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央覺得身上的力氣在一分一分地被人抽走,幾乎是連說話的力氣也沒有,魏央伏在桌上,如同一個溺水的人一般大口地呼吸着,拼盡全力說了一句:“公主不怕……遭報應嗎……”
“我壞人姻緣傷人性命,瞧着還真應該遭報應,”冀落月一邊說着,一邊將梳妝匣的桂花油翻了出來塗抹在魏央趴着的桌子上,又取了些酒灑在魏央周圍,“可是魏小姐,我太愛表哥了,沒有辦法,只能犧牲你了,若是有報應,也等着我和表哥相愛這一世之後再說吧。”
魏央張了張嘴,卻是再也說不出話來,只能眼睜睜地看着冀落月推到了那燭臺,然後坐在門口的一張凳子上,淺笑着看着這火勢越來越猛。
卻說魏府之中,魏央剛走沒一會兒春曉便推了門進來,見只有立夏在,便問了句:“小姐呢?”
“小姐叫四公主的人叫走了,”立夏回頭見是春曉,便答了一句,“就剛纔。”
春曉聽言便擰緊了眉頭,焦躁地說了句:“四公主?四公主找小姐能有什麼好事,你也不攔着。”
“我能怎麼攔,那是四公主,又不是阿貓阿狗由着我使喚,小姐都不能不聽,我能攔得住嗎?”立夏將手中的衣裳疊起來放到一旁,頭也不回地說了句,“你還是先和我將這些衣裳疊一疊吧,小姐走之前囑咐了的。”
春曉只好癟了癟嘴上前,和立夏一起疊起衣裳來,可是直到二人將冬天的衣裳全部疊起來收好,又將夏日的衣裳送到了浣衣房回來,還是沒有見着魏央的身影。
“不行,我心中忐忑得很,”春曉坐了一會兒便突然起身說了句,“我去找王爺去,叫他進宮瞧瞧,別叫小姐出了什麼事。”
立夏伸手攔了一下,“小姐這幾日正和王爺鬧不愉快呢,你這去找王爺,妥當嗎?”
“有什麼不妥當的,”春曉跺了跺腳,“若是小姐真出了事怎麼辦,若是無事,我找了王爺去瞧了,也不過是被小姐訓斥一頓,總歸我心裡放心,你且在家裡守着吧,叫小廚房給小姐做上飯,我去鎮南王府一趟。”
春曉是個急性子,說完便推了門出去,只剩立夏自己一個人在屋裡,是坐不住站不下,來來回回地繞着圈子,只覺得心裡沒抓沒撓得憂心,只恨一開始沒有和魏央一起去。
冀燁離了冀落月那裡便往鎮南王府去,見冀鐔瘦削了不少,忙問了句怎麼了。
冀鐔只是搖搖頭,並不曾將自己與魏央的事情說與冀燁聽,只問冀燁最近朝中的動向。冀燁將二皇子被斬首之後的事情撿着說給了冀鐔聽,靈州知州和黃河監工都已經被斬首,邊疆的那些人也被查出了好些,凡是與二皇子貪污軍餉私購軍火以及裡通外國有牽連的人都被或斬首或流放,一時間朝廷上經歷了一次大換血。
因爲這幾件事情牽連了不少人,好些甚至是元武帝登基時便跟着一起走過來的老人兒,元武帝因着這事發了好大的火,一時急火攻心也是病了,現下正在宮中養身子,朝中不少事情都交由了冀燁掌管。
“三殿下也算是守得雲開見月明瞭,”冀鐔笑了笑,伸手給冀燁倒了杯茶說了句,“也不枉三殿下這麼多年來兢兢業業。”
三皇子盯着冀鐔看,卻是瞧不出他心中所想,只好接過冀鐔遞過來的茶輕聲一笑說了句:“再兢兢業業也比不得五弟征戰沙場多年來的功勞大,也頗得父皇信任。”
“五殿下是個將才,”冀鐔聽出了三皇子話中對五皇子的不滿,爲他開脫了一句,“想來武官中比五殿下更會用兵和打仗的也沒有幾個人了。”
