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氣愈來愈暖,街上已經有不少人只穿了薄薄的一身衣衫。整個晉陽也是慢慢有了春意,花木逢春,正發芽。連風也不似前些日子一般吹在人臉上便是刀割一樣的疼,反而如同三月嬰孩的小手一般,柔柔地撫了過去,當真是吹面不寒楊柳風。
只是現下時節的井水還是冷得很,到底是從深井裡現提出來的水,阿翠卻像是故意整治魏傾一般,將那桶舉得很好,直接倒了下去,濺了魏傾一頭一臉的水,冰涼刺骨的水冷不防濺了自己一身,魏傾驚叫一聲跳了起來,罵了一句:“你眼瞎啊,不能低一點嗎!”
“還當自己是傾主子呢,”阿翠斜着眼睛看着魏傾,冷嗤了一聲說道,“也不瞧瞧自己現在是什麼樣子,是個男人都不願意再多瞧你一眼!”
這幾日天氣雖暖,魏傾卻是一天接一天不停地洗着衣裳,井水冰涼,原本細膩的手也乾裂起來,一個一個青紫的凍瘡,瞧着觸目驚心,確實是沒有了叫男人再看一眼的慾望。
魏傾沒有再和阿翠爭吵,低着頭繼續搓着手上的衣裳,現在她不光要洗冀璟的衣裳,連些略微體面些的丫鬟侍衛也是直接將衣裳丟給她,昨日從衣裳堆裡瞧見一條染了血的褻褲時,魏傾更是忍不住哭了出來。
從前她再不濟也是魏府大小姐,趙秀好吃好喝地供着,魏成光也是將她當成掌上明珠,過得比魏央還要好上一些,可是……可是現在卻淪落到這種地步,要給丫鬟洗衣裳,可恨自己還不能出去,要是叫姨娘和父親知道了,一定心疼死了……
魏傾低着頭不說話,一下一下地搓着盆裡的衣裳,淚水啪嗒一聲落在手上,浸入乾裂的口子裡是鑽心得疼。
魏傾還記掛着前幾日冀璟說魏然已經被關押的事情。想了許久還是決定回去看上一番,可是現在自己被貶爲婢女,早就沒有了隨意出入二皇子府的資格。
今天冀璟宴請李千玟和李千昊,想來並不會有心思注意到自己,魏傾想了許久,將懷裡揣的那兩個玉鐲是摸了又摸,自己可就這麼點家當了……
“在想什麼呢!還不趕快洗衣裳!”浣衣房的李嬤嬤見魏傾在發呆,過來便是罵了一句,“成天就是吃得多幹得少,還當自己是錦衣玉食的小姐夫人不成!”
“李嬤嬤,”魏傾諂媚地笑了一下,溼漉漉的雙手在衣服上蹭了蹭,自懷裡取出一個玉鐲子來,悄悄遞到了李嬤嬤袖子口,“奴婢有些話想和您說。”
人道屋檐下,不能不低頭。魏傾說出“奴婢”兩個字的時候直接便紅了眼眶,不過還是強忍着笑了笑,望着李嬤嬤說道。
李嬤嬤不動聲色地捏了捏那鐲子,將它攏進了袖子裡,面上神色和緩了幾分,撇着嘴問了句:“說什麼啊。”
魏傾站起來,微微彎着腰,在李嬤嬤耳邊說了句:“今日是奴婢姨娘的生辰,奴婢想回去看看,順便帶些金銀首飾回來……您瞧瞧,能不能行個方便?”
