一半里還分出去二分之一給杜將軍新提拔起來的副將唐棣,杜家因着李千昊不肯出面一事同李千昊疏遠了好些,雖是不至於翻了臉,可也算是卸了李千昊一條臂膀。
李千昊聽着大巫醫這麼說,這杜嬪倒真是罪有應得,若自己當真爲了杜嬪和杜家說了什麼話,怕此刻連自己也會被牽扯進去,惹得唐獻帝厭煩。
“大巫醫,我已經將這千玟的血和我的血都取了來,你看可能行巫術了?”李千昊將兩個瓷瓶遞給了巫俎說道。
巫俎將那瓷瓶接了過來,點了點頭說了句:“這巫術極是難做,雖臣已經做了不少的準備,可難保不出差錯,若是能在公主跟前做,想來風險會少一點,臣也能更好地掌控一下,減少一些風險。”
李千昊思索一番,想着這李千玟到底是公主,從前一直都是住在宮中,這搬了出來還叫皇后唸叨了好一陣子,耐不住李千玟執拗,這唐獻帝和皇后方纔允了她獨住公主府,可這李千玟還是隔三差五要去宮中給唐獻帝和皇后請安的。到時候若是當真有什麼差錯,怕是皇后那裡自己就交待不過去。
思念及此,李千昊便點了點頭,打算就依着原來的方法,還是將李千玟迷暈了,然後自己在旁邊看着巫俎行巫術,也好心中有底。李千昊將自己的打算與巫俎說了,巫俎倒也是沒有異議,只和李千昊約定好,此事宜早不宜遲,就在當天晚上去李千玟府上。
肖芃自從上次的事情之後就一直呆在李千玟府上,說是要保護李千玟,李千玟自然樂得天天和自己的心上人在一起,故而底下人來報李千昊入府來找李千玟的時候,肖芃就在旁邊,遞給了李千玟一顆藥丸便去了旁邊的屋子。
李千昊進來的時候只李千玟一個人在刺着繡,從前李千玟可是不耐煩做這些東西,自從見着肖芃之後便是活脫脫變成了一個小女子,李千昊看在眼裡,便是知曉李千玟這次怕是動了真格。
李千玟將李千昊迎了進來,雖然最近她因着肖芃的事情對李千昊頗有微詞,但是到底這麼多年兄妹情深,李千玟見着李千昊時面上帶的笑容也是真得很。
李千昊因着今日要對李千玟行使巫術,到底心中還是有幾分不忍的,故而和李千玟說着話也是心不在焉,直到李千玟喊了他好幾聲方纔回過神來。
“哥哥,”李千玟微微嘟起了嘴,瞧着似乎是有幾分不滿,“你上次不是說要給阿芃找個官位做,什麼時候能定下來?也不必太高了,到時候我和父皇求了旨意,父皇定然也會賞他個官位的。”
李千昊瞧着李千玟說起肖芃時面上的那一臉的笑容,心裡就沉了沉,笑了笑摸了摸李千玟的頭,寵溺地說了句:“哥哥都記着呢。”
李千昊起身,將後窗關上,李千玟聽見聲音轉頭去看,李千昊卻又折了回來,將桌上的糕點拿起一個遞給李千玟,“這雖是七月裡,夜裡卻是有些涼了,你也該注意着身子,我記得你從前最喜歡吃這板栗糕,嚐嚐看?”
那板栗糕上布了一層白色的糖霜,李千玟倒也不疑有他,徑直接過了就塞到了嘴裡,鼓着腮幫子朝着李千昊笑,李千昊見李千玟這般,也是忍俊不禁,爾後嘴角的弧度又化作一番苦笑,輕聲說了一句:“千玟,別怪哥哥。”
“哼麼?”李千玟閉着嘴巴唔唔地說了一句,李千昊卻又撫上她的長髮,眼見着她眼神渙散開,兩眼一閉暈了過去。
李千昊喚了李千玟幾聲,見確實是沒有迴應,才起身去開門,叫了門口原本自己帶來的侍衛進來。
那侍衛進了門來,擡起頭露出的卻是巫俎的臉。
李千昊滿手心都是汗,心臟撲通撲通跳得格外厲害,“巫先生,咱們可以開始了嗎?”