冀鐔原意是告訴冀燁五皇子是個堪得一用的將才,這邊關將來還需要五殿下去守着方能保這北漢安寧,奈何這三皇子委實太過小心眼,這五皇子和冀鐔是 從小一起長大的,自他歸京之後二人又時常約在一起,他不由得懷疑起冀鐔心中到底是想支持誰。
“想來父皇也是如表哥一般看重五弟,”冀燁心中雖是不悅,卻只淺淺一笑,“我亦覺得五弟甚是有才能。”
冀鐔和冀燁正在屋裡說着話,春曉卻在外面和門房磨了好長時間,求他進去通報一聲,前幾日莊叔剛剛通報了全府再不許提起又關魏家小姐的事情,這門房也是實在叫春曉煩得不行,方纔點了頭說進去試一試。
門房到了冀鐔門外,正瞧見在門口的夜影,便將外面的事情同夜影說了,說是魏家小姐身邊的丫鬟說有重要的事情要找王爺。夜影自然知曉魏央在冀鐔心中的分量,趕忙敲了門道:“爺,外頭有人找您。”
冀鐔同冀燁笑笑便起身推開門來,小聲問了句:“怎麼了?”
“回王爺的話,”那門房也是壓低了聲音,“門口有個叫春曉的丫鬟,說是魏小姐身邊的,說有事情找您。”
一聽春曉說有事情找自己冀鐔便是慌了,生怕是魏央出了什麼事,當即顧不得其他便衝出門去,不曾瞧見自己屋中翻進一個人來,冀燁對那人說了句:“既是魏小姐身邊來人了,你們便不必派人來,以免落了刻意,回頭見機行事。”
那人點頭應下便翻身離開,冀燁仍舊坐在桌邊喝茶,彷彿什麼都不曾發生過一般。
冀鐔慌忙到了門口,見春曉一臉焦急地原地轉圈,趕忙拉着她的胳膊問了句:“央兒怎麼了?”
“王爺可去瞧瞧吧,”春曉差點哭了出來,抖着聲音說了句,“小姐晌午被公主叫走了進宮說話,到現在都不曾回來呢……”
冀鐔也是心中一慌,擰緊了眉頭說了句:“四公主將她叫走的?怎麼不早來告訴我!”
“都是奴婢的錯,”春曉哭得愈發厲害,抽抽搭搭地說了句,“王爺可快進宮去看看吧,奴婢怕公主對小姐不測呢。”
“你去備馬!”冀鐔轉頭對那門房說了一句,然
後又轉向夜影那邊,說了句,“你去告訴三殿下,我去宮中有事,先行一步。”
冀鐔說完便翻身上了門房牽過來的馬,兩腿一夾便策馬往宮中而去,任憑風在耳邊呼嘯而過,冀鐔聽着自己的心跳聲越來越大,腦中反反覆覆只有一句話,央兒,你不可以有事。
夜影在冀鐔走後便進了府照着冀鐔的話告訴了冀燁,冀燁雖是心中有數卻裝作什麼都不知道一般挑了挑眉毛說了句:“那我也去瞧瞧吧,若是真有什麼事,也好幫襯表哥一二。”
夜影聽了這話心中也是放心了些,冀鐔一直與三皇子交好,雖是最近皇上起了削弱鎮南王府的心思,但是到底三殿下還是皇上面前的紅人,有他在,萬一王爺惹惱了公主,也能幫着說上幾句話,不叫公主一句話告到皇上那裡,叫皇上懲治了王爺。
冀鐔起身往外走,夜影也是隨着出去吩咐人給他備馬,待到到了門口的時候,卻發現春曉仍舊站在那裡哭,夜影將馬交給三皇子,見他踏馬而去,方纔安慰春曉道:“別哭了,王爺都去了,想來是無事的,你且回去等着消息吧。”
春曉見冀鐔和冀燁都往宮中去了,這心裡纔算是有幾分譜,又想着立夏還在府中着急,還是先回去同她說一說。
卻說冀鐔踏馬而去,到了宮門口便翻身下馬,徑直往四公主的碧潯殿去,尚未走到便瞧見了滾滾的濃煙和提着水桶高喊着:“走水啦走水啦!”的太監,冀鐔心中一慌,左胸口一陣刺疼幾乎叫他喘不上氣來,趕忙伸手抓住了一個太監,紅着眼睛問了句:“哪裡走水了?”