“這可不好辦啊,”李嬤嬤梗着脖子,捏着嗓子拖長聲音說了一句,“你也知道,殿下特地囑咐了的,我可不敢隨隨便便放了你出去,擔這個風險。”
魏傾知道李嬤嬤這是想要再從她身上榨點什麼出來,攏了攏鬢髮將耳朵上戴的那對純金鑲瑪瑙耳環摘了下來,塞到李嬤嬤手裡,說了句:“嬤嬤無論如何給奴婢行個方便,今日殿下宴請客人,萬不會注意到這裡。待我從家中歸來,一定再孝敬嬤嬤東西。”
“你要是跑到家裡不回來了,可不是要叫我擔這個責任,”李嬤嬤環顧四周,見無人注意到她二人方纔說道,手裡捏緊了那一對耳環,作勢要遞還給魏傾,卻是不肯鬆口,“你回去倒是有了依靠,可憐我們這些孃家沒有勢力的。”
“嬤嬤說笑了,”魏傾握住李嬤嬤的手,將那對耳環又往她手裡塞了塞,“奴婢不過是個庶女,哪裡有什麼孃家不孃家的話,不過是親生姨娘有幾分錢財,奴婢想去借了,緩解一下眼前困境罷了。奴婢便是回去了,也是要早早趕回來的,不然二皇子發了怒,說是進了府的人又偷偷跑了回去,一個小小的尚書府哪裡擔得起責任。”
李嬤嬤細想也是這麼個理兒,魏傾是萬萬不可能待在魏府不回來,既然要回來,她自然是比自己更害怕被冀璟發現。這樣想着,李嬤嬤方纔點了點頭,慢條斯理地說了一句:“那你便自己注意着點兒吧,另外聽說你姨娘生辰,我也沒準備什麼東西,不過自然是有人送那貴重禮物的,想來也不差我這點兒了,你將我的心意帶到了就行。”
這些日子的磨礪下來,魏傾也算是會察言觀色幾分,如何不知道李嬤嬤話裡的意思,忙賠了笑道:“不過是些家父賞的小玩意兒,和外面夫人給的東西罷了,奴婢瞧着嬤嬤戴着玉鐲金墜兒一類的東西甚是好看,也配嬤嬤的氣質,奴婢回去瞧了,再給嬤嬤帶幾副回來。”
“恩,”李嬤嬤甚是滿意魏傾的話,微微勾了勾脣角,不見溫和反而更顯險惡,淡淡說了句,“那你自己可仔細些,若是被人發現了,我可是不給你擔罪名,直接說你是自己跑出去的。到時候殿下是打是罰,可都是你自己的事情。”
魏傾福了福身子,低聲說了句:“奴婢省得了,多謝嬤嬤肯幫忙,奴婢……絕不給嬤嬤添麻煩。”
魏傾離了浣衣房便往西邊的側門走去,今日冀璟要宴請李千玟和李千昊,想來大多數的人都在東邊的院子裡忙活,自己只要小心些,萬萬不會被人發現。
一路上雖然也遇見了幾個人,不過魏傾一路低着頭,和普通的丫鬟別無二致,倒也沒有人注意到她,就這麼一路到了西小門處,一個看守人百無聊賴地靠在牆上剔着指甲,見魏傾匆匆過來,擡起頭不耐煩地說了一句:“幹什麼的?”
“守門大哥,”魏傾嬌滴滴地喚了一聲,將手中的
另一隻鐲子遞了上去,“我出府有點事情,您瞧瞧……能不能給個方便?”