巫俎點了點頭,輕聲說了句:“殿下且爲臣看着這門,千萬不能叫外人闖了進來,不然公主的元神散了,可就不好了。”
李千昊點了頭,就見巫俎自懷中拿出原來李千昊給他的那兩個瓷瓶,又取出一個小方盤來,那盤子邊角皆是翹起,倒像是碗和盤子的結合體。
巫俎將李千玟的血液倒進了那方盤裡,又取出一小瓶青色的汁液往那方盤裡滴了幾滴,爾後便是喃喃念起了咒來,那方盤裡的青色汁液慢慢和李千玟的血液混合在一起,竟然隨着巫俎的咒語慢慢逆時針旋轉起來,爾後越轉越快,卻是互不相容,只是在紅色血液裡夾雜着青絲。
巫俎在那液體高速旋轉的同時揮手在方盤上方看起來毫無章法地抓了幾把,同時口中的咒語也開始念得越來越快,那方盤中原本只是旋轉的液體竟然開始慢慢冒起白煙來。
與此同時,巫俎迅速一手拿過盛有李千昊血液的那個小瓷瓶,將其中的東西盡數倒在方盤裡,方盤的白煙被這血液澆滅,原本隨着血液一起旋轉的青色液體倒像是懼怕李千昊的血液一般,慢慢縮成一團,徹底和二人的血液分離開來,只蜷縮在一旁。
巫俎口中唸咒的速度也慢了下來,卻是擡眼去瞧了李千玟一眼,見她仍未有反應,便是心中一抖,卻又立馬反應過來,怕是這李千玟並未昏迷。
既是如此,巫俎便將計就計,慢慢唸完了咒語,就將這二人的血液傾倒了出來,裝在一個瓷瓶裡,又將那青色的汁液倒在另一個瓷瓶。
說也奇怪,巫俎自一邊倒二人的血液時,那青色汁液像是沾在那方盤之上一樣,並不隨着流過來。
“殿下且放心吧,”巫俎收了東西,擦了擦額頭上的細汗,“待到公主醒過來的時候,便只會依賴殿下一個人了,再也不會記得肖芃是誰,到時候殿下便可稱心如意地爲公主找一個如意夫君了。”
李千昊這才鬆了一口氣,“如此便是謝過巫先生了,只是這千玟醒過來之後可會有什麼問題?”
“殿下放心,臣做的還算好,”巫俎又看了李千玟一眼,“這公主醒來只會性情更暴躁一些,因爲驟然被抽去了心中所愛,公主定然會覺得無依無靠,不過她到時候會更加纏着殿下,殿下可要有些耐心。”
李千昊點了點頭,“自然,這個就不勞巫先生費心了,只要她不再去喜歡那個肖芃,我也就算是放心了。”
巫俎這便出了門去,李千昊等了李千玟一會兒,卻是不見她醒,巫俎又是必須在今晚趕回宮中,李千昊便吩咐了李千玟身邊的一個小丫鬟好生照看着她,然後便帶着巫俎匆匆離開。
李千昊走後沒多久,李千玟見自己身邊還站着那李千昊交待過的小丫鬟,便是氣不打一處來,揮了手叫她退下,便是徑直去了旁邊的屋子。
“阿芃,我哥哥……我怎麼辦?”經此一事,李千玟更是覺得自己身邊唯有肖芃一個人可以相信,唯有肖芃一個人是真正喜歡自己愛護自己關心自己的。
肖芃將李千玟攬進自己的懷裡,好生安撫了一番,方纔說了句:“如此,我只問你一句,千玟,你可是當真真心待我,想要同我在一起?”
“當然,”李千玟從肖芃的懷裡擡起頭來,撅着嘴說了句,“我自然是真心待你,不然我爲何要和我哥哥起爭執?”