“回王爺的話,四公主的碧潯殿。”那小太監見冀鐔這副樣子,已經是嚇得肝顫,抖着聲音答了一句,冀鐔卻猛地推了他一把,直接往碧潯殿奔去。
“表……表哥你……你怎麼來了……”冀落月見冀鐔前來,慌得連話都說出來,只恨自己沒有先將這一臉的菸灰洗去。
冀鐔見是四公主,拎起她的領子就吼了一句:“央兒呢!”
“表哥……咳咳,你別……”冀落月被冀鐔擰得喘不上氣來,咳了幾聲方纔說了句,“你別這樣……”
冀鐔只覺得一股怒火從自己心頭升到了頭頂,他想要知道冀落月的答案又怕知道冀落月的答案,只拎着她的領子聲嘶力竭地吼了句:“我問你,央兒呢!”
“魏小姐和公主在屋裡說話,誰知道就走了水,”一旁的珠翠滿臉淚水地說道,“奴婢拼盡全力纔將公主救了出來,這魏小姐……就……就困在裡頭了,不過公主已經遣了人來滅火,想來一會兒就能將魏小姐救出來,王爺莫急。”
有什麼東西在冀鐔腦中轟的一聲炸響,他再也不能去想其他的事情,只惡狠狠地對冀落月說了句:“四公主,若是央兒救不出來,你就等着和臣一起下地獄吧!”
冀鐔說完便甩開冀落月往屋裡衝,冀落月冷不防被冀鐔推倒在地,卻趕忙一個翻身抱住了冀鐔的腿。
“表哥!便是下地獄,只要我能和你在一起我也是心甘情願,”冀落月滿臉的淚水,“這火勢這麼兇猛,我求你,你別進去好不好……”
火龍叫囂而上,燃燒着木門發出“噼啪”的聲響,冀鐔踹開冀落月,怒吼了一聲:“滾!”
冀鐔剛要往屋裡衝,卻被匆匆趕來的冀燁拉住了胳膊,冀燁脫下自己身上的長衫,接過一旁小太監手中的水潑溼了衣裳蓋在冀鐔頭上,說了句:“表哥小心。”
“央兒!”冀鐔披着冀燁的衣裳就衝了進去,一腳踹開了已經燒掉了一大半的木門,跌跌撞撞進了屋子,只瞧見一張就快要被燒沒了的桌子。
冀鐔擡腳踹開那張桌子,又往屋內而去,找遍了整個內室也不見魏央的身影,冀鐔越來越慌,眼角一顆淚水剛流到臉頰的一半就被灼熱的溫度蒸發得一乾二淨。
央兒,你在哪裡,我不許你有事……冀鐔不顧一切地去踹自己能看見的全部東西,差點被劈頭掉下的橫樑砸個正着。
“央……咳咳,”冀鐔左胸口一疼,張開嘴剛要喊句什麼卻被鋪頭而來的菸灰嗆得一陣咳嗽,正巧這時聽見了一聲輕得不能再輕的,“冀鐔。”
“央兒!”冀鐔慌忙跑了過去,在放玉器的架子後面瞧見了癱倒在地的魏央,四公主當時瞧見火勢起來就推了門出去,魏央拼盡全身力氣才挪到了這架子後面,算是沒有和那張桌子同歸於盡。
冀鐔剛忙將魏央扶起,魏央身上已經是沒有一丁點力氣,軟軟地靠在冀鐔懷裡,輕聲問了一句:“你怎麼來了?”