看守日日呆在這西側門鳥不拉屎的地方實在是無聊得很,好不容易見到一個人,又是遞了東西過來,自然是開心得很,剛要接過來。卻是鬼使神差得順着魏傾的手看了上去。只見魏傾雖是一手的凍瘡,容貌卻是長得甚好,五官秀氣,膚如凝脂,雖是略顯憔悴,卻是比自己在外面花幾個銅板買的姑娘好上許多。
那看守常年在這西側門,並未見過魏傾,也不知面前的人正是二皇子前幾日剛貶爲丫鬟的昔日的傾主子,只見他摸了摸下巴,猥瑣地笑了笑,“這門可不能說出就出,只爲了一個鐲子,我可不能冒這麼大的風險將你放了出去。”
魏傾瞧着那看守黃黃的牙齒和一臉的胡茬就是反胃,爲了出門卻只能笑着迎了上去。若是有丫鬟經過時細細聽了,便能聽見這西側門旁邊的小屋裡,不停傳出女人的嚶嚀聲和男人粗重的呼吸聲。
大概過了將近一個時辰,魏傾才從那小屋裡低着頭出來,身後的看守擦了擦嘴,對她說了句:“小娘子,以後還來啊,哥哥虧待不了你。”
魏傾低着頭走出門去,在一個拐角處攏了攏頭髮蹲下身來便是不停的嘔吐,可是接連着幾天沒有吃上什麼飯,魏傾掏空了自己的身子,也不過吐出一些苦水來。
自己堂堂魏家長女,竟然淪落到今天這種地步……魏傾軟下身子,靠在牆角,淚水不知不覺就爬滿了臉。
不過自己做了這麼多犧牲來出了門來,說什麼也要回了魏府,一方面打聽一下魏然的現狀,另一方面,也是最重要的,還是要叫趙秀幫自己想了辦法,求求魏成光,幫上自己一把。
她幫着二皇子做了那麼多事情,可不是爲了最後,在他府上做一個粗使的洗衣丫鬟的……
魏傾強忍着噁心站起身來,略微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裳和頭髮,用身上僅餘的一點銀兩僱了輛牛車便往魏府去。
“什麼人,”門房聽見敲門聲,懶洋洋地打開了門,不耐煩地看了門口蓬頭垢面的女人一眼,“去別處要飯去!沒看見這是哪裡嗎!”
“你個瞎了眼的奴才,還不瞧瞧我是誰!”魏傾到了自家門口,底氣也足了起來,“還不快讓開!”
門房仔細一看,瞪圓了眼睛往後退了退,“大……大小姐……啊不……傾主子,奴才見過傾主子……”
魏傾聽見“傾主子“三個字便覺得心中是說不出的酸澀,梗了梗脖子說了句:“既然知道是我,還不快快讓開,我有事情要同姨娘和父親說。”
“這……”那門房躬了躬身子,卻是沒有讓開分毫,“傾主子……老爺吩咐了……沒有他的允許,任何人不準將傾主子放進魏府來。”
“大膽!”魏傾聽言又是震驚又是恐懼,瞪圓了眼睛怒斥一句,“胡說!父親怎麼可能說這種話,是誰指使你攔住我的!說,是不是魏央那個賤人!”
門房趕忙擺了擺手,急切地說了句:“奴才哪敢受別人的指使啊,當真是老爺吩咐的啊……”
魏傾見着那門房鬆開了抓着門的手,當即便推了他一個踉蹌往府裡跑去,待到那門房穩住了身形,早就追不上魏傾,只好跺了跺腳,往魏成光處去。
卻說魏傾生怕那門房追了上來,不敢回頭只顧着往前跑,來往的丫鬟奴才皆是側目,待到魏傾跑到趙秀的院子時,已經是上氣不接下氣,推開了門來,目所能及之處皆是一片荒涼。
從前趙秀的院子是這魏府裡最好的,夏日裡花團錦簇不說,便是冬日,也是梅花映雪,盡顯生機。從來像這樣一般,滿地的落葉和被人踩髒化掉又重新凝結起來的雪。
魏傾進了門來,院子裡卻連個人影都沒有,她自個到了趙秀的屋子門口,伸手推開門來,卻只聞得一陣咳嗽聲。
“姨娘?”魏傾只覺得兜頭的灰塵揚了過來,空氣中瀰漫着衰敗的氣息,沖鼻而入,幾乎嗆得魏傾仰過頭去,“這是怎麼了?”
趙秀掙扎着自榻上爬起身來,見是魏傾推門進來,又是歡喜又是委屈,兩眼蓄滿了淚,虛弱地咳了幾聲問了句:“你怎麼回來了?你父親不是不許你進門嗎?”
魏傾看着趙秀,只見她從前飽滿的兩頰塌陷下來,更顯得顴骨甚高,兩個眼窩也是深陷下去,瞧着駭人得很。
“姨娘這是……怎麼了?”魏傾緩緩闔上了門,好像是在糾結自己到底要不要走進去,“怎麼病成這個樣子,身邊也沒有個人伺候?”