肖芃將下巴擱在李千玟的頭頂,話音裡帶着疲憊和感動,“千玟,我只恨我沒有本事,不能入得了大殿下的眼,不能十里紅妝八擡大轎光明正大地將你娶回家。”
“阿芃,你只說,我們現在怎麼辦,”李千玟聽着肖芃和自己錯落有致的心跳聲,便是覺得心裡說不出的熨帖,“我反正是認定你了,你若也是真心待我,就想個辦法,咱們不能坐以待斃。”
肖芃點了點頭,仍舊攬着李千玟,半晌才嘆了氣說了句:“爲今之計,怕也只有將計就計,那人不是說了,你醒來之後會忘記了我,只會纏着殿下,那年便照着他說的去做,咱們就靜觀其變。”
“可我不捨得你……”李千玟仰起頭來,正撞上肖芃柔軟的脣,李千玟和肖芃都是愣住,還是肖芃又加重了脣上的力度,二人這便舌齒交纏,再也顧不得說別的話。
李千昊匆匆回了府,只覺得自己心跳得越來越快,像是做了什麼見不得人的事情一般。縱使自己對自己的親妹妹用了巫術,可到底是爲了她好……李千昊這樣安慰着自己,往自己院中走的時候,卻迎面撞上了萬洛洛。
“殿……殿下……”萬洛洛似乎沒想到會在這裡見到李千昊,有幾分驚慌。
李千昊自己心中忐忑,也沒太過在意萬洛洛,只問了一句:“已經不早了,怎麼還在外面?”
“回殿下的話,”萬洛洛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思緒,福身說了句,“這天氣熱得很,妾身想去後邊小花園裡散散心。”
李千昊微微笑了一下,執起萬洛洛的手,“這小花園後面的水塘裡荷花開得正好,本殿和你一起去看一看,這大夏天的蚊子多,本殿也替你擋一擋。”
萬洛洛也是會心一笑,便隨着李千昊往後邊走,一時間也就不再去想一直盤旋在自己腦中的那件煩心事。
葉小魚今日卻是又來了魏央這裡,坐在桌邊自顧自地喝着茶,好像她來了這棠安院幾次就和魏央熟絡得像是多年的好朋友一般。
“魏姑娘經過這幾日可能相信妾身吧,”葉小魚歪着身子,別有一番風情,“妾身可當真是真情實意的待魏姑娘呢。”
魏央只含着淺淺的笑意,不顯疏離也不顯熱絡,“我自然是信葉夫人的,可我現在可沒什麼能幫得上葉夫人的。”
“不怕,”葉小魚笑得卻比魏央燦爛地多,瞧着竟是半點不設防,“哪有一開始籠絡人就要回報的道理,魏姑娘只在心裡記着妾身的好就行,等着妾身有需要魏姑娘幫助的那一日,自然不會和魏姑娘客氣的,魏姑娘也且請放心,妾身自然不會爲難魏姑娘。”
魏央又是一笑,將葉小魚喝空了茶杯給她滿上,“葉夫人這是說的哪裡話,葉夫人告訴我的事情,我便是再在這府裡待上個三年五載的怕是也探聽不出來,若不是葉夫人,怕我還要困在這裡好些時候呢。葉夫人幫了我這麼大的忙,到時候便真是有什麼爲難的事情,葉夫人也且請直說,只要不傷及旁人,我便是再爲難也是要幫葉夫人的。只是葉夫人也知道,我人微勢輕,只望葉夫人不要嫌棄纔好。”
“這消息我也是多年探聽纔得到,爲的也只是幫殿下一把,從前殿下對妾身有恩,妾身一直記在心裡,便是這麼多年在這府裡不曾再見着殿下,也是絲毫不敢忘記,”葉小魚說起這段話的時候眸中的深情似乎要盪漾出來,“若能幫上殿下一把,想來我睡着覺都是能笑出來的。”
魏央沒有再接葉小魚的話,這世間從來不缺有情人,缺的只是兩情相悅的有情人,你爲他上刀山入火海,你爲他忍辱負重,你爲他生爲他死,爲他流盡了淚流乾了血,到頭來,他愛的不是你。
可是你愛他啊,怎麼辦。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