“我怕你出事,”冀鐔抱緊魏央,淚水啪嗒落在魏央臉上,“我帶你出去,有什麼事情咱們出去再說,我以後再也不惹你生氣了,都是我不好……”
魏央幾乎沒有力氣勾起自己的脣角,只是覺得這一刻抱着自己的冀鐔當真像一個下凡的神,他爲了拯救自己,甘墮凡間,與己百年,真好。
前世自己被烈火焚身而死,本以爲今生又是逃不出這命運,結果冀鐔卻是踏風而來爲她帶來清風和甘霖,那一刻魏央覺得,便是自己和冀鐔就這樣死在一起,這一生也值得了。
恨的人都去了,愛的人在身邊,關心的人都有了妥當的未來,此刻她和冀鐔在一起,彼此相擁,再無他想。
冀鐔抱着魏央往外走,怎奈火勢越來越大幾乎是沒有去路,冀鐔又怕傷着魏央,只好先退回到玉器架子那裡,想要看看能不能找到什麼東西探出一條路來。
“央兒,你小心些,先在這裡靠一會兒。”冀鐔想要將魏央放下,剛剛彎了腰,誰知這時忽然覺得腿上一軟,一個趔趄便是摔倒在地,摔倒之前冀鐔伸手墊了魏央一下,不過還是將已經沒有了力氣的魏央摔暈了過去,魏央暈倒之前,只模模糊糊看見那玉器架子後面的牆上露出
一個地道,李千昊從裡面含笑而出。
“鎮南王爺,好久不見。”李千昊彷彿是在隨意地打招呼一般,從那地道徑直走了進來,俯身看着冀鐔。
冀鐔想要爬起身來,卻只覺得身上越來越沒有力氣,咬着牙問了一句:“你怎麼在這裡?”
“我怎麼在這裡並不重要,”李千昊輕笑一聲,彷彿這裡並不是已經燒成一片的火場,而是三月湖邊,涼亭中間,衆人正在飲茶閒聊,“我還是先給王爺解答一下疑惑吧,畢竟王爺的時間也不多了,我素來也是欣賞王爺,不願王爺不明不白地就這麼去了。”
冀鐔深呼吸了幾口,覺得自己眼前越來越模糊,只問了句:“你……什麼意思?”
“受人之託忠人之事,”李千昊勾脣一笑,面龐在這烈火的映襯下顯得格外柔美,“王爺對五皇子太好了,惹得了三皇子的忌憚,三皇子怕王爺將來倒戈相向,支持了五皇子,這才和我聯合起來,給王爺設了個圈套。要不以王爺這般冷靜的人,怎麼會聞不出來這衣裳上軟骨香的味道?火場內是王爺的心頭愛,火場外遞給王爺衣裳的是王爺的好兄弟,也難怪王爺亂了心神,絲毫不設防。”
冀鐔的思緒已經模糊起來,強撐着說了句:“我與你並無冤仇。”
“自然沒有,”李千昊淺笑一聲,“我只是看上了王爺的未婚妻而已。”
李千昊說完,便伸手將地上的魏央抱了起來,冀鐔雖然想要阻止卻是沒有半分力氣,只能眼睜睜地看着李千昊將魏央抱在懷中,回頭朝自己笑,“在下先行一步,不打攪王爺了。”
李千昊說完,便抱着魏央自那暗道出去,冀鐔徒勞地伸出手去想要抓住李千昊,卻是瞧着二人身影越來越遠,自己的眼前也是越來越模糊,只剩下一片火紅。
門外的冀落月抓着冀燁的衣角不住地哭,抽抽搭搭地問了句:“三哥,表哥他會不會有事?”