趙秀強笑了一下,撐起身子來,身上蓋的被褥滑下來便是升起一陣灰塵,“哪裡有那麼要緊,不過是風寒罷了,也請了大夫看了,不打緊的。你且過來坐,怎麼今日這般狼狽,打扮得像個丫鬟一般。”
魏傾這才走了進去,桌子上也是鋪了一層的灰,瞧着好些日子沒有人住過的樣子,不過眼下魏傾還有更重要的事情。只見她一癟嘴便哭了出來,將自己這幾日在二皇子府的遭遇都說了出來。被冀璟虐待,又貶爲了浣衣房丫鬟,說着說着便是泣不成聲。
“怎麼會這樣,”趙秀伸出乾枯的手來,慢慢替魏傾將臉上的淚水拭了去,“可恨你哥哥也遭了禍,不能幫襯你一把……你父親……唉,傾兒,你且再受幾天委屈。”
趙秀的手太過粗糙,劃在魏傾臉上有幾分刺疼,她微微偏了偏頭,嘟囔着說了句:“姨娘,這麼一日一日地熬着什麼時候是個頭,父親現在是連門都不讓我進……你也病成這個樣子,哥哥怕也是指望不上了,我若還是一直這般做一個丫鬟,咱們可就再也沒有出頭之日了!”
“我能怎麼辦……”趙秀聽着自己的女兒淪落到今天這個地步也是難受得很,可是她也自身難保,“你父親現在是完全冷落了我……前幾日你和二
皇子一起做的那事情也傳到了你父親的耳朵裡,害他發了好大的火。你哥哥出了事,我又去求他,誰知他每日不是出門辦公務就是跑到孫姨娘院子門口發呆。我一時口快,辱罵了孫姨娘和蘇錦繡……這才遭了你父親的嫌棄……”
趙秀說着,便抹了一把淚水,只覺得心中萬般苦楚是怎麼說也說不完,“你父親將我幽禁在這裡,每日三餐雖是不少,卻是根本不想見我。這一來二去整個魏府都知道我失了寵,丫鬟婆子做事也不上心,連煎個藥都要我另外拿體己補貼……你在二皇子府,好生籠絡着二皇子,好歹做個侍妾,也算半個主子……再者你哥哥的事情,也只能……聽天由命了,若你能幫上一把,咱們將你哥哥和夏菡送出城去,好歹她腹中也是你哥哥的孩子……”
“姨娘說的輕巧,我現在不過是個粗使的洗衣丫鬟,哪有那麼大本事,”魏傾說着便抿了脣往四下裡看了看,“我現在的日子難過得很,要接近二殿下也不能這樣蓬頭垢面的,置辦首飾和衣裳且不說,便是買通關係,便要不少錢財,姨娘你……可還有體己,幫襯我一二。”
趙秀摸了摸自己乾枯的頭髮,強笑了一下說道:“我哪裡還有什麼體己,早就叫那些丫鬟婆子們搜刮一空,我若是還有些錢財,也不至於淪落到這般可憐的地步。”
魏傾卻是不甘心,自己若是回來了一趟卻沒有拿回去東西,不說別的,便是李嬤嬤,怕也會直接打死自己!魏傾急切地往四下裡看了看,幾乎想要自己上前翻找,“姨娘,你再想想,你從前不是還私吞了蘇錦繡假裝裡的幾個鋪子嗎,你先將契約給我,我去抵押了,以後我飛黃騰達了,一定再給你贖回來,好不好?”
“哪裡還有什麼鋪子,早就被你父親收了回去,蘇錦繡的東西,他怎麼能一直留在我手裡。”趙秀說着便是一臉的哀慼。
“姨娘!你是要逼死我嗎!”魏傾說着便起身,像時瘋了一般的四下翻找,將趙秀的全部盒子都打翻在地,“你怎麼可能沒有,你就是不想給我!我知道,你一直偏愛哥哥!我難道就不是你的女兒嗎!”
趙秀冷不防被魏傾瘋魔的樣子駭住,想要起身卻是咳了幾聲靠在了牀上虛弱地流着淚說了句:“傾兒呀,你是要逼死我嗎……”
“我知道我知道!”魏傾紅了眼睛,轉過身來對着趙秀怒吼了一句,雙手在半空中不停地揮動,當真如同瘋了一般,“你們眼裡都只有哥哥!我都這般境地了你還想着留些錢財還救出他來!我去找夏菡!她不是懷着哥哥的孩子嗎!我去找她,和她要錢去!”
趙秀聽言便要掙扎着起身,卻是一個不穩裹着被子摔在了地上,哀聲叫道:“傾兒啊……”
魏傾卻是頭也不回,直接甩了門便往夏菡的院子裡跑去。
“傾主子?”門口的守衛看着魏傾便是皺了皺眉頭,只見她蓬頭垢面,雙目血紅,竟像是瘋子一般,再也不見從前溫婉和善的大家小姐模樣,“不知傾主子來訪有何事?”
“還不讓開!”魏傾滿身的火氣,直接推了那守衛一把,“本小姐做什麼事情還由不得你一個下人置喙!”
那守衛雖是被魏傾推了一個踉蹌,卻還是伸手攔着魏傾不許她進,用公事公辦的口吻說道:“傾主子請見諒,屬下聽從老爺安排,不敢瀆職。”
“叫傾主子進來吧,”身後卻傳來了一陣溫婉的聲音,正是夏菡扶着腰出來,一臉的溫婉,“不必攔着了。”
“是。”那守衛拱手一拜,便撤了手將魏傾放了進去。
魏傾隨着夏菡進了門,瞧見夏菡屋中仍舊是從前一般明亮整潔便是桀桀冷笑,在夏菡對面坐下,接過她給自己倒的茶,直接潑在了夏菡臉上,“不要臉的賤人!”
夏菡身後的白朮想要上前,卻被夏菡伸手攬住,微微笑了笑,擦了臉上茶水說了句:“傾主子好大的脾氣,不知妾身哪裡惹了傾主子,還請傾主子明示。”
“傾主子?”魏傾冷哼一聲,“你也不必在這裡冷嘲熱諷了,我只說一句,你肚子裡到底是我哥哥的孩子,現下我哥哥落了獄,你若是還想叫你腹中的孩子有父親,最好就是給我些錢財。我也好在二皇子府幫襯你們一下,再不濟,將哥哥從天牢裡撈了出來,你們遠走高飛,好歹也能過上好日子。”
夏菡卻像是聽到了什麼特別好笑的笑話一般,接過白朮遞過來的帕子擦了臉之後便是捂着脣不停的笑,“傾主子還真是天真得很,到現在都以爲這孩子當真是魏公子的呢……不過也是,做了這麼久的戲,連我都以爲這些事情都是真的。只不過傾主子有沒有想過,這孩子可是女人極爲看重的,難道二殿下當真能留一個懷了旁人孩子的奸細在外面?或者,傾主子從來就沒有想過,老爺爲什麼不敢打了我腹中胎兒……不如叫我來告訴傾主子,因爲這孩子……原本就是二殿下的。”
“你胡說!”魏傾目眥欲裂,“騰”地一聲站起身來,將一旁的茶杯掃落在地,“這不可能!”
“可不可能傾主子還不知道嗎?”夏菡仍舊聲音溫婉,笑容裡卻盡是諷刺,“傾主子現在的境況不好過吧,聽二皇子派來的探子說,傾主子現在已經淪爲了一個浣衣房的丫鬟?真是可惜,待到妾身進府的時候,怕是不能和傾主子稱一聲姐妹了。”
魏傾突然撲了過去,直接將夏菡壓在身下,怒聲說了一句:“你胡說!”
夏菡反應不及,還未來得及尖叫,魏傾就已經抓起了一旁茶杯碎片狠狠地扎進了夏菡的小腹,“你該死!所有擋了我路的人,都該死!”
白朮將瘋了一般拿碎片扎向夏菡小腹的魏傾拉了起來,望着一地的血愣在了那裡,而魏傾趁白朮一時不備,又是撲倒在地,狠命地扎着夏菡的小腹,像是想要生生扎死她腹中胎兒一般。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