冀燁也是心中思緒萬千,到底從前冀鐔也曾幫過自己,冀燁也不是完全沒了良心,想着冀鐔正在裡頭承受烈焚身之苦冀燁也是心中擰巴得很,說不出來什麼感覺。
可是一想到李千昊那句“陛下,皇位之前無兄弟,皇位之上無夫妻。”冀燁就覺得心頭一陣顫,只覺得自己做什麼都是值得的,都是可以被原諒的,總歸是爲了這家國天下。
“我哪裡知道,這好端端的,怎麼就走了水。”眼見着這一桶又一桶的水潑了上去卻被蒸發殆盡絲毫不起作用,心中雖是什麼都不知曉卻還是責問了冀落月一句,“你也太不小心了些。”
冀落月哪裡知道這一切都是冀燁計劃好的,只當只有自己一個人做了虧心事,咳了幾聲偏過頭去說了句:“我哪裡知道,這天乾物燥的,走了水也是在所難免。”
冀燁和冀落月各懷心事,只看着那叫囂而上的火勢出神。
這一場大火足足燒到半夜纔算完,期間並沒有一個人從火裡走出,冀燁算是放下了心中的一塊石頭,舒了一口氣後方才發現心頭涌上來一股哀傷,冀落月早早地就哭暈了過去,暈之前還哭着往火裡衝,說自己要將冀鐔救出來,只是叫衆人攔下,送到了烏和宛玉那裡。
這麼大的事情自然是驚動了元武帝,元武帝本來就身子不好,這一急更是急火攻心,一個不慎咳出了血來,一旁的首領太監趕忙喚了人去叫太醫,元武帝扶着胸口罵了一聲:“造孽啊——”
碧潯殿的主殿算是被燒了個乾乾淨淨,一旁的西側殿也被燒掉了一大半,李千昊就在火勢弱下去的時候偷偷又將魏央送回了碧潯殿,又找了養花的水壇放在她前面,故而控制住火勢之後侍衛和太監匆忙往屋內去時,尋遍整個碧潯殿只在牆角養花的水壇後找到了昏迷的魏央,至於冀鐔,想來便是那放玉器的架子旁邊那已經被燒得看不清是誰的漆黑焦屍。
冀燁親自去瞧了那焦屍,也是看不出來一絲熟悉之感,只是覺得後背莫名地冒着涼意,匆忙退了出去。
魏央吸入了不少菸灰,現下還在昏迷之中,太醫說怕是救過來的希望極小,可是李千昊卻說南唐皇室有醫治這病的妙方,故而並不曾被送往魏府,而是直接送到了李千昊那裡,魏成光去看了幾回,李千昊都藉口魏央的傷勢不宜見人而推辭了出去。
礙着李千昊是南唐皇子,魏成光發作不得,想要進宮去找元武帝說一說吧,這元武帝又生了急病,這幾日一直在咯血,瞧着也是不好,三皇子和五皇子日日交換着侍疾,他也不好前去打擾,只好先行忍耐,想着過幾日等李千昊將魏央治好了,再接回魏府也不遲。
冀落月醒了之後便問起冀鐔的事情,一旁的小丫鬟支支吾吾着不敢回答,冀落月伸手摔了身旁所有能夠得到的東西,直說若是鎮南王爺不在她也不活了,一旁的小丫鬟皆是嚇破了膽,卻又不敢上前去勸。還是珠翠去請了烏和宛玉過來,方纔制住了冀落月。
烏和宛玉揮手遣散了身邊所有的宮女,方纔一個巴掌甩了過去,罵了一句:“你在這裡作什麼?若不是你,會弄成這個樣子!”
冀落月捱了烏和宛玉一巴掌之後就是不住地哭,終於是咬着下脣說了一句:“我寧願……死的是我……母妃,表哥是不是……真的不在了……”
“去的侍衛只發現了昏迷的魏小姐和被燒焦了的一具屍體,”烏和宛玉雖是瞧着冀落月這副樣子心中不忍卻還是直接說了出來,“想來……除了王爺也沒有其他人了……”
冀落月“哇”地一聲哭了出來,幾乎要將自己的下嘴脣咬掉,靠在烏和宛玉的懷裡哭到聲嘶力竭,最後才說了句:“怎麼會這樣……母妃……若是我知道會這樣……我寧願叫他和魏央在一起,最起碼他還活着,我還有念想……如今,一切都沒了,母妃……一切都沒了……”
(本章完)